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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在杨家庄路口,望着吕家远去的马车,杨君岳、王修安等几个士绅心情振奋。

这是和吕老攀上关系了,怎能不感到荣耀。

且不说吕维琪乃当朝尚书,家族在河南府也极具名望,其亲家也是当朝礼部尚书,门生故吏不少。

他曾再三和陛下上书陈言河南府灾情,申请赋税减免。

周怀民心里不这么想,他作为后世人,和当世这几个小县士绅理解的角度不同。

周怀民认为,人类的底层需求便是生存,生存就是经济。

而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是对经济的再分配。

经济无论怎么分配,都会产生矛盾,当矛盾不可调和时,就会出现战争。

战争,就是政治的最高形式。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反作用于经济,二者相互依存、相互作用。

周怀民通过拉拢本地士绅,拉拢河南府名望及官员,本质上就是一种经济再分配。

这并不是一种妥协。

而是政治的至高理念: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周怀民现在也打不过农民军和官军,奉承的理念就是打的过便打,打不过就跑。

人类历史上所有的矛盾,几乎都是经济分配的矛盾。

高迎祥、李自成等农民军像个兔子一样,在陕西、河南、湖广、南直隶跑来跑去,一路劫掠州县、富户,裹挟民众,本质上就是为了生存。

民众有的是甘愿被裹挟,因为自己在本地已生存不下去,有的是被迫裹挟,因为只有跟着农民军才能活下去,也是为了生存。

明廷对经济的分配能力,已经跟不上民众对生存的需求,战争就不可避免。

周怀民不懂军事,作为一个后世人,他也不可能懂军事,只能说是个键盘侠。

明廷再烂,现在也是举国之力剿匪,还剿灭不了农民军。

他不认为自己凭一县之地,能做到剿灭农民军。

这不是开玩笑么。

农民军并不是强在战力,而是流动和裹挟,生命力顽强。

因为有经济崩盘的土壤,可以一直汲取养分,来壮大自己。

正如孙传庭所言:“他李自成可以输个十回八回,而我孙传庭,却连一回都输不起!”

矛盾具有对立统一。

农民军的弱点当然存在,就是经济分配能力。

但明廷恰恰没有这个能力,结果是必然的。

这是周怀民深知的一点,只有重建经济秩序,才能天然克制农民军。

同时,经济结构的改变,也是乡绅士大夫的丧钟。

不过这个经济分配过程中,必须要有武力作为后盾,因为无论怎么分配,矛盾总是会存在的。

就拿杨君岳、王修安、赵良栋几人来说,他们难道都是品德高尚、关爱村民的好人吗?

当然不是,只有同档次的人,眼里才是志同道合的朋友。

在村民眼里,他们都是傲慢的东家和贪财的老爷,也就是跟着周怀民做事,慢慢才改变了一些。

周怀民是个例外,无论你是掏粪工,还是士绅,他都能一视同仁,笑呵呵的打招呼,有一种对人格的尊重,和对金钱的使用有着不一样的认知。

所以无论是村民、流民还是士绅,都从周怀民身上感受到一股迷人的亲和力。

这种力,后世穿越的人天然都具有。

为什么呢?因为亲和力本质上是一种更高级的傲慢,是一种后世人心理上超级巨大的优越感。

傲慢至极,便是亲和。

保民家园的股东们,回到杨家庄农会,商议保民家园分配之事。

周怀民先坐,道:“如果我们能铺开偃师、洛阳的农会,那么我们工厂会越开越多,便可招收更多的工人,生意会更好。”

杨君岳拉了一个凳子坐下:“就是不知府里让不让我们往别的县铺设农会,有了农会,村民才能安心做工啊。”

王修安道:“那就等消息吧,我们如何分配保民家园?”

周怀民先说:“周家沟的保民家园,我先预定几个,像年邦弼、禹廷璋、张国栋、李升、陈应魁、陈世俊,他们几人一人一个,租金他们也按规矩缴纳。”

众人点头同意,这个没有疑问。

杨家庄会长杨君岳道:“剩下的,我看还是按照功劳分配,这些外民里,谁的功劳大,谁就有资格入住。”

北林庄会长王修安道:“现在外民里,主要在各厂、保民营中。可由各厂、保民营选出有功人选,进行分配。”

任庄会长赵良栋并不是保民家园的股东,没有话语权,一直在旁听。

他心生羡慕、责怪和担忧。

羡慕的是这几人做的好大事,支配人选本身就是权力。

责怪的是,自己加入这个圈子太晚,错过了许多好机会。

担忧的是,他怕自己在巩县这个圈子里,逐渐被边缘化。

随着几个老爷们印章一按,下面的人忙活起来。

各自从各村原有的窑厂里选出得力能干的窑工,聘为厂长,从流民中招工,搭建窑场。

民报记实们,也开始宣讲最新一期:

【头条】选拔优秀工人入驻保民家园

而分配会议当天下午,周怀民在忙着做另外一件事。

偃师的商贩汪余庆,来到杨家庄商务堂,见到周怀民和周怀祺在这里等着自己。

周怀民喊他坐下,道:“汪余庆,你能不能现在就用木头,刻几个字模,让我们看看。”

汪余庆随身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呢,当下答应,道:“不知周老爷让我刻什么字?”

“就刻保家卫民四个字。”

不多时,汪余庆便把自己刻好的字展示给周怀民。

周怀民两人拿了桌上的印泥,找张纸盖上去,观赏起来。

字体还是比较美观的,边缘也处理的好。

不错,这已经是很好的字模工,现在就别瞎讲究了,能找到人就赶紧拉来用。

“汪余庆,你家里有几口人?几亩地?”

“回周老爷,我家里六口人,地是佃的,有二十六亩。”

“那你这日子过的紧呐,家里人都不够吃吧。”

“可不是,我这手艺在这年月也挣不了钱,还不如我婆娘织布挣得多,但现在夏老爷的布店,卖的是你们巩县的布,又好又便宜,俺婆娘的布都没人买了。”

两人听了,尴尬的笑了笑。

没办法,做生意就是如此,有贸易顺差市场,就必然有贸易逆差市场。

技不如人,优胜劣汰。

周怀民咳了一声,问道:“我有一个印刷厂,现在缺一个字模工,不知你愿意来做不?工钱二两。”

汪余庆他这几天才知道,到巩县工厂做工挣的多,但现在各厂已满,只有窑工招人,自己还舍不得离家一个人来这里。

周怀祺补充道:“我给你找住处,你一家人来这里更好,我给你一个新院子,不过你得交租金,农忙你们再回家,也不是太远。”

汪余庆天降财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手艺能被周会长看中了!喜道:“谢两位老爷,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