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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穿进炮灰团:西岸自助餐开餐! > 第198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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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今天是他们坚守的树堡的第二十一天,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当死啦死啦的眼泪落到他的手里,空气中传来的抽泣声,让人的心也跟着这哽咽一揪一揪地扭紧。

朔玉把自己的手捧起来,好让对方可以把脸全部都放上来,在某些时刻他可以树说得上是相当贴心了,只是温热的液体穿进他手上缠绕的布料进到他手心裂缝里的时候,他的手痛的好像就要生生裂开一样,

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以至于他低头看着在自己手掌里哭泣的脸,他的大拇指甚至能碰到死啦死啦藏在头发里的耳朵,很热。

没说什么,有的只有压抑了太长时间的哭泣,他的团长总是喜欢把自己当成没头的刑天,事实上他觉得有时候死啦比虞啸卿和烦啦还痛恨自己的这颗老是胡思乱想的脑袋,胡思乱想真的很累人,

就好像不管你在做什么,你的脑袋里都有是几十个人一起说话一样,鸡说鸡的道理,鸭讲鸭的没毛病,牛哞哞说老铁666,马就开口大喊家人们。

朔玉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他只能看出大概轮廓的脑袋,他从来不知道死啦死啦是一个眼泪很多的人,以至于他的手掌现在都有点接不住了,脱离手掌就开始变凉的水滴落到他蹲起的膝盖上,

穿过并不厚实的布料,贴到他的肉上,进到他的骨头里。

他真希望这家伙能说点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他的嗓子在此时唯一的作用就只是用来无意义的呜咽,像一只睁不开眼睛还没断奶的小狗再祈求他母亲的怀(ru)抱(fang)。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不断低沉的哭泣声让这间本就狭窄的空间变得越发逼人,死啦死啦哭了多久,他的手就捧了多久。

很酸,很痛,甚至都有点麻木了。

可是他没松手,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松手。

终于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他听到了除了哭声以外别的声音,

“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明白,可是你就是什么都不说……为什么,告诉我吧?求求你了,告诉我吧。我真的坚持不住了,没人能这样……你们都以为我能看得见死人,可是我真的不能……如果我真的能看见他们,我可能在第一天的时候就已经倒了,可是我没有……”

“……今天是第多少天了?算了,不记得了。”

死啦死啦的声音断断续续,有的是时候好像只是自言自语说给他自己听的,可还要时不时征求朔玉的意见,

朔玉只是忽然感觉到自己手上的重量离开了,暴露出来他湿漉漉的双手,他条件反射一样抬起自己的脑袋,想要看着在这样的黑暗里被泪水浸透的眼睛,他多想告诉他的团长,别哭,没必要为了你看不见死人而伤心,活人的眼睛只能够用来看见活人。

可他只是把手给落了下去,垂在身体两侧,看着他的团长近乎于呓语一般向他求助,无意义的求助,因为就连求助者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求些什么东西。

“半仙儿,朔玉,我知道你有很多秘密,就像你看起来很年轻,可是有时候你看起来比禅达街头九十多岁的老头都老……你看任何人的目光的都像是看一个只会牙牙学语的孩子,我其他的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就一件事……我们,我们能活下去的对吗?”

死啦死啦的手里比划着一根手指头,又努力地用另一只手想要把它包裹住,

“烦啦说,他不知道你是从哪儿来的,你是兽医从死人堆儿里捡回来的,我相信你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我什么都不知道了…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你们都把命交给我(呢喃:我该把命交给谁呢?),这真让我害怕……最让我害怕的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还能活着回家吗?我们就是想要一个答案,可是这个答案不应该是死啊,对不对?真的有答案要用人付出生命吗?付出了之后我们就真的会获得答案吗?”

朔玉看不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他听到这些话时的感觉一定是面无表情地,他只是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说他此时唯一能确定的事情,

“我们都会活着的,我们还清了债,剩下的生命就都是我们自己了的,不管是用来上厕所,吃饭,发呆都好,他都要我们自己来决定了,你问我都知道些什么,可实际上我知道的也没有比你多多少,上天都只是会让我们知道我们该知道那部分而已,但是我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们会活下去的,我们,包括烦啦,你,康丫,不辣,要麻,李乌拉,迷龙……这些家伙都会活着的,活着打完这场仗,然后回家。”

“……回家……回家?……回家……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小声),半仙儿,你会骗人吗?”

朔玉的耳朵听见了笑声,很轻很轻的一声笑声,出现的摸不到踪影,消失的也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团长,我骗你干什么啊?你有什么东西值得我骗的吗?”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站起身来,用手敲打他发麻抽筋的腿,扶着墙壁就出去了,留下死啦死啦一个在那个房间里。

朔玉不知道团长信没信他说的话,只是等他再次看见死啦死啦的时候,这家伙又活蹦乱跳的在广播话筒旁边继续对不知道窝在哪里的竹内连山继续说话挑衅着。

看见团长这样,他也就只当那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继续做他应该做的事,无聊且没有什么意义的事。

烦啦的声音还在念着阿译的日记,

“……亏得我们在十四天里又死了三十八个人,才能撑到现在,也多亏了半仙儿总是能够把一锅稀汤做得有滋有味。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祷告上苍,我知道的,但是我从来都没有信过的神灵,耶和华,耶稣,真主,三清,如来,观音,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尤其是我死在鬼子枪下父亲,不管是谁都好,请保佑他们,帮帮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应该再死亡了……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光荣伟大的……”

所有人跟着烦啦的声音一起沉默着,烦啦嘴里还在念叨着很多神仙的名字,包括但不限于什么十八罗汉,八大金刚,关圣帝君,土地公公,灶神娘娘……

烦啦哭了,可是他并不承认自己哭了,他只是说自己眼睛边确实有两条道道被离他最近的张立宪指着,他说自己那是打哈欠打的,

其他人跟着起哄,打散这止不住蔓延的悲伤氛围。

烦啦的声音还在继续,朔玉就靠在墙上继续听着,只不过这一回迷龙那家伙好像是真哭了,因为阿译的日记几乎是很详细的记录了他们这已经过去的二十多天,连他都有恍惚,原来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了吗?

阿译那家伙总是尽力地让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可是战争本来就是个没理的东西,身处这场战争的他们也不可能向某个东西寻找出来一丁点的道理,

这个永远拿着他的袖珍小手枪高度紧张的阿译,用他的视角,一丝不苟地记录他们共同经历的这一切,记录着死亡,记录着生命,记录着他们还有的,记录着他们失去的,

他和郝兽医一样记下了每个死去的名字,和他们告急的食物,记下了空投的艰难和他们为了得到空投要付出更多的艰难和生命,他记下了日军的几百次攻击,和每一个他们因为饥饿难以睡着的夜晚,

他努力地想把无形的东西变成有形的,可以被记录下来的,他们没人知道的骄傲和自豪。

朔玉抬起手臂,对着上头的白灯,看着自己只能露出手指头的手掌,他们怎么能不骄傲和自豪呢?他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几乎可以站起来大声地喊一句,他们现在是英雄了,谁也改变不了的英雄!

只是他们现在非必要时刻都选择了躺下。

……

死啦死啦又在广播那里对着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老鼠洞里冒着的竹内嚷嚷着,

“咳咳咳,能听到吗?我知道你能听到了,竹内啊,竹内,你说我以几十人之众,就让你们几千人落花流水的,你说你是不是得好好感谢我啊?我也就不需要什么别的了,你就出来,对着我磕三个响头就好了,你看我是不是很善解人意啊?你说我占了你的指挥部也快一个月了吧,嗯,应该有一个月了,你要是还要脸的话,早就该把你自己的人头三叩九拜地送过来了,可是你怎么还不来啊,想来你是没脸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竹内可能学聪明了,这样都开始没动静儿,他可能是只当他们团长是吵人的秋蝉,早晚会死的命,所以也没空搭理他,

朔玉听着头顶上传来他们团长中气十足的笑声,也默默的跟着他一起笑着,他们挂在外头的寿布,刚挂出去的那几天收到了来自小鬼子的重点打击照顾,可是几天之后,他们的敌人不敢承认的发现,这一行为除了浪费他们的炮弹之外,根本起不到一丁点儿的作用,

从一个谁也记不清的夜晚开始那个方向就再也没有枪声响起来过了。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林子里,藏着很多朔玉他们现在看不见的冷枪手和掷弹手,曾在沙盘之战上让虞啸卿十分棘手的移动碉堡,现在被他们面对着,

他们一直认为,竹内的工事被他们搞成了这个样子,那个家伙应该早就切腹自尽向他们天皇大人去去天国效忠去了,可是这老头比他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还能忍耐,可能是他还想赢。

有的时候,朔玉站在话筒前很喜欢说一些鼓动人心的话,比如让竹内手底下的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如果还想回家的话,就主动砍下竹内的八斤半送他们面前,自然这一切就都皆大欢喜了,

他们也就都可以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多好啊?

竹内联队硬生生地被他们逼成了像老鼠一样的生活,而他们则比小鬼子更像老鼠,才能活下去,

死啦死啦的声音正在向着东岸说话,不知道他这回想说点什么,不过他刚开了一个头,来自东岸的一发炮弹就像是回应他一样,发了过来,准头之厉害让朔玉确定说,这就是克劳伯再跟他们打招呼,

“那死胖子,还算有点用,这炮打得挺准的。”

“就是就是啦,他现在可好啦,虞师会把他喂得更胖的啦!”

“克劳伯,你还好吗?”

朔玉对着那发炮弹射来的方向,透过小小的射击孔对着他不可能看见的克劳伯打着招呼,希望虞大少要是有良心的,就不要亏待对岸所剩无几的炮灰团。

在树堡坚守的日子里,他们出去的时候很少,除了和小鬼子一同争抢空投的时候,大部分的时间都只能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妖怪树里,不见天日,只知日夜。

就连他也好久没有好好看看外头的天空了,出去抢东西的时候都忙着怎么快点回来,没人顾得上抬头看看今天天上的云彩又在拼凑着怎样的图案。

麦师傅从一座雕像又变成了活人,解开了美杜莎的石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空投!空投!”

是的,今天的空投又来了。

死啦死啦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就比一直望天的麦师傅慢了一步,冲过来,大叫着,看着门口的那一片的天空,然后和麦师傅一起喊着,

“快快快!动起来啊,动起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