“至于丝带的名字...我也不知道......”
胡九的目光再度下意识飘向了白枫愈发躁动的尾巴,说到最后时声音变得有些哽咽。
白枫:“……”
晓尧低头看着自己这身如梦似幻的云霓长衫,那种与灵魂紧密相连的安全感让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安然,就像和白枫在一起时那般有安全感。
白枫揉了揉眉宇,有点被胡九的小眼神无语到了。
虽然这家伙戴着墨镜...但这种情况该看的不应该是晓尧吗?一个劲的往他这边看,是生怕他猜不出这条丝带和自己有关系吗?
其实这个时候白枫的心底就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少了些证据佐证事实。
察觉到白枫带有审视的目光,胡九有点委屈的噘了噘嘴,轻轻咬着自己的嘴唇。
“我不是故意把好东西留到现在才拿出来的......”
他的目光移向晓尧。
“主要是这件衣服和这把弓太具有标识性了...如果被那些存在察觉的话第一时间就能认出来...我本来想等你们去神界以后再拿出来的...可现在没办法...为了晓尧的安全着想,只能提前给了......”
晓尧沉下眸子,心神微动解除“云霓”,换回了自身的衣服。
“没事,我不穿这身衣服就是了,我能感觉得到这条丝带只要在我身上就能发挥作用,变成弓了也一样。”
说不害怕都是假的,毕竟晓尧只是个的18岁少年。
但晓尧也不会太紧张,因为身边的白枫给予了他满满的安全感。
只是当晓尧再度回忆起先前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时...依旧会难以自制的感到恐惧。
晓尧抱住了白枫,把脑袋埋进他坚实滚烫的胸膛中。
“我爱你,白枫,我相信你。”
白枫第一时间就联想到了晓尧刚才的异常,用力将他紧紧搂在自己怀中,声音坚定的安抚道:
“我也爱你,尧尧,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说到这儿,白枫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一眼胡九,那眼神仿佛在说:
你丫要是再敢拦着我保护晓尧,我回来以后就把你的皮全扒下来做成毛毯给晓尧当成擦脚的垫子用!!!
胡九猛猛地打了一个哆嗦,好似看懂了白枫眼神一般,一个劲的疯狂点着脑袋,险些把鼻梁上架着的墨镜给甩出去。
白枫轻轻嗤笑一声,没再理会胡九。
他倒是能想得通,“受伤”在胡九的理解中是成长的一环。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忍受明明可以避免的伤害,却因为胡九的干预而损害到了晓尧对自己的信任。
晓尧抬起头亲了一下白枫的下巴,开口道:
“我没事了,我们出发吧。”
“哼——”
白枫捧着晓尧脑袋在他唇间落下轻轻一吻,随即对着胡九冷哼一声。
胡九无奈的叹了口气,勾起嘴角强颜欢笑的跟在两人身后离开了小世界。
……
静心苑精神疗养中心,特护病房区。
这一次白枫提前通知了院方,让他们疏散无关人员,避免受到伤害。
晓尧走在白枫身边,与他一同进入病房。
胡九丝毫不敢马虎,第一时间封锁了这片空间。
“我会保护你...们的意识,其他的就交给你们了。”
他顿了一下,显然是意识到白枫不可能让晓尧独自冒险,所以咬咬牙选择了更耗费心神的方法——让白枫的精神力一同进入张弛的精神世界。
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将情况都和晓尧说清楚了。
晓尧需要做的是直面张弛精神世界内的侵略者,用异能将其拘捕或是驱逐。
如果能将其拘捕,带到外界来让胡九审判的话自然是最好的,但一切都以晓尧的安全为主,必要情况下自然是得将其歼灭。
“好!”
晓尧坚定的应了一声,一只手攥着丝带,一只手紧紧与白枫相握,旋即阖上了眼眸。
两人的精神力在胡九用神力包裹下,如同两尾潜入深海的游鱼,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张弛那破碎不堪的精神世界。
刚才因为有着白枫的刻意遮掩,所以晓尧并没有看到外界张弛的画作内容。
但在精神世界中,晓尧却以一种更真实、更深刻的方式直面了张弛的恐惧——
刚一进入,一股令人窒息的恶意便如同粘稠的原油般包裹上来。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大地,只有仿佛活物般在虚空中不断翻滚的浓稠黑暗。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像是深海淤泥的腥咸、陈年墓穴的腐朽、以及某种无法描述、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异界芳香混合在一起。
这种感觉直接作用于精神力,像无数个长满了尖刺的海胆一样直接扎在了上面。
而在视线所及,同样是扭曲畸变的景象。
原本应是记忆片段的画面,如同被放在哈哈镜前,拉长、压缩、打碎,又胡乱拼接。
熟悉的家具变成了长满肉瘤和眼球的怪异结构,疗养中心的走廊无限延伸,两侧墙壁如同蠕动的内脏般起伏,滴落着不明粘液。
听觉感知到的是疯狂的呓语,仿佛是无数种混乱、尖锐、低沉的声音交织成的亵渎交响曲......
仿佛有无数不可名状的存在在他们的耳边低语,引诱着两人的理智走向悬崖。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无处不在的“注视感”。
在这片黑暗的虚空中,悬浮着、镶嵌着、或者说生长着无数只眼睛。
大小不一,形态各异,有的如同腐烂的鱼眼,有的如同燃烧的炭火,有的则完全是几何图形的诡异集合体。
它们密密麻麻,缓缓转动,瞳孔中倒映着闯入者——
白枫和晓尧的精神投影,充满了贪婪、好奇与纯粹的、非人的恶意。
这就是晓尧之前感应到的“好多眼睛”。
空间的物理法则在这里失效。
他们时而感觉在向下坠落,坠向一个无底的、布满锯齿状牙齿的深渊巨口;
时而又仿佛在向上漂浮,接近一个由蠕动触手和闪烁不定星光构成的诡异天体。
这就是旧日支配者的恐怖——对已知逻辑和秩序的彻底颠覆,是面对浩瀚、混沌、完全无法理解的存在的渺小与绝望。
白枫的意念紧紧护住晓尧,于此处而言算不上强大的精神力却如同灯塔,在这片疯狂的海洋中撑开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抵御着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
他能通过意识感觉到晓尧精神体的颤抖,也能通过外界的手掌感受到晓尧正剧烈颤抖的身体......
然而,就在这时,晓尧却一反常态地深吸了一口气,连带着精神力也略微稳定了一点。
他曾经深陷自身精神牢笼的经历,此刻反而成了一种独特的“天赋”,对此处怪诞的一切产生了些许抗性。
晓尧的视觉穿透了那些扭曲的眼球,忽略了那些亵渎的低语,仿佛直接“阅读”到了构成这片疯狂世界的“源代码”。
他看到了,在那无尽的黑暗和疯狂之下,流淌着的是另一种东西——
是颜料干涸的苦涩,是画布被撕裂的绝望,是一个艺术家面对自己灵感枯竭、甚至被他人玷污时的巨大痛苦与不甘。
他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未被污染的调色板的残影;
他听到了被疯狂呓语掩盖的、画笔落在画布上的沙沙声;
他感受到了张弛试图用色彩和线条捕捉世间之美,却最终被拖入这无尽噩梦的撕心裂肺。
“他...真的很痛苦......”
晓尧脑海中的意识传递给了白枫,带着深深的共情。
“这些可怕的东西...是后来‘长’出来的,祂像病毒一样感染了张弛的世界...他真正的‘心’,被埋在了最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