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恶趣味,我胡大老爷岂能容忍?
这种事,向来都是我胡大老爷干的!
向来都是我忽悠别人,如今倒好,被人忽悠到脸上来了。
这能忍?
看着对面这秃驴嘴角微翘,略带得意的模样,胡惟庸心中愈发不爽。
娘的!
平日里都是老子忽悠别人,啥时候轮到别人忽悠老子了?
心中一动,胡惟庸脸上便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开口道。
“道衍和尚,你说你要来本官府上?”
“那你可知,在本官眼中,平生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
“或者说,在你眼中,人这一生,何事方为极乐?”
道衍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胡惟庸居然不按套路出牌,跳出原本的条条框框,反过来向他发难。
不过姚广孝到底也是有真本事的,倒也不惧胡惟庸的“针对”,毫不犹豫地坦然道。
“于小僧看来,学有所成、学有所用之时,方为人生极乐!”
“大谬!”
胡惟庸直接一声大喊,给姚广孝的观点判了。
不等姚广孝开口,他主动说道。
“人间极乐,当是与女子在床上潇洒才对!”
“当然了,若是床上的女子年轻肤白貌美还知情趣,那就更好了!”
姚广孝一听这话,人彻底愣在了当场!
这是啥啊!
胡惟庸一旦决定开口,便不会让人有退缩的余地,立刻滔滔不绝地“蛊惑”起来。
“道衍和尚,来来来,本官与你细细说说,为何我称这床笫之间的事为人生至乐。”
“你得明白,人有五感:视、听、触、味、嗅!”
“首先是视觉,也就是看!”
“不说倾国倾城,哪怕是个姿色出众的小家碧玉,笑语盈盈、含羞带怯、半遮半掩地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觉得赏心悦目?”
“这不比成天看着经书、公文有趣得多?”
见姚广孝似乎要打断自己,胡惟庸立刻抬手阻止,继续道。
“接下来是听觉!”
“无论是温柔婉转的吴侬软语,还是豪放热情的北地方言,甚至是异域风情的西域语言,只要一位绝色佳人依偎在你怀中,在你耳边轻声呢喃,唤你哥哥、老爷乃至爸爸,你能不心动?”
“再说嗅觉和味觉,都说香、脂粉香,先不论她们是否天生丽质、自带体香,还是从小洗香香或脂粉渗透。”
“你就说,一个刚刚出浴的,浑身香气扑鼻,依偎在你怀里,闻着那幽幽芬芳,你能不陶醉?”
“光是想想就让人心醉神迷!”
“最后是触觉,都说如玉,因为有些佳人,确实如同温润晶莹的宝玉,白皙、柔软、光滑、细腻,触感如同最上等的丝绸。”
“甚至你都不敢太用力,生怕伤了那如婴儿般娇嫩的肌肤。”
“你说,拥入怀,如同抱着香软温暖的玉,耳边是她轻柔的呢喃,再陪你玩些让你乐不思蜀的小游戏,你能不开心?”
“简直是无法形容的愉悦!”
“这若不是人间至乐,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
胡惟庸这番绘声绘色的长篇大论,不仅让姚广孝一时语塞,连一旁的小吏也听得面红耳赤,眼神中满是向往。
这才是真正的大佬啊!
否则怎能如此精通?
听了他这番话,但凡是个健康的男人,都会呼吸急促、面红耳赤吧。
真是万万没想到!
胡大老爷身为前任丞相、朝廷重臣,本是栋梁之才,竟没想到是个极尽俗气之人。
不过,俗人好啊!
咱最欣赏的就是俗人!
在官场打拼的人,谁不偏爱俗人?最讨厌的就是那些迂腐不堪、清心寡欲的圣人。
毕竟,有这么个圣人在,岂不是故意显得他们俗不可耐吗?
大家都是俗人,酒色财气一样不缺,岂不是其乐融融!
当然,像胡大老爷这样,独好其中一类的,也挺妙!
这样一来,大家有了共同话题,日后还能多交流不是?
这边的小吏听得哈哈大笑,而另一边的姚广孝却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不对啊!
我,姚广孝,法号道衍,明明是个来考僧官的和尚啊!
虽然他自己也没太把僧官这事放在心上,但和尚的身份和佛经,他是真心钻研过的。
可现在呢?你一个堂堂朝廷重臣,冠冕堂皇地跟我一个和尚讨论床笫之欢?
这像话吗?
不对,这天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而且,看对面那位胡大人一脸诚恳的样子,似乎是真的想跟他探讨床笫之欢算不算人间极乐。
说真的,他整个人都懵了!
而这边的胡惟庸心眼儿坏得很,眼看道衍和尚彻底糊涂了,还不忘再补一刀。
“这样吧,道衍和尚,本官念你是出家人,不懂这些事,大发慈悲,送你几个,让你好好体验一番,如何?”
“到时候,你就会发现,本官说的可是至理名言了!”
好家伙,这话一出,道衍彻底招架不住了,话都说不利索,赶紧告辞离开。
他怕了!
他怕自己再不走,这位不按常理出牌的胡大老爷会直接拉着他去“实战”!
老天爷,真是吓死和尚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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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和尚告辞离开,胡惟庸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或者说,他不想表现得太过在意。
有些事,他这辈子谁都不打算说,必定会带进坟墓。
姚广孝这样的聪明人,或许事后会觉得他在针对自己。
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明白,胡惟庸为什么要针对他。
并不是因为道衍过去做了什么得罪了胡惟庸,而是因为那尚未到来的未来!
这种理由,就算是道衍那和尚,哪怕是如来佛转世,恐怕也想不到吧。
所以啊,道衍大和尚,与其慌慌张张地逃跑,不如相信本官所说的世间极乐之道,早点享受人生吧。
这难道不比整天守着青灯古佛,或者在背后搞些小动作要舒服得多?
关键是,还安全!
啧啧,道衍大和尚,本官可是为你操了不少心啊!
你可要好好领情啊!
胡惟庸瞥了一眼道衍仓皇离去的背影,便不再多看了。
没什么好琢磨的,这家伙终究是上不了台面的。
甚至可以说,只要胡惟庸愿意,稍微用点手段,就能轻松地把道衍大和尚给解决了。
毕竟,你要么有身份有背景,要么有权有势……
如果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护身符都没有,贵人也不认识几个,那和那些老老实实过日子的百姓也没什么区别。
一个七八品的小官都能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何况是胡惟庸这位前任丞相呢?
真以为他这些年提拔、认识的门生故旧都是假的?
要是他开口让人办事,那肯定没人敢吱声,甚至他刚开口,就会有人跑到朱元璋那里告密,好升官发财。
要是对上李善长,别人还得好好掂量掂量,看这买卖值不值,然后再决定是跟还是把胡惟庸卖了。
可如果胡惟庸只是要收拾一个无官无职、无权无势的和尚?
呵呵,只要胡惟庸开口,就会有一大堆人抢着干,就为了和胡大老爷攀上一点点交情。
至于道衍大和尚,那算个什么东西,整死了又如何?
瞧,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胡惟庸虽然在意道衍大和尚在历史上的影响力,但也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不过,这会儿他也琢磨了一下,这和尚会不会被自己一番话说得道心崩溃,从此沉迷声色犬马、纵情享乐呢?
‘嘶……不是没可能啊!’
‘这和尚满脑子都是搞事的想法,为此还学了一肚子搞事的学问,可偏偏没有用武之地。
’
‘哪怕想借着本官的手,折腾一下朝堂的机会,都被本官给撅了,稍微崩溃一下也很正常啊!’
‘算了,不管了,崩不崩的无所谓了!’
‘这天下才安定下来多少年?’
这会儿正是天下百姓渴望安定的时刻,岂能容忍有人兴风作浪、搅乱局势?
更何况,太子朱标的贤名早已不仅仅在朝堂之中流传,连民间也广为传颂。
在这种情形下,除了我这个知晓未来的人以外,但凡有人敢给道衍和尚机会,听他那些荼毒苍生的言论,那无疑就是乱臣贼子,人人皆可诛之。
啧啧,道衍大和尚,你务必自重,别触了我的逆鳞。
若你妨碍了我的安逸大计,就别怪我直接让你灰飞烟灭。
胡惟庸在心中默默感慨一番后,并未过多在意道衍和尚的事。
毕竟,两人如今的身份、地位相差悬殊。
若不是刚刚道衍和尚不知死活地突然现身,试图蛊惑胡惟庸,结果触犯了胡大人的忌讳,
胡惟庸原本并不打算过于为难道衍和尚。
毕竟他本就是个乐子人、咸鱼精,首要考虑的一直是躺平、看热闹,哪有什么坏心思。
最重要的是,胡惟庸心中早已暗暗有个打算,想要护佑朱标顺利登基。
回顾明初洪武朝的种种风浪,大多都是在朱标、马皇后母子二人离世之后掀起的。
马皇后深居宫中,他难以接触,正常情况下确实不便出手相助。
但朱标对他而言却接触方便,到时只需稍用一点手段,拉上一把并非难事。
正因做好了在朱标登基后继续逍遥、躺平的准备,胡惟庸愈发不希望道衍和尚四处活动。
若是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真与朱棣混到一起,那该如何是好?
道衍那和尚怎么可能忍得住不搞事?
他这辈子恐怕只剩下一个目标,不搞事还不如让他去死。
想到这儿,胡惟庸皱着眉头摸了摸下巴。
‘不行,还是得想个办法才行!’
‘就这么放任道衍和尚四处游荡,若是哪天他不小心与朱棣或其他皇子搭上了线,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对于朱元璋、朱标父子来说,夺嫡之争根本无法动摇朱标的太子之位。
’
‘但若是有这么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在背后兴风作浪,搅得朝堂风雨飘摇,恐怕会影响我的咸鱼生活啊!’
尤其是现在,朱棣还未被封至北平就藩呢?
若真有所谓的宿命,将这两人拉在一起,那我岂不是要烦死了?
毕竟,若这两人搅和到一块儿,我若对道衍和尚出手,岂不是在打朱棣这位燕王的脸?
唉,还是我这种为国为民的人操心啊!
明明都已经打算躺平了,结果还得盯着道衍和尚这种祸国殃民的野心家。
与其让他四处晃荡让我心里不安,不如干脆拉他一起躺平算了!
到时候,那和尚天天在我眼皮底下,看他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嗯,就这么定了,快刀斩乱麻,暂时也不必顾忌哪位皇子的面子,收拾他还是容易的!
唉,我真是忧国忧民啊,名字虽无人知晓,但我的功绩将永世长存!
太感动了!回去好好犒劳一下自己!
不过,找谁好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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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官选拔在一片热闹中圆满结束。
能当上僧官的,要么是实力过硬,让大佬们不得不当场给个名额;
要么是水平尚可,又认识几位大佬,有点香火情,自然就能顺利上位。
可若是既没本事又没人脉,那就不好意思了,从哪来回哪去,老老实实做你的和尚吧。
即便这僧官只是个虚名,领点俸禄,既没啥级别也没啥实权,但在中华大地上,“考公”早已成为人们骨子里的主流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