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打断一下,你想开店?开服装店?我能给你供货,深市的好货,发货一条龙,价格指定最低。”
女人白了她一眼,刚回家就见着陌生女人坐在自家老爷子旁边,以为不知哪里叫来的姘头,正眼都没瞧她一眼,只觉得穿这么素,老爷子口味变了。
“侬算啥东西?”
“我在深市的货都卖去俄国了,你不信?我跟刘勇大哥都在一个市场。”
女人转了转眼珠,回想刘勇这个名字,这不是老爷子的朋友嘛。
她转过身子,狐疑打量孟月仙,“讲瞎话要吃生活哦!”
孟月仙不太懂,但是能猜到大概意思就是撒谎挨雷劈的意思。
“你不信,我带你去深市,你要挑什么时髦货,我都能给你找货源,发车皮我都有关系,给你办得妥妥的。”
孔老拐一扶脑门,完了。
女人听孟月仙这么一说,顿时信了,一脸雀跃,一把抓着孟月仙的手,“就这么讲定了好伐?侬带我寻货去!”
孟月仙面露难色看了看摇椅上的孔老拐,“孔老哥,您看~”
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卡的孔老拐直叹气。
“我前世作孽哦,这辈子帮侬还债!”
女人一把挎着孟月仙的胳膊往屋里走,“走啦~进屋里厢吃西瓜,侬搭我讲讲深市流行穿啥衣裳呀?”
两个女人聊天,一个东北味十足,一个吴侬软语,激情聊了一整个下午,孟月仙吃了半个西瓜,喝了两碗茶,跑了四趟厕所,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孟月仙当然不准备走,她还需要等,等孔老拐跟自己谈谈怎么接这趟活。
屋里也没个女人,到了晚饭时间,女人一直热聊,根本没有做饭的意思,还是孔老拐叫人吃饭,桌上摆了几叠小菜。
浓油赤酱的红烧肉,排骨年糕,白斩鸡,一碟蟹黄包。
“孔老哥,您这手艺,绝了~”孟月仙看着这一桌的菜色,是由衷赞叹。
孔老拐面无表情,“买的,你想得美,还想我做饭给你吃。”
“嘿嘿……”孟月仙一巴掌拍在了马腿上。
没事,这都是小事。
“孔老哥你这普通话说的是嘎嘎好,一点听不出是沪市人。”
这话也没错,孟月仙听他说话容易多了,年轻女人说的真是连蒙带猜,典型的沪市人。
“你听囡囡说那肯定是费劲,我这北方呆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呆的。”
孟月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呀,怪不得。”
孔老拐自顾自夹菜,“不用你奉承我,囡囡啥都不懂,你有什么就在旁边带着她,要是她少了根毫毛……”
虽然孔老拐的话没说完,但是孟月仙听懂里面威胁的意思。
“那是自然,我跟刘老哥也是同生死共患难过,您就是我大哥,这点你放心。”
孟月仙既然揽下的事,那自然就做得到。
“讲好出货时间,地点我来敲定,价格不打折,把出货收货人的所有信息写明白,合同立马签。”
孟月仙连连点头,这算是终于解决了最大的困难。
一边的孔瑶忙着给孟月仙夹菜,“饭台子浪向勿讲迭些事,触霉头伐!侬吃,侬吃呀~”
孟月仙赶紧往嘴里塞,“好吃,就是你这有没有咸菜啊?”
孔老拐冷哼一声,“山猪吃不来细糠。”
这个甜细糠,孟月仙还真吃不了,吃咸吃辣没问题,吃甜?有点要命……
吃过饭,孔瑶就拉着孟月仙去自家,“住旅馆哪有住自家屋里适意啦?到我屋里来住呀!”
“不好吧,你男人在家不方便的。”孟月仙有点抗拒,虽说是因为孔瑶才促成这件事,可突然住到人家去,真是不方便。
孔瑶摇摇头,“我离婚了呀,现在就我自家一个人过。”
“哎呀,我也一个人,恭喜恭喜。”孟月仙面露喜色。
孔瑶被逗笑,“侬真额老噱头!哪能有恭喜人家离婚啦?”
“那离婚多自由,想干啥就干啥,又不用伺候男人,还能自己挣钱,这不妥妥的好日子!”孟月仙说得理直气壮。
孔瑶两眼放光,“老头子也是这么讲!侬想跟啥人谈就跟啥人谈,跟那个矮冬瓜离脱倒更加好嘞!”
两个女人嘻嘻哈哈走回弄堂里,走进不远的一栋三层小楼。
外面看倒是个小洋楼,比周边的房子都要好不少。
“这房子是我老头子拨我的,我就住嘞顶楼上头一层,下头几层租出去嘞。”
孟月仙摸着雕花的木扶手,一步步上楼。
“你这房子怕是在过去都是大户人家住的,孔老哥对你实打实的好。”
孔瑶站停,气鼓鼓说道。
“伊对我好个屁啊!啥物事才拨我阿哥,我想开服装店也勿让我开!”
“这不让你开了吗?你放心,我带你去深市看,保证让你挑花眼。”
孔瑶这才转笑,又拧着腰肢在前面带路。
来到顶层,孔瑶拧动钥匙。
孟月仙被屋内的奢华给震惊了。
开门就是入户玄关,整个地面都是拼花木地板,靠墙就摆放着精美复古的木制衣架,上面挂着几件风衣,旁边是一个小巧的中式茶几,茶几上放着精致的花瓶,插着几支新鲜的玫瑰花。
再往前走就是客厅,层高很高,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水晶吊灯,灯光透过水晶折射,在四周的墙壁上投射出斑斓光影。
客厅中间摆放着一套米白色真皮沙发,沙发前是大理石茶几,上面还有一套英式骨瓷茶具。
沙发对面就是壁炉,壁炉上挂着一副风景油画,颇有腔调。
“啧啧啧,孔瑶,你家这也太漂亮了……”
孔瑶扯着她的手直奔浴室,“汏浴才适意嘞!”
映入眼帘的是瓷砖启程的浴缸,马赛克小地砖。
孟月仙这才重重点头,“说的没错,必须泡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