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府外的流水席刚刚结束,镇民们大多还未散去,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哎,赵员外真是阔绰啊,没想到咱们也沾着光,吃了一顿流水席!”
“我都半年没吃过肉了,这次总算吃到了肉。赵员外真是一个好人啊!”
“可不,青牛镇第一大善人,非赵员外莫属!”
众人无不对赵员外感激涕零,纷纷称赞。
“这两个人,真是不知道好歹,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呵呵,所以说,祸从口出,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也不看自己什么货色,竟敢胡乱和县令大人的千金攀扯,活该落得这般!”
众人目光所向之处,王有财和牛桂兰趴在地上,衣衫已经破烂不堪褴褛,处处都是斑驳的血迹。
鞭痕交错纵横,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
两人此刻一动不动,显然是衙役下手太重,已然昏死过去。
吃完流水席,路过的百姓,无不啐上几口。
此刻,赵府门口,赵员外、赵管家和赵缘儿正送李清馨一行人出来。
忠伯已经套好了马车,柳枝则安静地站在一旁。
王春蕤眼尖,远远瞥见街角蜷缩的两个血人,不由得轻声道:“馨儿,大棒哥,不管怎么说,王有财也是我的族叔,更是我的邻居。虽说我两家有些不对付,但此刻他们生死未卜,我断然不能就这么回去。”
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忍。
李巧娘也皱紧了眉头,接话道:“若不然,咱们两个雇一辆马车,把他们送回去!哎,这两个人,虽说我也无比讨厌,但是不能见死不救。”
赵翠翠轻叹一声,道:“这两个混账,当初可坑苦了王大妮,如今也算是报应了!不过,春蕤,巧娘,你们心地善良,倒是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李清馨摇了摇头,道:“两位嫂子,还有娘亲,都是心地善良之辈。”
赵员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道:“这两个混账东西,差点搅扰了我的认亲礼,活该有此下场!不过,这事总归是在咱们门口闹起来的,我也不能放任不管。”
他转向一旁的赵管家,吩咐道:“赵管家,你再准备一辆马车,将这两个人拉走就是。”
赵管家赶忙躬身应道:“是,老爷。”
李清馨眸光流转,笑道:“义父,这两个混账,想必以后再也不敢随便说话了,随便认错人了。”
赵员外脸色稍缓:“不错。县令大人的千金,怎么可以随意攀扯!”
王春蕤和李巧娘闻言,连忙朝着赵员外感激地道谢:“多谢赵员外。”
“给您添麻烦了。”
赵员外摆摆手,语气淡然:“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赵缘儿拉着李清馨的手,带着几分惋惜道:“馨儿妹妹,若非我这几日实在忙不开身,我倒是真想和你一块去天龙寺看看呢。”
李清馨笑意盈盈:“反正来日方长,以后咱们姐妹有的是机会一起去。”
赵缘儿用力点头:“好!只可惜,馨儿妹妹不能在此住上几晚。”
李清馨柔声道:“缘儿姐姐放心,过几日我就过来多待几日。”
赵缘儿这才露出笑容。
不多时,赵管家便领着一个车夫和一个家丁过来。
那车夫和家丁动作倒也利索,上前便将人事不省的王有财和牛桂兰抬上了另一辆相对简陋的马车。
王春蕤和李巧娘分别与李清馨、赵翠翠道了别。
临上车前,王春蕤目光转向李大棒,水盈盈的眼眸里盛满了柔情,低声叮嘱了几句,这才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
李大棒看着王春蕤窈窕的背影消失在车厢内,心里怅然若失!
李清馨、赵翠翠、李大棒,还有柳枝,再次与赵家人郑重告别,这才一同上了忠伯赶的马车。
车厢内,柳枝紧挨着李清馨坐着,头也微微垂着,显得有些拘谨。
李清馨打量了她一眼,放柔了声音,问道:“柳枝,你今年多大了?看起来咱们年纪相仿。”
柳枝闻言,身子轻轻一颤,更显局促,细声细气地回答:“回馨儿小姐,柳枝……柳枝,十六了。”
李清馨略感讶异:“咱们竟是同岁。”
柳枝小声道:“奴婢是冬月出生的。”
李清馨柔柔一笑:“那你还没有我大呢。不过,你怎么这么大就出来当丫鬟了?”
柳枝头垂得更低,低声道:“小姐,我是一个奴籍,为奴为婢是我的本分!”
李清馨心头微沉:“奴籍。”
她不由想起顾家那个被顾倾州逼死,用来来陷害自己的丫鬟,眸色霎时冷了几分。
这该死的封建社会,人一出生便被无形地打上了烙印,分出了三六九等。
有钱人声色犬马,逍遥快活,穷人累死累活,为奴为婢!
柳枝似是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微微一愣,小声问道:“小姐,是……是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李清馨回过神,柔声笑道:“没有,柳枝,你没说错什么。”
柳枝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一丝感激:“我爹娘就是赵府的奴籍,因此我一生下来,也是在赵府为奴为婢!不过老爷和别的老爷不同,对奴婢向来很好,从不苛待,也不会随意发卖奴婢,更不会轻易打骂。”
“只要守好府里的规矩,每月老爷都会按时给发份例,更能保咱们一生衣食无忧。”
李清馨点了点头,赵员外此举,在这个时代已算得上是仁善。
赵翠翠见柳枝依旧紧张,笑着开口道:“咱们都是农家出来的,没那么多讲究规矩,你放轻松些。”
柳枝柔声道:”柳枝谢过夫人!“
李清馨正色道:“柳枝,你只管安心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