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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

小成突然压低声音道:

“公安局说魏卓澜被带走当天就提交了徽章丢失证明——他是在医院走廊被人撞了一下,当时只捡文件,没发现徽章掉了。”

秦盈的指尖骤然收紧,床单被攥出褶皱。

顾平安被带走前那放肆扭曲的笑,和魏卓澜替她拦下审查的执拗和疯狂,突然在脑海中轰然相撞。

傅寒洲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

“你想到什么了?”

“是顾平安!”

她突然攥住傅寒洲的手臂,手掌下的体温隔着布料传来:

“你出任务的时候,顾平安检举我拉小提琴被保卫部调查,是魏卓澜压下的审查,如果秦庆华的死……”

她的话顿在喉咙里,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目光扫过病房里惨白的墙壁,仿佛要从斑驳的墙皮里挖出真相。

“只有她杀了秦庆华,再偷徽章栽赃,才说的通!她恨所有帮过我的人!”

傅寒洲盯着她泛白的指节,突然笑出声,却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魏卓澜倒是会做人——先把出国名额让给你,再为你压下审查。”

他扯了扯领口,目光落在她慌乱的神色上:

“哪像我,既给不了你前程,关键时刻也护不住你周全。”

话音未落,小成突然咳了一声,红着脸低头整理文件:

“团、团长,医生说该换药了……”

傅寒洲充耳不闻,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小成,一看这情况,他很有眼色的脚底抹油悄悄出了病房。

看小成走了,秦盈拿起换药盘,准备给傅寒洲换药,却听他仍在酸溜溜地阴阳怪气:

“魏卓澜对你倒是上心,为你担这么大风险,连终身大事都能妥协。这么一比,我这一身伤,倒成了笑话。”

他别开脸看向窗外,语气漫不经心,却藏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顾平安栽赃他时,怎么不干脆把‘情深义重’四个字也刻在徽章上?连被诬陷都要挑和你有关的案子。”

听着他的语气又酸又苦,秦盈心里觉得好笑,面上白他一眼:

“你!你闭嘴!”

这人吃起醋来没完没了。

她目不斜视地打开他的伤口,对他吃的飞醋没有任何的反应。

看秦盈半天不说话,傅寒洲突然握住她的闲着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掌心因紧张掐出的月牙痕。

“生气了?”

他声音沙哑,黑沉沉的眸子幽深灼热。

“他做的再多都是越俎代庖,居心不良,你在这伺候我,怎么还有闲心关注别人?”

“傅寒洲!”

秦盈气得直接按住他乱动的肩膀,输液管晃得更剧烈。

“看来你的伤口恢复的不错,还有闲心说风凉话,我要不要把你的绷带再勒紧些?”

秦盈说着,不轻不重地扯了扯他伤口处的纱布。

“嘶----”

傅寒洲倒吸一口凉气,却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谋杀亲夫啊?”

两人正说着,就见小成从门外进来,神色匆忙:

“团长,刚接到消息,因为魏卓澜被审查的事,魏部长发了好大的脾气,就在刚才,魏卓澜已经被放出来了。”

傅寒洲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凑近秦盈低声道:

“这下好了,你的魏老师毫发无损,你是不是该去道贺一番?”

“我看你伤口是不疼了。”

秦盈佯怒地瞪他一眼,却在转身时偷偷勾起了嘴角。

她甩开傅寒洲的手,转头诧异地问小成:

“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是的,听说是秦庆华的姐姐秦美华今早去公安局自首,供出顾平安才是策划一切的人!”

秦盈愣了愣,原来他们真的勾结在一起了。

她还想再问点什么,就见小成面色凝重地看着她:

“嫂子,公安局来电,说秦庆华的案子需要你去指认情况,还有之前储物间……未遂案的细节,也得重新确认。”

秦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给傅寒洲包扎伤口的手顿了顿,换药盘里的镊子轻轻碰撞出声响。

她深吸一口气:

\"我马上过去。\"

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捏紧,储物间那噩梦般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下意识看向傅寒洲。

却见他已经撑起身子,掀了被子就要下床:

“我和你一起去。”

“你伤还没好!”

秦盈按住他的肩膀:

“我很快就回来,你乖乖休息。”

傅寒洲自留地盯着她的眼睛,忽然扣住她的手腕:

“当心!”

“团长,我陪嫂子去。”

小成接过话头,军帽在手里捏出褶皱:

“那天的爆炸案,我也是目击证人之一。现场很多细节还需要核对。您放心,我一定把人安全带回来。”

秦盈拍了拍傅寒洲的手,弯弯唇角,跟着小成走出了病房。

*

推开公安局审讯室的铁门时,消毒水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邢队面色凝重,将他们带到档案室:

“秦同志,其实我们叫你来,是因为今早秦美华来自首了。这里面的供词和证据……你恐怕要有个心理准备。”

管卷宗的老李推来一叠卷宗,最上面的报案材料边角已经发皱,卷宗最上方的照片让秦盈的血液瞬间凝固。

孙红梅的遗照被红笔戳出破洞——照片边角贴着张孙红梅的死亡证明,最上面的——“遭虐待致死”几个字刺得她眼眶生疼。

邢队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顾平安供认,她让孙红梅扮成你的样子去大院骗钱,就因为那个姑娘长得像你。”

他指了指供词里潦草的字迹:

“孙红梅总拿这事要钱,顾平安烦了,便伙同秦美华将孙红梅诱骗至赵顺喜的出租屋,直接把人墙报了。”

审讯室顶灯滋滋作响,秦盈的影子在牛皮纸袋上扭曲成锯齿状。

“贪婪把她自己逼上绝路。”

邢队的钢笔尖划过供词。

“送给赵顺喜之后,赵顺喜先是将她送给村里的几个流氓玩,后来又卖给山沟里的老头,最后的惨状连法医都……”

他没说下去,秦盈却已经在脑补孙红梅最后挣扎的模样。

下一份卷宗里有一张手帕的照片。

那手帕是秦盈再熟悉不过的。

跟顾平安那块儿一模一样。

高考那天的记忆突然往外翻涌,撞她的男生戴着副眼镜,唯唯诺诺,口袋里多出的小抄带着硌手的触感。

还有广播里冰冷的搜查通知,应该说,从迈进考场的第一步,她就掉进了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