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大家都跑过去看热闹。
陈业峰也是好奇的跑了出去,他想着二堂哥终于回来了,也不知道那套潜水的装备有没有弄回来。
只见一辆红色的波罗乃兹出租车停在二伯家门口,两个穿着时髦的汉子从里面走了下来。
前面的是二堂哥陈业伟,后面的竟是三堂哥陈业明。
陈业明早已不是那个土头土脑的农村青年,他的头发梳得油亮,显然打了摩丝,身着西装,脚上的皮鞋擦得能照见人影。
那边果然围了一群人,村里的老老少少都跑过去看热闹。
“阿明哥……”
陈业峰几乎都认不出眼前这个梳着油亮分头、穿着西装革履的男子竟然是自己的三堂哥。
以前陈业明在家的时候,土里土气的。
没想到出去半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阿峰,好久不见。”
陈业明大步走来,对着他笑了笑,身上一股浓浓的香水味。
陈业明的老婆正抱着孩子在院子里玩,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过来:“阿明,你可算回来了,孩子都快不认爹了。”
小家伙躲在二掌怀里,怯生生地看着陈业明,直到陈业明从包里掏出个会响的塑料玩具,他才伸出小手喊 “爹”。
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
“阿明、阿伟这是在外面发大财了呀。”
“听说在外面做大生意呢。”
陈业明没有理会别人的话,把带来的年货往家里提。
有儋州岛的粽子,还有几瓶白酒,以及一些年货。
“这大半年在外面忙生意,总算赶在小年回来团聚。” 他笑着说道,眼神却不自觉地瞟了眼陈业峰。
陈业伟则掏出烟给陈父和陈业峰他们递,手指上戴着个金戒指,晃得人眼晕。
“阿伟哥,你们这趟回来可是风光得很。”
陈业峰接过烟,却没点燃,而是别在耳朵上,“阿伟哥,我上次托你办的事……”
陈业伟吸了一口烟,淡淡的看了看陈业峰:“阿峰,什么事呀?事情有点多我都不记得了。”
陈业峰压低声音:“就是潜水服的事情,不是让你帮忙弄的。”
“哦,这事呀。”陈业伟吐了一口烟,说道,“你不说我都忘了,那玩意不好弄,不是我不给你搞,而是找了好久都没有弄到。”
接着,陈业伟又道:“先看看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帮你弄回来。”
“这样呀。”陈业峰也是一阵失落,但也没有办法,“行吧,那就麻烦阿伟哥了。”
陈业伟笑了笑,然后走去跟村里人攀谈去了。
陈业峰看着对方的身影,暗暗咬了咬牙。
看对方的样子,根本没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呀。
他又不是不给钱,有这么难弄吗?
既然对方不给他弄,那他得自己想办法了。
上次交易那批走私货的时候,他就特意问了一下李毅那个倒爷,看看他能不能搞到潜水装备。
可是对方不倒腾那种潜水装备,只对利润大的东西下手。
不过,李毅也说了,会给他留意的。
陈业峰感觉人家李毅都比自己这二堂哥靠谱。
听到自己潜水装备没有着落,陈业峰也是悻悻地返回家里。
至于二堂哥跟三堂哥两人回来的热闹,他也懒得去凑了。
到了晚上。
二伯母过来喊陈业峰他们过去吃晚饭,说是陈业明回来了,难得一大家子人聚一下。
陈业峰他们也不好拒绝,他就跟陈父一起过去了。
二伯家的院子里摆了几张四方桌,上面摆落了菜肴。
老太太跟老爷子也过去了,孩子们在院子里嬉闹。
今天小年夜,二伯母也难得做了不少菜。
除了传统的年糕、籺,还有清蒸鱼、白切鸡、红烧肉等丰盛的菜肴。
二伯母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了,脸都快要笑烂了。
陈业峰举杯道:“阿明平安回来,咱们先干一杯!”
“对……大家干一杯。”
听到陈业峰的话,同桌的人纷纷举杯。
酒过三巡,话匣子也打开了。
陈业明看了二堂哥一眼,侃侃而谈:“儋州岛那边机会多得很,只要敢想敢干,遍地是黄金!”
陈业伟连忙接口道:“是啊,我们在那边做贸易生意,接触的都是大老板。一单生意就够在村里干一年的!”
陈业峰独自抿了一口,没有说话,心里吐槽,这家伙也就骗骗外人就好了,自己还能不清楚他们是在外面干什么勾当?
二伯母娘家舅舅问:“具体做什么买卖啊?”
二人对视一眼,陈业明笑着回道:“什么都做,主要是电子产品。那边靠近儋州岛,政策优惠,进口货便宜得很。”
娘家舅舅顿时眼热,酒也不喝了:“阿明,那过完年,你们什么时候再去,带你表弟去呀。他初中毕业待在家里,也没事做。”
陈业明没说话,而是偷偷看了眼二堂哥。
阿伟喝了点酒,兴致高昂:“舅,都是自家人,过完年,让他跟我们去就行了。”
“哎呀,那实在太感谢了。”娘家舅舅咧嘴一笑,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二伯母他们看到这一幕,也是特别高兴,感觉特别有面子。
饭后,女人们收拾碗筷,男人们坐在院里喝茶聊天。
陈业伟带着难身酒气凑近陈业峰,低声道:“阿峰,听说你现在在家里也发财了?”
陈业峰一愣:“二哥你这是听谁说的?”
“村里都传遍了,说你们办年货阔气得很。”
陈业峰尬笑道:“我挣的都是辛苦钱,怎么能跟你们比。”
陈业明在一旁意味深长地笑着:“那你有没有兴趣跟着阿伟哥干?保证比你赶海强多了。”
陈业峰摇头笑道:“那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赶我的海吧。”
陈业明拍拍他的肩:“别急着拒绝,考虑考虑。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看看我,大半年就翻身了!”
月光下,陈业明腕上的金表闪着诱人的光。
夜深人静,周海英忙完,回到卧室见陈业峰还未睡,望着窗外出神。
“想什么呢?”她轻声问。
陈业峰叹了口气:“你发现没,三堂哥的变化太大了,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周海英握住他的手:“人各有志,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别忘了上次那批货带来的惊吓。”
“是啊,踏实最重要。”陈业峰点头,心里静了不少。
村中偶尔还有鞭炮声响起,祭灶的烟火气尚未散尽。
小年之夜,有人安于现状,有人心向往之,年味里悄然掺杂了别的滋味。
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夜色中的渔村仿佛与往常一样平静,却又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