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源风耳根烧得通红,坐下时差点带翻椅子。傅星沅的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平静。凌源风盯着他侧脸看了很久,突然觉得就算被全班嘲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下课铃响,凌源风正要起身,傅星沅却先一步收拾好书本:“今天有事,先走了。”
凌源风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点头。他看着傅星沅离开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前排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往他这边看。
凌源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拎起书包大步走出教室。
校园广播正在播放午间新闻,凌源风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文学院楼前。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傅星沅就是在这里。
手机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教练发来消息,说友谊赛提前到今天下午。凌源风皱眉回复,转身往体育馆走去。经过小树林时,他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傅星沅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对面是个穿着考究的中年人。他们似乎在争论什么,中年人的表情越来越激动,最后甚至抓住了傅星沅的手腕。凌源风瞳孔骤缩,身体先于大脑冲了过去。
“放手!”凌源风一把推开中年人,挡在傅星沅面前。他浑身肌肉绷紧,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
中年人踉跄了一下,惊讶地看着他:“你是?”
“滚。”凌源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傅星沅按住他的肩膀:“凌源风。”
这是傅星沅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凌源风的怒火奇迹般地平复了一些,但他仍然死死盯着中年人。
“你先回去。”傅星沅的声音很平静,“我处理点私事。”
凌源风转头看他,发现傅星沅的眼神冷静得可怕。他犹豫了一下,最终退后两步:“有事叫我。”
走出小树林后,凌源风一拳砸在路边的树干上。粗糙的树皮磨破了他的指关节,但他感觉不到疼。他摸出手机,给教练发了条请假消息,然后蹲在文学院门口的台阶上等傅星沅。
半小时后,傅星沅独自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右手腕上的红绳不见了。凌源风立刻迎上去:“没事吧?”
傅星沅摇摇头,目光落在他血迹斑斑的指节上:“你手怎么了?”
凌源风把手藏到背后:“没事,训练时蹭的。”
傅星沅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创可贴:“伸手。”
凌源风乖乖伸出手。傅星沅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像羽毛拂过。凌源风的心跳又快了起来,他盯着傅星沅低垂的睫毛,突然很想摸一摸。
“好了。”傅星沅松开手,把剩下的创可贴塞给他,“下午没课?”
凌源风这才想起被自己鸽掉的友谊赛:“啊,本来有训练……”
傅星沅点点头,转身往宿舍楼走去。凌源风跟在他身后,看着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肩膀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突然希望这条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
凌源风盯着傅星沅的背影,创可贴的胶布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他下意识用拇指摩挲着那块小小的敷料,直到傅星沅在宿舍楼拐角处停下脚步。
“不跟了?”傅星沅侧过脸,阳光在他鼻梁上投下一道细窄的光带。
凌源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他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运动鞋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声响:“那个...刚才那个人是谁?”
傅星沅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亲戚。”
这个回答明显有所保留。凌源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继续追问。他们沉默地走上楼梯,三楼走廊里飘着隔壁寝室煮泡面的味道。
凌源风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你吃午饭了吗?”
傅星沅摇头,银色的钥匙圈在他指间晃了晃。凌源风立刻掏出手机:“我叫外卖,你想吃什么?”
“不用。”
“那怎么行!”凌源风的声音陡然提高,又在对方平静的目光中弱了下来,“我是说...训练前我得补充能量...”
傅星沅打开寝室门,书桌上摊开的建筑草图被风吹得微微颤动。他放下钥匙,从抽屉里取出一个保温杯:“我有代餐粉。”
凌源风盯着那个印着q大校徽的杯子,胸口突然发闷。他一把抓过自己的钱包:“等着,我去食堂打包。”
没等傅星沅回应,他已经冲出门去。下楼时太急,差点撞到上来查寝的辅导员。凌源风胡乱道了个歉,脚步不停地奔向食堂。午休时段的食堂人满为患,他挤在队伍里,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
“两份套餐,都要清淡的。”凌源风对着打饭阿姨说完,又急忙补充,“不要葱姜蒜,少油少盐。”
拎着打包盒往回走时,凌源风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傅星沅的口味。他放慢脚步,盯着塑料袋里凝结的水珠发呆。
刚才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些忌口?就好像...他早就观察过对方饮食习惯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