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这哪算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奴婢……也只是想让娴妃娘娘多分些心思在您身上！
况且，这朱砂并不会害了娴妃娘娘腹中的孩子，只是让那孩子生来弱了一些，不至于来日抢了您的风头罢了。
您想想，一个病弱的孩子，和一个康健的孩子相比，娴妃娘娘当然是更在意您这个康健的孩子了。”
永璜面上大有纠结之色，旋即还是用力摇头：“纵然如此，我也不能这么做，不管母亲当初收养我是为了什么，可母亲，这些年待我的好，却是真的…”
云嬷嬷却是挑衅道：“傻阿哥，人心是会变的。
等娴妃那亲生孩子落地了，他会笑、会跑，还会甜甜地喊娴妃额娘，而不是和您一样，只喊她母亲。
那您这个半路领养来的儿子，在她心里，还能有多少分量？
奴婢说的方法，不过是让那孩子生来体弱一点，不会伤及孩子性命。这样，您也能稳稳当当地留在娘娘身边，不是么？”
永璜难过地闭上眼，心口像被两只手狠狠撕扯着。
他脑海里，反复闪过的，分明是从前母亲握着他的手，温柔地教他写字的模样。
可很快，他又想起，母亲每次轻轻抚摸着小腹时温柔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带着对新生命的期盼。
每次这个时候，他就莫名觉得，自己像个外人，又或许，自己如今对于母亲而言，当真只是个外人。
云嬷嬷说的话，总一遍遍在耳边回响，像针一样，扎着他内心的不安。
他的心里亦是有过片刻的动摇，竟是想按照云嬷嬷说的去做。
只要能留住母亲的关注，不被母亲抛弃，好像做点“小事”也没有什么？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记忆里母亲温柔的笑脸压了下去。
母亲待他那样好，他怎么能反过来伤害她的孩子？
努力抛开自己心中所有的思绪，永璜终究还是猛地甩开云嬷嬷的手。
“你——你——休要再胡说了！母亲待我恩重如山，不管如何，我绝不会做任何伤害她和弟弟妹妹的事！
你滚！此事往后不许再提！”
云嬷嬷吓坏了，也没料到这素来怯懦的大阿哥竟有这般烈性，不由连连后退两步，强装镇定道。
“大阿哥，奴婢都是为了您好，也没有别的意思……”
永璜胸膛剧烈起伏，旋即厉声喝斥，以掩饰自己内心的为难：“为我好？！让我做这种事情，是为我好？你若再敢说出这样的话，仔细我逐你出宫！”
“是，是，大阿哥，奴婢以后不说了……”
云嬷嬷也怕永璜这般闹起来被人听见，眼底不觉掠过一丝狠厉的怨毒，却不敢再多说一句。
转身，也便灰溜溜地快步退出了殿门。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永璜紧绷的身子一软，便顺着廊柱滑坐在地，双手抱住脑袋，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房外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原是嬿婉捧着一件叠得整齐的衣服走了进来。
嬿婉见到永璜失魂落魄的蹲坐在地上，连忙上前扶起永璜：“大阿哥，您这是怎么了？”
永璜经此一事，心里像蒙了一层寒霜，对谁都多了几分疏离，下意识缩手，将自己的手从嬿婉的掌心中抽开。
“我没事，嬿婉，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