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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看看!”陈业峰话音未落,人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他手里的硬木船桨此刻成了最可靠的武器。

他猛地推开虚掩的院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们住的东厢房门口,啪嗒一声拉亮了屋里的电灯。

昏黄的白炽灯光照亮了屋内的景象,陈业峰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只见屋里被翻得一片狼藉,放衣服的木箱子大开着,里面的衣物被胡乱扯了出来,散落一地。

桌子里的抽屉也被拉了出来,里面的杂物倾倒在床上。

就连床底用来装杂物的木箱,也被人翻了个底朝天。

铺床的稻草和旧布料,明显也是被人肆意翻找过。

“爹,屋里遭贼了!”陈业峰扭头朝门外喊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陈父紧跟着冲了进来,看到这混乱的场面,脸色铁青,他迅速扫视一圈,沉声道:“快,赶紧看看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他又回头对还站在外面的陈母喊道:“扶云啊,你快去看看咱们那屋,是不是也遭贼了。”

陈母也是一慌,应了一声“哎”,急忙跑向正房。

这年头,家家户户日子都紧巴巴的,一分一毛都是省出来的,真要是丢了东西,那不得心痛死。

不一会儿,她探出头来,带着一丝庆幸:“我们屋没事,门锁得好。”

看来,贼只光顾了陈业峰夫妻住的这间东厢房。

“阿英,你快进来看看,咱家钱……你快点检查一下。”陈业峰赶紧招呼老婆。

周海英已经把两个孩子推到陈母身边,闻言快步走了进来。

一看到屋里的情形,她的脸唰一下就白了,也顾不上满地狼藉,几步冲到靠墙的炕边,蹲下身,手指有些发抖地摸索着炕沿下方一块略显松动的砖缝。

那是她藏家里积蓄的地方,卖鱼赚的,还有陈业峰之前攒下的一些家底,几乎都在藏在那里了。

她的手指探进墙缝,空荡荡,全没了。

周海英的心“咯噔”一下没到了底,她又不敢相信地摸索了好几遍,确实空空如也,里面除了灰尘,啥都没有。

周海英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血直冲头顶,身子晃了晃,差点栽倒。

“没了……都没了!”周海英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急又怒,“我藏在墙缝里的钱,全都不见了,哪个天杀的,实在是太可恨了,连墙缝里的钱都能找,估计早就盯上咱们家了。”

她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可是他们一点一滴攒下的血汗钱啊。

陈业峰一听钱全被偷了,脑袋也是“嗡”的一声,但他强自镇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房间。

“阿英,不要太激动了,好在那些存单还在。”陈业峰安慰道。

好在他们大部分的钱存了起来,而那个笨贼估计是没有读什么书,竟然知道这些存单的重要性,虽然把存单从抽屉里翻出来了,不过却没有拿走。

可能以为是几张没用的纸,却没想到这几张纸值好几千块钱吧。

其实,他们家的钱大头还在那里呢。

“那也丢了好几百块钱呀。”周海英心里面微微安定了下,但还是痛心疾首。

就算几百块钱,在这年代也是很多钱了。

这时候,陈业峰突然注意到房间后墙的那扇小窗户是开着的,窗棂上还沾着一点泥印。

“后窗是开的,贼可能刚从后面跑!”陈业峰低吼一声,抄起船桨就往后窗扑去。

刚才房间里的灯光太暗了,都没有注意到后面的窗户是开着的。

就在这时,屋后传来了他们家那只狗崽“奶酪”急促而响亮的吠叫声,紧接着,是那只精力旺盛的小野猪“嘟嘟”特有的、带着点吭哧声的嘶叫,似乎正在激烈地撕扯着什么。

“在后面…二哥,那贼还没跑远!”三子反应极快,抓起刚才带来的木棍就往外冲。

阿财也顺手从院墙边抄起一根柴火棒,跟着冲了出去。

陈父脸色阴沉,也随手拿了根扁担,跟了上去。

陈业峰直接从开着的后窗跳了出去,脚刚落地,就看到一个黑影正狼狈地想攀爬并不高的后墙。

而他们家的小狗“奶酪”正死死咬着那人的裤脚往后拽,小野猪“嘟嘟”则更凶,直接啃咬着那人的小腿肚子,虽然猪崽力气不大,但那股狠劲和发出的声音显然极大地阻碍了攀爬。

那贼人吃痛,又心急如焚,一边奋力甩动腿脚,试图挣脱这一狗一猪的纠缠,一边手忙脚乱地往上爬。

“狗日的,看你往哪跑!”陈业峰积攒了一晚上的怒火。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二话不说,抡起手中的硬木船桨,朝着那贼人的后背就狠狠砸了下去。

“啪!”

一声闷响,伴随着贼人一声痛呼。

刚才面对吴金龙,他还有所顾忌,毕竟是“家丑”,闹大了对大姐名声不好,而且吴金龙再混账,名义上还是姐夫。

但此刻面对的是入室行窃的贼,性质完全不同。

在这个年代的农村,大家都对小偷深恶痛绝,抓住往死里打是常有的事,很多时候就算打死了,村里人也会觉得是活该,公安介入往往也法不责众,最后不了了之。

陈业峰这一下像是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随后赶到的三子、阿财,连同提着顶门杠的陈父,见贼人被狗和猪缠住,又挨了陈业峰一下,顿时围了上去。

“叫你偷…叫你偷我家的东西。”三子年轻气盛,手里的木棍没头没脑地往那贼人身上招呼。

阿财虽然话不多,但下手也狠,柴火棒专往贼人的大腿、屁股这些肉厚的地方打。

陈父毕竟年纪大些,沉稳些,但怒火之下,顶门杠也结结实实地捅砸在贼人身上。

拳脚棍棒像雨点般落下,那贼人起初还能惨叫、求饶,后来就只剩下痛苦的呻吟,爬墙的力气早就没了,瘫软在地,抱着头蜷缩成一团,只有“奶酪”和“嘟嘟”还在不依不饶地撕扯着他的裤腿。

“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陈母焦急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听着那动静心惊胆战,“实在不行,咱们就把他送公安,让他吃枪子。”

要是打死人就麻烦了,主要是怕晦气。

陈业峰等人听到呼喊,这才喘着粗气停了手。

但心头的怒火未消,陈业峰一把揪住那贼人的后衣领,像拖死狗一样将他从墙根拖了出来,扔在院子后面的空地上。

三子和阿财也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贼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