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阿岁看着自家二师父,微微瞪大眼睛,
“二师父也认识孟婆姨姨嘛?”
三师父之前就说孟婆婆的汤不好喝,好像他喝过一样。
盘仲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
“算是认识吧。”
他认识的其实是上一任孟婆,但这一任孟婆也多少知道一些她的毛病。
把自家孟婆汤当水喝。
一天十二个时辰里有七八个时辰在失忆中。
前一秒见过的人或许下一秒就给忘了。
不过武力值倒是历届孟婆里头最强的。
要知道地府如今几方势力割据还没彻底崩坏,她在其中有关键作用。
小阿岁和盘仲师徒两个一问一答,一旁的司北桉始终没有出声。
小阿岁似是注意到小桉桉异常的安静,这才终于扭头,问他,
“小桉桉要看看你爸爸嘛?”
小阿岁刚刚才帮着拐子村的小哥哥见到他爸爸,她跟小桉桉关系更好,要是小桉桉想见,她肯定要帮他见的。
小孩子对没见过的爸爸妈妈都有一股子执念。
小桉桉虽然跟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但……也是小孩子。
小阿岁以为自己这么说了,小桉桉会有所心动,却不料他只是微微垂眸,随即干脆拒绝了,
“不用了。”
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的人,现在更没必要见。
更别说对方只是一个死魂。
父亲的存在,就跟他现在的母亲一样,除了血缘上的一点牵绊,实际上可有可无。
小阿岁听他拒绝,只歪头看了看,却没有坚持。
“不见就不见吧,正好那个姨姨有点凶。”
她的汤都是用恶魂煮的,太凶啦。
小阿岁嘴里虽然这么说,但跟二师父回去的路上还是没忍住问,
“二师父,阿岁看不到小桉桉的命数,他爸爸为什么会不要他?”
这一点,还是阿岁在聚会上隐约听到一些大人小声说起的。
小桉桉的父亲在他出生后就离开了家,后面据说死在了外头。
也因此,小桉桉的妈妈不待见小桉桉,觉得他晦气。
盘仲听她好奇,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沉吟一声,随后反问,
“阿岁可知桉是什么?”
小阿岁歪头,她哪里知道桉是什么,不过她好像听小桉桉说过。
“是树?”
大人们喜欢用树给孩子命名,这没毛病。
就见二师父朝她点头,同时解释,
“桉树,传言又称断子绝孙树,他家里用这个字给他取名,我挺意外的。”
由此可见,给他用这个字取名的人。
对这个孩子有多么不喜。
小阿岁听到这话明显一愣。
断子绝孙的树?
小桉桉吗?
难怪,阿岁之前问起小桉桉的桉是什么,他只说那是树。
想起这茬,小阿岁一下子就不高兴了,甚至还有些气呼呼,
“肯定是那个坏姨姨取的!”
顿了顿,
“桉桉爸爸也是个坏东西。”
听说小孩子的名字大部分都是爸爸做主。
如果是桉桉爸爸给取的名字,那不用说,他坏!
如果是桉桉妈妈给取的名字,那爸爸也坏,如果不是他不在,小桉桉也不会被取这样一个名字。
许是见她气呼呼,盘仲有些好笑地撸撸她的小卷毛,道,
“那是他的名字,又不是你的名字,你生什么气?”
就见小阿岁仰头看他,小脸十分认真,
“因为小桉桉是阿岁的好朋友!”
好朋友被欺负了,她生气不是正常的嘛。
算了,二师父没有好朋友,他不懂。
小阿岁这么想着,看着自家二师父摇摇脑袋,自己走掉了。
盘仲看着小人儿故作深沉的小背影,眉心微微一跳。
总感觉,她刚刚那眼神是在蛐蛐他?
早知道……
算了,就这样吧。
……
小阿岁虽然是小孩子,但她不是一个随便给人定罪的小孩。
虽然命数看不清,但她可以问呐。
于是阿岁找上了外公。
当晚,南正丰亲自给司老爷子打了个电话。
司老爷子原本以为关于自家孙子在南家的事,却不料,对面主动提出了另一个邀约。
“你说……谁约我?”
电话那头,司老爷子揉了揉耳朵,似乎觉得自己幻听了。
这头,南正丰却一脸神色如常,看向面前眼巴巴看着自家的小外孙女,淡定表示,
“我的外孙女,阿岁,她想约你见个面。”
司老爷子:……
长到这个年纪,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孩子约饭。
司老爷子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想到那孩子上次来司家的举动以及她自身的本事,老爷子沉默半晌,还是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一老一小便坐在了阿岁常去的那家冰淇淋店里。
长到这个年岁,司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进入装修这么“童趣”的店面。
再看看面前递过来的花花绿绿的菜单,老爷子连看都不想看。
服务员不认得司老爷子,却认得阿岁,见她难得跟着一位老人家过来,当即夹着声说,
“岁岁今天跟爷爷过来吃冰淇淋啊?那要不要尝尝我们店里新出的这个巨无霸冰淇淋套餐?爷爷吃不了凉的可以吃这个点心,有无糖的。”
司老爷子见服务员误会,刚要开口拒绝,就见对面小人儿一本正经冲对方点点头,
“就要这个吧。”
说着又冲司老爷子说,“阿岁请你吃。”
司老爷子:……
谢谢,他没什么兴趣。
很快套餐就送了过来,小阿岁看着送上来的巨无霸冰淇淋碗,眼睛都亮了。
但她也没忘记今天过来的目的。
挖了一口甜甜嘴,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转而对对面的司老爷子开口,问他,
“司爷爷,你知道小桉桉的名字是谁取的嘛?”
司老爷子知道自家跟这孩子唯一的交集也只有司北桉,但听对方上来就问起这个还是有些不快。
沉着眸,看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阿岁想知道啊。”
得先弄清楚是谁取的名字,她才决定要帮小桉桉把气出在谁的头上。
她都听说了,她昏睡过去的时候小桉桉一直守着她,甚至还想用判官法印把她召回来。
司老爷子见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惯来与人说话留三分的老家伙,对上这么直来直去的小家伙,一时还有些摸不清到底是谁的问题。
但看在是她帮那孩子重新站起来的份上,司老爷子还是开了口,淡声道,
“是他父亲。”
这个名字,也是他那好父亲唯一留给他的。
因为留下这个名字后,他就义无反顾地离了司家。
等他再次找到他时,听到的就是他的好儿子,司家既定的继承人……
为了一个女人殉情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