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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城大桥。

大桥的中间,厉景逸静静地站着,眼神冷漠如冰。

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偏殿的方向,嘴角嘲讽的弧度又加深了几分。

他将目光从偏殿收回来,落在了正前方那个看上去有些癫狂的厉封珩身上。

厉景逸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人现在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因为厉封珩最后的赌局显然押错了宝。

只见厉景逸轻轻挥动手中的长剑,指向厉封珩,同时高声喊道:“陛下有旨,诛杀逆贼厉封珩!黑甲卫听令,进攻!”

话音未落,他便身先士卒地朝着敌人冲去。

在这场激烈无比的战斗中,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尽管厉封珩一方起初凭借着人数众多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但随着越来越多的援兵源源不断地赶来,这种优势很快就被抵消掉了。

在经过数轮厮杀之后,厉封珩不得不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了。

此时的厉封珩已经陷入了绝境,走投无路之下,他选择了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他带领残部发起了最后一次绝望的冲锋。

可惜这一切都太晚了,无论怎样拼命都无法改变战局已定的事实。

而他之前精心策划的种种阴谋诡计,也全都在厉景逸的掌控之中,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纷纷土崩瓦解。

厉景逸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那道身影,眼神冷漠而又充满鄙夷。

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容,但其中蕴含的嘲讽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厉封珩啊厉封珩,事到如今,你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吧。

你的那些小算盘,早就被本王识破了。”

厉景逸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厉封珩,只见厉封珩听到厉景逸的话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厉封珩的长枪直指厉景逸,“你以为你赢了?

厉景逸,这皇位,是用多少至亲之血染红的,你比我更明白!”

说罢,他手中紧握住长枪完全放弃了防守,直直地朝着厉景逸冲去,连他身旁的前来阻挡黑甲卫,一时之间竟阻挡不了他这般搏命的进攻。

黑甲卫的刀剑在他身上划开道道血痕,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他始终死死地盯着那个始终从容的身影。

“保护王爷!”黑甲卫统领高声喝道,盾阵立刻收缩。

然而厉封珩的长枪如蛟龙出海,一记横扫竟将三名黑甲卫连人带盾击飞出去。

他借势腾空,枪尖直指厉景逸心脏而去。

“铛!”一声清脆的撞击声,只见厉景逸手持长剑,以一种极为精妙的手法轻松地挑起了厉封珩刺来的长枪。

“你的枪法,还是这般的鲁莽。”

厉景逸淡然的开口,剑势突然变得凌厉。

就在此时,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从宫门外传了过来。

紧接着,无数支熊熊燃烧的火把瞬间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内城照亮得宛如白昼。

这些火把属于刚刚抵达战场的黑甲卫队,他们人数众多,源源不断地涌入宫殿之中,迅速形成一个严密的包围圈,将厉封珩所率领的残余部队紧紧困住。

随着越来越多的援军支援,厉封珩早已毫无胜算。

面对如此绝境,犹如困兽之笼的厉封珩在厉景逸手中没有撑过几招,随着他手中的兵器便被厉景逸轻易地挑飞到一旁,失去了抵抗能力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切都结束了,厉封珩。”

厉景逸冷冷地说道,他手中的剑稳稳地停留在厉封珩的脖颈前方,只要再稍稍用力,就能让对方命丧黄泉。

厉封珩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身边那些曾经跟随他出生入死的亲信们早已纷纷倒在了血泊之中。

“哈哈哈哈……”

厉封珩的笑声在内城上空久久回荡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凉与绝望。

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厉景逸,眼神里充斥着滔天的恨意。

这种恨意不仅仅是因为如今面临的惨败局面,更多的则是源自于两人之间日积月累的旧日恩怨情仇。

“结束了?哈哈哈哈哈……没错,我是结束了!

可厉景逸,你真觉得自己接下来的道路会一帆风顺?”

他的嗓音沙哑低沉,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一般,充满了愤恨之情。

他毫不畏惧的地向前一步,全然不顾脖颈前的剑锋划破皮肤,此时的他死也不怕了。

“你可知我们那位自命不凡的父皇,其实就是个无情无义的畜牲!”

他瞪大双眼,死死盯着眼前之人。

“想当年,安庆遭遇到北寒王庭大军入侵时,形势岌岌可危,究竟是谁倾尽整个家族的力量来援助他?

是李家!

是我外祖父,带着李家的将士在战场上浴血拼杀,用累累白骨将他推上坐这个皇位!

是他亲口对我母后许诺,共享江山,永不相负!

然而事到如今,这一切皆是虚妄之言罢了。

可他是怎么回报的?

皇位坐稳之后,便嫌李家功高震主,他开始扶植新贵,打压李家,若不是李家家大业大早已没落了。

母后为了他厉元晟做了多少事,这些年来,她默默承受了太多压力和委屈,但他却从来都不知道!

想当年,母后可是个多么纯洁善良的一个人,然而,就是因为你们这群可恶之人,硬生生将她逼迫到如今这番田地,变得如此狼狈不堪!

而这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难道你们就没有丝毫愧疚之心吗?”

说到这里,厉封珩情绪愈发激动起来,声音也越发高亢:“还有你,厉凌晟!

咱们本应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兄弟,理应相互帮衬才对!

可你呢?

你居然会为了张梦瑶那个下贱无耻的女人,不惜背弃整个李家!

你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

像你这样无能之辈,根本不配得到幸福,更别妄想能娶到心仪的女子!

哈哈哈……真是可笑至极!”

此刻的厉封珩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可以用疯癫来形容。

他怒目圆睁,死死盯着眼前的厉景逸,眼中充满愤恨。

厉封珩话音未落,厉景逸的右手握紧成拳,重重地打在了厉封珩的脸上。

厉封珩被这一拳打的猝不及防,整个人被打得向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嘴角瞬间破裂,鲜血从他嘴角流出,他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厉封珩捂着脸,“厉景逸!”

厉景逸缓缓收回拳头,眼神冰冷,“这一拳,是教你学会闭嘴。

你可以指责父皇,可以怨恨李家,甚至可以辱骂本王。”

他顿了顿,眼里的冰冷之意越发凛冽,“但,没有人可以侮辱本王的王妃,半个字,都不行。”

“厉封珩,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

满口昔日的功劳苦劳,却只像个怨妇般喋喋不休。

将母后的变化归咎于他人,更是懦夫行径。

你口口声声说李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除了像个疯子一样在这里无能狂怒,又将李家置于何地?将你母后置于何地?”

厉封珩被这一连串的质问击中了痛处,脸色由红转白,指着厉景逸,嘴唇哆嗦着,却一时语塞,那句“叛徒”卡在喉咙里,再也骂不出口。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几名用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黑甲卫。

面对这一切,他却只是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放弃了所有挣扎。

“成王败寇,我认了。

但你记住,厉景逸,在这座吃人的皇宫里,流淌着皇室血脉的每一个人,从出生就注定不得善终!我在地狱……等着你!”

厉景逸身后不远处的厉元晟听着厉封珩的控诉也是沉默了良久,他回想起了在花灯节的李时宜,当年的她还是那么的清纯可爱,眼中还带着不谙世事的光。

自从那一刻起,厉元晟的心弦被轻轻拨动。

他从未想过,这个世界上竟有如此纯净美好的存在。

她的一颦一笑,让人心生欢喜。

他懂得了心动,也贪恋那份被人真心挂念的暖意。

后来,他为了那个位置的巩固,把她娶了。

但与此同时,他也失去了太多珍贵的东西,包括曾经深爱着的那个女孩。

如今,回首往事,厉元晟心中满是感慨。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重新找回那段纯真无瑕的感情。

但是,对于李时宜,他依然心存感激。

因为正是她,教会了他什么叫做真爱,让他明白了世间还有一种情感,无关乎利益得失,只关乎心灵相通。

曾经,凤仪宫内充满着欢声笑语,宛如人间仙境一般美好。

那时的她,总是温柔地陪伴在他身旁,她会在灯下为他红袖添香。

会在他批阅奏折疲惫时,递上一碗亲手熬制的羹汤,会用那双依旧清澈的眼睛,带着仰慕和爱恋望着他。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或许是当他身为一国之君,为了维护朝堂局势稳定,不得不广纳天下美女入宫为妃,以平衡各方势力的时候……

亦或是当李氏一族凭借其强大的家族背景,在朝廷中的地位愈发显赫,甚至引发朝野上下对外戚专权的种种猜测与议论纷纷之际,他迫于无奈只能选择逐渐疏远并打压李家势力。

面对这样的局面,她心中纵有千般委屈万般苦楚,但最终还是选择了默默承受,将所有的不满与哀怨深埋心底。

还是当他被困在前朝与后宫的权术平衡中,与她见面越来越少,交谈也越来越仅限于宫规礼仪时,她那日渐端庄却也日渐疏离的表情?

他那个不谙世事,满心都是他的李时宜,终究是在这深宫的重重枷锁和帝王心术的消磨下,慢慢地消失了。

她不再围着他转,不再日夜想着他,她收起了所有真实的情绪,变成了一个符合礼法、无可指责,却也失去了温度的皇后。

他利用李家的势力巩固了皇位,却也亲手将那份最初的温暖推远,直至彻底冰封。

他得到了江山,似乎也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光。

厉元晟的沉默在肃杀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漫长而沉重。

他缓缓闭上眼,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深处。

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帝王的冰冷与决绝。

“来人!速将乱臣贼子厉封珩打入天牢,静候发落处置。”

随着厉元晟一声怒喝,禁军们立刻迅速向前,将厉封珩五花大绑。

当厉封珩被人强行拖走的时候,他那凶狠而又充满怨毒的目光依然死死地锁定着厉景逸。

厉景逸看着被带走的厉封珩,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白厉封珩的话并非全无道理,可身处这皇宫之中,有些事身不由己。

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了心绪。

“黑甲卫听令!”

“迅速清理战场,仔细清点伤亡情况,并准确地分辨出敌我双方。

对于那些英勇牺牲的将士们,无论是属于哪个阵营的,都必须详细地登记在册,然后以最高规格妥善收敛他们的遗体,待日后再给他们家属丰厚的抚恤。

至于那些叛贼的尸体,同样需要认真核对其身份信息,统一集中处理,但绝对不能有任何不敬之举。”

“遵命!”黑甲卫统领抱拳领命后,转身开始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手下的士兵们开始行动。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厉景逸这才缓缓迈步朝着厉元晟走去。

当距离厉元晟还有几步之遥时,他停下脚步,“父皇,叛贼厉封珩现已成功被捕,这场宫廷政变也平息。

儿臣刚才对后续的事情做了一些初步的安排,请父皇定夺是否可行。”

厉元晟静静地站在那里,他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自己亲手培养长大的儿子。

他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既有欣慰与赞赏,又似乎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虑。

沉默片刻之后,厉元晟抬起手来,轻轻地挥了挥,“景逸,此事你做得好,后续事宜,便依你方才所令执行,此次有功将士,着兵部记录在案,论功行赏。”

“儿臣代将士们谢过父皇。”

“今夜之后,这宫墙内外,怕是又要掀起一番风雨了,李家……还有那些暗中观望的势力,都需好生安抚与震慑。”厉元晟的声音带着疲惫之色,他累了,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谢父皇教诲,儿臣定当铭记于心。”

“嗯。”说罢,厉元晟转身离开了。

待厉元晟走远时,厉景逸才开始打量四周。

此时原本激烈厮杀过的地方已经慢慢恢复平静,满地狼藉也正在被人快速清扫干净。

“此事该告一段落了……”

“二弟。”厉凌晟叫住了厉景逸。

厉景逸脚步一顿,回过身。

只见厉凌晟神色疲惫的看着厉景逸。

“太子殿下。”

“不必如此客气的,二弟。”

厉凌晟走到厉景逸面前,“今日,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也是最后一次合作。”

厉景逸眉头微蹙,感觉到厉凌晟的状态很不寻常:“皇兄,何出此言?”

“二弟,我累了,真的累了,无论是能力、心志,还是……魄力,这个位置,你比我更适合。”

“皇兄,慎言!此话若是传出去,便是动摇国本,储君乃国之根本,岂是儿戏,岂能因一时疲惫而轻言放弃?”

“这不是一时冲动!”厉凌晟情绪有些激动,“这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二弟,你就当是帮大哥最后一个忙,也是帮这江山。

明日会向父皇上书,以德才不足、身染沉疴为由,恳请辞去太子之位。

只求……余生能做个闲散王爷,了此残生便好。”

他看着厉景逸毫无波动的脸,“我知道,你或许觉得我懦弱,但与其占着位置,将来可能酿成更大的祸患,不如现在退位让贤,二弟,这江山,交给你,我放心。”

厉景逸沉默了,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

他看着眼前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曾经也是意气风发的太子,如今却被这宫廷斗争消磨得心灰意冷。

他明白厉凌晟的疲惫是真实的,那份对自由和解脱的渴望也并非作假。

但政治从来不是儿戏,太子废立,关乎国运,牵一发而动全身。

更何况,厉凌晟此举,无疑是将他厉景逸推到了风口浪尖。

良久,厉景逸才缓缓开口,“皇兄,你的疲惫,臣弟能体会一二,但此事,绝非你我一言可决,父皇那里,宗室朝臣,天下悠悠众口,皆需考量,眼下当务之急,是稳定局势,肃清叛逆余党。

至于殿下所言……臣弟只当未曾听过,还请殿下以社稷为重,勿要再提,后续之事,自有父皇与臣弟处置。”

这番话,既未答应,也未完全拒绝,而是将问题暂时搁置,并将厉凌晟的冲动之言压了下去。

厉景逸需要时间权衡利弊,更需要看清皇帝的态度。

厉凌晟看着厉景逸依旧冰冷的模样,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明白了……”

说罢,他步履有些蹒跚地离开了。

厉景逸看着厉凌晟的背影,卸下了方才冰冷的模样,“皇兄,你累了,本王何尝不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