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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的积雪还没化尽,朱雀大街两侧的槐树枝头已冒出嫩芽。贞观二十三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仿佛连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盛典做准备。

鸿胪寺四方馆这些天可谓车水马龙。天方国求和使团、波提亚凯旋舰队、西域三十六国朝贡使节、还有远渡重洋而来的扶桑国使团……各国旗帜在馆舍上空飘扬,各种语言交汇成奇特的交响。

这日清晨,李琰在紫宸殿接见天方国首席使臣——大维齐尔贾法尔。这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身着绣金白袍,行礼时却完全依照唐礼。

“尊贵的大唐皇帝陛下,”贾法尔汉语流利得令人惊讶,“我主哈里发陛下经过深思熟虑,愿与大唐永结盟好。为表诚意,特献上三礼:一、割让波斯故地东部三州;二、赔偿黄金百万两、战马万匹;三……”他顿了顿,“愿将最宠爱的莱拉公主嫁与大唐太子,从此两国血脉相连,永不为敌。”

殿内一片寂静。李琰沉吟片刻,道:“贵国诚意,朕已知晓。但联姻之事,须问太子本人意愿。至于割地赔款……”他站起身,走到殿前,“朕要的不是土地黄金,而是长治久安。这样吧,三州之地不必割让,改为通商口岸;赔款减半,用于修建连接两国的驿路。如何?”

贾法尔愣住了,他出使前预想了各种苛刻条件,却唯独没想到大唐皇帝会主动让步。半晌,他伏地叩首:“陛下胸怀,如天空般广阔。外臣……敬佩之至!”

退朝后,李琰召太子李峻入宫。年轻太子这些日子晒黑了些,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武之气。

“见过父皇。”李峻行礼,“天方使臣的提议,儿臣已听说。”

“你意下如何?”李琰让儿子坐下,“莱拉公主你见过,觉得她怎样?”

李峻脸微微一红:“公主她……聪慧过人,通晓多国文字,与儿臣谈论《诗经》《论语》时,见解独特。而且……”他声音低了些,“那夜被俘时,是她主动献出布防图。”

李琰眼中闪过笑意:“看来你是愿意的。不过峻儿,你要明白,这不是普通婚姻,而是两国盟约的象征。娶了她,你将来就要承担起调和东西方文明的责任。”

“儿臣明白。”李峻正色道,“这些日子与公主交谈,儿臣深觉东西方各有长处。若能融会贯通,必能开创前所未有的盛世。”

“好!”李琰欣慰地点头,“那此事就定了。不过在此之前,朕要见见这位公主。”

四方馆,天方国别院

莱拉公主正在庭院里临摹王羲之的字帖。她换上了唐式襦裙,面纱也改成了轻纱帷帽,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听到大唐皇帝要见她,她手一抖,笔尖在纸上晕开一团墨。

“公主不必紧张,”通译女官柔声道,“陛下很和善的。”

“我知道,”莱拉轻声道,“我在大马士革时就读过关于他的书。只是……”她摸了摸心口,“想到要见那位统一了大半个世界的皇帝,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午后,李琰轻车简从来到了四方馆。他没有穿龙袍,只着一身普通的玄色常服,但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度,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躬身行礼。

在特意布置的会客厅里,李琰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说中的天方国公主。她行礼的姿态还有些生涩,但仪态端庄,眼神清澈。

“公主请坐,”李琰示意她不必拘束,“太子与朕说了,公主熟读中华经典,朕很惊讶。”

莱拉坐下,鼓起勇气抬头:“陛下,贵国孔夫子有言:‘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妾身虽来自远方,但愿做贵国的朋友,而非敌人。”

“说得好。”李琰微笑,“公主可知,你父亲为何突然愿意和谈?”

莱拉神色黯了黯:“因为波提亚舰队兵临大马士革城下,也因为……国内反对远征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出发前,父亲对我说:‘东方有位智者说过,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他后悔了。”

李琰点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公主,朕今日来,是想亲口问问你——嫁给太子,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被迫的?”

这个问题很直接。莱拉沉默良久,轻声道:“起初是父命难违。但这一路上,见识了大唐的繁华,读了更多中华经典,又见到了太子殿下……”她脸红了,“妾身觉得,若能成为沟通东西方的桥梁,此生也算有意义。”

“若朕告诉你,太子将来会有多位妃嫔,你当如何?”

莱拉抬起眼,目光坚定:“妾身读过《礼记》,知中华有‘嫡庶之分’。妾身不求专宠,只求能在东宫有一席之地,将天方国的天文、数学、医学知识传于大唐。同时,也将大唐的文明带回故国。”

这番话让李琰刮目相看。这个十六岁的公主,竟有如此见识和胸怀。

“好,”李琰起身,“那朕就准了这门婚事。不过婚礼要等到秋后,这段时间,公主可随太子妃学习宫中礼仪,也可去国子监听课。”

莱拉喜出望外,伏地谢恩。李琰离开时,忽然回头问:“公主脸上为何始终戴着面纱?”

莱拉迟疑片刻,缓缓掀开面纱——她左脸颊有一道浅浅的疤痕,像是旧伤。

“这是幼时骑马摔伤所留,”她低声说,“所以常年戴纱。让陛下见笑了。”

李琰却笑了:“无妨。朕的一位妃子脸上也有伤疤,那是为大唐征战的印记。伤痕不代表丑陋,有时反而是勇气的象征。”

这话让莱拉眼中泛起泪光。从小到大,这道疤是她最大的自卑,没想到在大唐皇帝口中,竟成了勇气的象征。

三日后,西内苑马球场

这是波提亚舰队归来的欢迎仪式。布狄卡一身戎装,骑着白马入场时,全场欢呼。她身后跟着八岁的儿子李怀恩,小家伙已经颇有小男子汉的气概。

李琰亲自下场与她打了一场马球。二十年过去了,两人的马术依然精湛,最终以平局收场。赛后,布狄卡卸去盔甲,换上宫装,来到御花园凉亭。

“陛下风采不减当年。”布狄卡看着李琰,眼中情绪复杂。

“你却瘦了许多,”李琰为她斟茶,“病刚好就远征万里,太冒险了。”

布狄卡轻笑:“能为陛下分忧,冒险也值得。只是……”她望向远处正在玩耍的李怀恩,“这次回来,发现长安变化真大。多了许多新面孔,连四方馆都住不下了。”

李琰听出她话里的意味,正色道:“布狄卡,朕想让你和怀恩长住长安。波提亚设都督府,让你弟弟查理管理。你为大唐付出太多,该歇歇了。”

布狄卡沉默良久:“陛下这是要收我的权?”

“是给你真正的家。”李琰握住她的手,“这些年你远在万里之外,朕时常牵挂。怀恩渐渐长大,需要父亲教导。你……也需要一个归宿。”

布狄卡眼中泛起泪光。这些年她以一己之力统治波提亚,推行唐化,镇压反对派,其中的艰辛无人知晓。夜深人静时,她何尝不想念长安,想念这个让她心甘情愿献出一切的男人?

“好,”她最终点头,“但陛下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我要一座有泰晤士河景致的府邸,要能时常看到陛下,要怀恩能和其他皇子一起读书习武。”布狄卡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还要……陛下偶尔能来看看我,就像当年在长安时那样。”

这话里的情意,李琰怎能不懂。他郑重道:“朕答应你。望西欧阁一直为你留着,那是你在长安的家。”

当晚,李琰在望西欧阁设宴为布狄卡接风。酒过三巡,布狄卡有些醉了,拉着李琰的手不放:“陛下可知,我在海上病重时,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死,是再也见不到你……”

李琰屏退左右,扶她到榻边。烛光下,这位昔日叱咤风云的女王,此刻柔弱得像个普通女子。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却更添成熟风韵。

“布狄卡,”李琰轻抚她的脸,“这些年来,辛苦你了。”

“不辛苦,”布狄卡靠在他肩上,“只要陛下记得我,记得波提亚永远是大唐的一部分,就值得。”

她主动吻上李琰的唇,这个吻带着葡萄酒的醇香,也带着二十年思念的苦涩。两人倒在榻上,衣衫渐褪。布狄卡的身体比年轻时消瘦,却依然紧致有力。她不像中原女子那样含蓄,也不像呼伦那样奔放,而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热烈与深沉。

“陛下,”她在李琰耳边低语,“给我一个女儿吧……一个像我,又像你的女儿……”

这一夜,望西欧阁的烛火摇曳到天明。两个不再年轻的身体交织在一起,却迸发出比年轻时更深刻的情感。那不是单纯的欲望,而是岁月沉淀后的相知相惜。

五日后,扶桑国使团抵达

这支使团与众不同——为首的竟是扶桑国女王卑弥呼本人。她年约二十五六,身着华丽的和服,却在外披了一件唐式披风。更令人惊讶的是,她带来的贡礼:三艘大船满载着白银、珍珠、漆器,还有一百名匠人、五十名学者。

“扶桑国女王卑弥呼,觐见大唐皇帝陛下。”她的汉语带着奇特的口音,但十分清晰。

李琰在麟德殿接见她。这位女王容貌秀丽,眉宇间却有一股英气,与中原女子截然不同。

“女王远渡重洋亲来朝贡,朕心甚慰。”李琰道,“只是海上风浪险恶,女王何必亲自冒险?”

卑弥呼抬头,目光灼灼:“因为妾身要献上的不是普通贡品,而是整个扶桑国。”

满朝哗然。李琰也吃了一惊:“女王此言何意?”

“陛下,”卑弥呼声音清朗,“扶桑偏居海岛,文明迟滞。这些年来,通过遣唐使得知大唐盛世,心生向往。与其做藩属国,不如举国归附,成为大唐一道。如此,扶桑子民可习大唐文明,大唐也可得一处海上要冲。”

这话说得太直白,连李琰都有些措手不及。他沉吟道:“女王可知,一旦归附,扶桑将不再是一个国家,而是大唐的州县?女王的王位……”

“妾身愿放弃王位,”卑弥呼毫不犹豫,“只求陛下赐妾身一个身份,让妾身能长住长安,学习大唐的一切。至于扶桑国,可设扶桑道,派流官治理。扶桑贵族子弟,可入长安为学;扶桑百姓,可习唐语唐礼。”

朝臣们议论纷纷。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费一兵一卒,就得了一个国家。

但李琰想得更深。他命人安排卑弥呼暂住四方馆,三日后答复。

当夜,李琰召集群臣密议。魏叔玉首先反对:“陛下,此事太过蹊跷!哪有一国之主主动献国的?臣恐有诈!”

王玄策却道:“臣在鸿胪寺与卑弥呼女王交谈过。她确实是真心仰慕大唐文明,而且……”他顿了顿,“扶桑国内部并不稳定,贵族割据,女王权力有限。她此举,或许是想借大唐之力统一扶桑。”

李德謇补充:“从战略上看,扶桑列岛控扼东海,若得之,则可保海上丝路安全,还可威慑新罗、百济。”

讨论到深夜,李琰终于定策:接受归附,但保留卑弥呼女王的称号,封为“扶桑郡王”,世袭罔替;扶桑设三道,由中央派官与本地贵族共治;扶桑军队改编为大唐水师扶桑舰队。

次日,李琰在御花园单独召见卑弥呼。这位女王今日换上了唐装,却依然梳着扶桑发髻,别有一番风韵。

“陛下的条件,妾身完全接受。”卑弥呼听完后,竟跪下行了大礼,“从今日起,妾身便是大唐子民,扶桑便是大唐领土。”

李琰扶她起身:“女王深明大义,朕佩服。不过朕有一问——女王为何如此急切要归附大唐?”

卑弥呼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因为妾身在扶桑读过《诗经》,读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时,就在想——若真有这样一位王者,妾身愿率土归之。而陛下,就是这样的人。”

这话里的仰慕太过明显。李琰轻咳一声:“女王过誉了。”

“不,”卑弥呼向前一步,“妾身说的是真心话。这些天在长安所见,更坚定了妾身的想法。陛下……”她忽然脸红了,“妾身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请讲。”

“妾身……想入后宫。”卑弥呼说完这话,整个人都在颤抖,却倔强地没有低头,“不是为权势,而是……妾身想离陛下近些,时时聆听教诲。妾身知道这要求唐突,但扶桑女子就是这样,认定了就不后悔。”

御花园里樱花初绽,花瓣飘落在两人之间。李琰看着这位异国女王,她眼中既有政治家的精明,又有少女的真诚。这样一位女子,确实与众不同。

“此事……”李琰缓缓道,“须从长计议。女王先在长安住下,学习礼仪文化。若一年后心意不改,朕再考虑。”

卑弥呼喜出望外:“谢陛下!一年……十年妾身也等得!”

她告退后,李琰独自站在樱花树下。上官婉儿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轻声道:“这位女王,倒是率真得可爱。”

“婉儿不吃醋?”李琰笑问。

婉儿挽住他的手臂:“妾身若连这点心胸都没有,如何配做陛下的皇后?只要陛下心中有妾身,再多姐妹又何妨?再说……”她狡黠一笑,“这位女王带来的白银,够修三条大运河了,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李琰大笑,搂住她的肩。是啊,他的皇后从来都不是普通女子。

一月后,西域诸国联盟大会在龟兹召开

三十六国国王齐聚,共同推举李琰为“天可汗”——这是草原民族对最高统治者的尊称。王玄策主持大典,当李琰的画像被悬挂在会场中央时,各国国王齐声高呼:“天可汗万岁!大唐万岁!”

消息传回长安,正值上官婉儿临盆。或许是天意,她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皇子。李琰为他取名李宁,寓意天下安宁。

满月酒那日,各国使节都来祝贺。李琰抱着小皇子,站在太极宫城楼上,对下方万民宣布:

“自今日起,朕受万国推举,为‘天可汗’。但朕要的不是虚名,而是实实在在的太平盛世。朕承诺:凡大唐疆域之内,无论汉人、胡人、西域人、天方人、波提亚人、扶桑人……皆为大唐子民,皆受大唐律法保护,皆可科举入仕,皆可自由通婚!”

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响彻长安。李琰看着怀中熟睡的儿子,又看看身边的上官婉儿、阿史那云、呼伦、布狄卡、艾丝特蕾德……还有远处正在学习宫廷礼仪的卑弥呼。

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那个统一全球的梦想,正在一步步实现。

夜晚,李琰来到婉儿宫中。刚生产完的她还有些虚弱,但气色很好。李琰小心翼翼地将她搂在怀中,生怕碰疼了她。

“陛下今日的宣言,真好。”婉儿轻声道,“‘皆为大唐子民’……这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同。”

“这还只是开始,”李琰吻了吻她的额头,“等李宁长大时,朕要让他看到的是一个真正统一的寰宇。没有战争,没有歧视,各国文明百花齐放,却又都认同大唐为宗主。”

婉儿忽然笑了:“那陛下可得保重身体,至少再统治三十年。”

“三十年……”李琰也笑了,“朕今年才四十三岁,三十年没问题。到时候,朕带着你,还有她们,巡游天下,看看我们共同打下的江山。”

两人相视而笑。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洒满人间。这轮明月,既照耀着长安,也照耀着波提亚、天方国、扶桑国……照耀着这个正在走向一体的人类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