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身为生意人的一点小愿望。”
李维民听完他的话，点头表示赞同，但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做买卖嘛，最好还是有个安稳的环境，你觉得呢？”
“那当然，环境不稳，投再多钱也是打水漂。”
李维民听完这句话，微微抿嘴思考了片刻，然后说：“你和小敏是朋友，你二哥跟小敏关系也挺好，那我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正题来了！
高启棠心跳加速，他终于明白了李维民找他的真正原因。
虽然表面上是在说他，但实际上重点还是在高启盛身上。
但他依然保持镇定，“你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李维民握了握他的手，“你觉得塔寨怎么样？”
“简直就是个军事堡垒！”
这四个字，让李维民眼睛一亮，“具体讲讲。”
“明哨暗岗多得数不清，里面的路网错综复杂。老实说，要是打起仗来，我可不愿意带人去攻打塔寨。那肯定是一场非常惨烈的巷战。
巷战嘛，不管哪一方都凶险得很。
再说，塔寨上下靠宗族关系维系，大家一条心。”
说着，高启棠摇了摇头，“这事真难办。”
听他这么一说，李维民心里有了数，接着问：“那林耀东呢？你怎么评价？”
“毒瘤一个！”
高启棠回答得毫不犹豫。
东叔的个人魅力确实没话说，但他确实是东山最大的毒瘤，这一点改变不了。
而且，在高启棠的计划里，东叔一开始就是个被牺牲的棋子。
特别是现在明白了李维民的真实想法后，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刚来东山那会儿，我真是大吃一惊。”
“为什么？”
“这里看起来很像咱们的祖国。”高启棠想了想说道，“全国人民都知道，咱们国家现在正在经济高速发展阶段，不管下面有多少问题。
表面上看，大家都劲头十足，积极向上。
但东山不一样。”
高启棠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这座城市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腐朽味儿，就像树根烂了，外表再光鲜，那股臭味也藏不住。”
听了他这话，李维民长叹一声，一时之间沉默了。
这时，高启棠又开口了：“说实话，我来到东山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在这儿投资。”
“那你最后为什么还是决定投了？”
“因为这儿位置好呀，环境也不错。”高启棠接着说，“我的投资可不是一次性的，还有后续计划呢。
比如说果园，以后可以搞个采摘体验，还能办农家乐。
养鱼场也能变成垂钓场，能干的事多着呢。
再说，东山的自然风光也挺好，以后发展旅游挺不错的。
最关键的是，东山交通也方便。
高速公路通畅，水运发达，机场早晚也得建起来。
这儿具备了一切发展的基础条件。”
说到这里，高启棠瞅了瞅李维民，“说实话，我真的弄不明白东山怎么变成了这番模样。要是在京海，以前的那些领导早就该自己下台了。”
李维民这话说得有点冲，感觉就像直接骂到人脸上了。但他只是苦笑了一下，神色挺严肃的，“是，咱们这些人，真该为东山的老百姓豁出去。”
“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您千万别当真。”
“不！你说得没错。”李维民抬起手来，“我对经济一窍不通，我是个干警察的，老警察了，就知道抓坏人。但我在东山待了这么多年，亲眼见过这里的青山绿水，所以我知道你说得对。咱们东山条件本来挺好的，现在却搞得一团糟，咱们这些人，确实得负很大的责任。你说得太对了。”
“您过奖了，您才是太客气了。”
“别的先不说了。”李维民转向高启棠，“我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您说。”
“你看……”李维民盯着高启棠，眼里满是期待，“你有没有兴趣帮我们去塔寨探探虚实？”
“？”
李维民的意思很简单明了。
塔寨的防卫太严密了，外面的人根本进不去。
所以警方对塔寨的情况几乎两眼一抹黑。
而高启棠和林宗辉有合作，能自由进出塔寨。
能不能让他们了解了解塔寨里面的情况？
“李处长，我就是个商人，您都说了塔寨是危险之地，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
高启棠立刻摇了摇头，“我就只管做生意，别的事我做不了，也没那个本事。”
听到高启棠一口回绝，李维民有点无奈，“我们也是实在没辙了，你是我们现在能找到的最接近塔寨的人了。当然，我们也不会强求你做什么，只要你把看到的告诉我们就好。”
“这……”高启棠没直接回答，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你问。”
“你确定我来找你这件事，林耀东不知道？”
“嗯？”
高启棠的话让李维民皱起了眉头。
高启棠接着说道：“说实话，我的生意还算红火，所以上面下面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我们京海最近不太平。蒋天的事，您听说了吧？”
“听说了点。”
“那您知道蒋天是怎么起家的吗？”高启棠自问自答，“蒋天最开始是香江的小混混，后来越做越大，结果不小心惹到了个大人物，被追杀，逃到了京海。然后呢？”
逃到京海后，他就立刻接手了白江波的采沙场生意？
他凭什么能这么做？”
高启棠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往下说：“后来，我大嫂陈书婷开始涉足建筑行业的相关下游产业，因为我是建工集团的老总，手头上项目不少，她家的公司就自然而然地发展得很快。
她一点点蚕食了蒋天的地盘，让他四处受阻。
这时候，蒋天盯上了那种彩色的小药丸。
你知道在京海，这种小药丸曾经泛滥成灾到什么地步吗？
长青酒吧街，几乎每个酒吧里都有人在碰那玩意儿，一到晚上，所有的娱乐场所就变成了吸毒者的天下。
“记住！”高启棠再次叮嘱：“我说的是晚上的娱乐场所。”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就是在试探人心。
京海虽然乱，但也只限于晚上，在室内。
可东山呢？
大白天你就在路边能看到有人玩这个。
这简直没法比。
等李维民稍微消化了一下这些信息，高启棠接着说：“很快，蒋天就被抓了，但他不是死在警察手里，而是一群家伙冲破了警察的重重包围，把他给干掉了。
这群家伙是哪方的？
他们为什么要杀蒋天？
蒋天刚来京海就能拿下采沙场，后来还嚣张了那么久？
他背后没人撑腰吗？
那个人究竟是谁？
指导组为什么不查这个人？
现在指导组走了，京海就没乱子了吗？”
问了一连串问题后，高启棠话锋一转：“李处，我只是个商人，我怕死，更珍惜自己的命，再说了，我手底下还有一大帮跟着我吃饭的兄弟呢。
我可以为这个国家，这个城市出一份力，就像我说的，以后我会在确保稳定的基础上，加大对东山的投资。
种田、开民宿、搞农家乐、发展旅游业和其他产业。
让东山的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但这不代表我会为了这座城和城里的人豁出命去。”
“因为......”高启棠直视李维民，“这是你的职责，不是我的。”
跟李维民的第一次谈话还算顺畅。
高启棠明确拒绝后，李维民点头表示理解。
同时，他也真诚地邀请高启棠来东山投资。
他向高启棠打包票，东山的治安一定会越来越好。
最后，李维民还提出请高启棠吃顿饭。
但高启棠婉拒了。
很简单，两人都有别的事要忙，真正的重头戏，才刚刚开始。
上了车，高启棠忍不住扯扯衣领。
“怎么了？”
“渴了。”
高小凤赶紧递上水瓶，紧张地看着他一饮而尽。
“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一只老狐狸，后面还跟着一群老奸巨猾的家伙。”
看着高启棠咬牙切齿的样子，高小凤更糊涂了。
“老默，先开车回酒店再说吧。”
“好嘞。”
车子启动时，亚当见高启棠这副模样，忍不住说：“要不要把水云叫来一起分析情报？多个人帮忙，你也轻松点。”
“不需要。”高启棠轻轻摇头，“这次的情况和以往不同，她学的都是安娜那一套方法，可能并不适合处理这种事。”
“我懂了。”
亚当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高启棠和李维民刚才的对话，表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险象环生。
高启棠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毁掉高家多年来精心布置的局。
一开始，他还真不明白李维民找他究竟意欲何为。
直到李维民提到他二哥和邝敏关系不错，高启棠才恍然大悟，原来李维民此行不仅代表他自己，还代表着背后的邝家。
想到这里，他立刻给高启盛打了个电话：“二哥，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我在公司呢，什么事？”
“身边有人吗？”
“没人。”高启盛的声音也显得紧张起来，“你那边怎么了？你不是去见小敏叔叔了吗？”
“我问你，你和邝敏现在进展到哪一步了？”
“还行吧，我们经常聊天，我也常带她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