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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霜笑道:“主子至于吗?皇上待您如珍似宝,还能因为这点小事,生您的气不成?”

“他看重太皇太后,知道我用太皇太后的性命骗他,他说不定要暴跳如雷跟我闹。”她的面颊因为燥热泛起红晕。

毕竟这是在古代,十分看重孝悌廉耻、伦理纲常,就算放到现代,也有人忌讳死生的话题。

识时务者为俊杰,意识到事态不对,她先逃准没错。

“这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等他气消了,我再跟他好好算算账。”

忽的,砰——

门被推开。

裴墨染黑着脸迈步走了进来,“你要怎么跟我算账?”

云清婳的眸子紧缩,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裴墨染冲奴才们递了个眼神,众人识趣地退下。

飞霜忍笑,她送给了云清婳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也走了。

宫女还将门窗紧闭。

裴墨染的长腿一迈,不断朝云清婳逼近。

他的一对外翘内勾的桃花眼如狼似虎,表情又凶又狠,目光带有侵略性,像是恨不得把一只兔子拆吞入腹。

因为心虚,她抱臂反瞪着他,“你看什么看?你花了我多少银子,要我给你拿账本吗?”

裴墨染铁青着脸,他将面前的人儿推至墙上,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唇瓣几乎要贴在她的粉唇上。

她的睫毛轻颤,推搡着裴墨染的胸口。

“现在知道怕了?”他的语气戏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像是裹着一层沙子,“你怎么这么坏啊?拿皇祖母的性命吓唬我?”

“……”云清婳翻了个白眼。

看着她无所谓的傲慢的小脸,裴墨染怒上心头,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下。

云清婳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眼神发狠。

她想要报复回去,可看到他身着坚硬的银盔,当即放弃了这个想法,收回了手。

她抬起膝盖,狠狠照着裴墨染的皂靴狠狠一踩。

“呃……”

裴墨染发出一声闷哼,“多日未见,娘子真有进步啊,这次居然声东击西。”

云清婳趁机低头,从他的双臂间逃走。

她哼了一声,“骗你就骗你,还要挑日子?本来说好,打完北朔就回京,结果呢?你居然打了这么多部落,军费、军饷是哪来的?”

“出征前我就说了,我可以助你开疆拓土,但你要放我走。当时你不答应,嘴上说不稀罕一统天下,可后来你出尔反尔,既要又要!”

裴墨染难以反驳,他混不吝道:“娘子莫气!对,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连吃带拿。”

她被他的厚脸皮气笑了。

“裴墨染,你得给我打借条!”她虎着脸。

“好!”裴墨染弯腰打横抱起喋喋不休的人儿,将她丢到床榻上。

云清婳的身子在柔软的床榻上弹起,她的杏眸瞪圆了一圈,护住领口,“你做什么?”

裴墨染卸掉身上沉重的盔甲,蹬掉皂靴,倒在榻上。

他揽住她的腰,将单薄的她塞进怀中。

裴墨染阖住了双眼,慵懒道:“我这一个月都没怎么阖眼,乖,陪我睡会儿。”

“……”

云清婳看着他紧皱的眉心渐渐松开,没有再惊扰他。

一路上风尘仆仆,舟车劳顿,让狗男人休息一下也无妨。

等他睡醒,她就要谈谈她的去留问题。

裴墨染嗅着枕边人发髻上熟悉的馨香,心神渐渐平复,身子松快舒坦,四肢仿佛在云彩上轻飘飘的。

……

或许是这两年,从军营里找回来的习惯。

寝殿外大风刮过,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

才响了几声,裴墨染就警觉地睁开了双眼。

他愣神片刻,像是不认识眼前的一切。

缓缓地,他呼出一口气,将脸埋进云清婳的颈窝。

“才睡了一个时辰,不再睡一会儿?”云清婳的声音干涩,象征性地问了句。

“不睡了,还要去接见文武百官。”他摇摇头,从榻上起身。

云清婳没有再劝,她本意也不是劝他歇息。

“这两年,你上阵杀敌,浴血奋战,辛苦了。”她跟着起身,酝酿着开口,“我已经想清楚了……”

裴墨染的神情稍变,他打断她的话,“蛮蛮,时候不早了,有什么话,等我接见完大臣再说。”

他急忙下榻,因为没站稳,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云清婳看他急于遁走,无奈地蹙眉。

皇帝仪仗离开后,飞霜才轻手轻脚走了进来。

她担心地问:“主子,皇上没对您……”

“他敢!”云清婳的尾音上扬,手捏成了拳。

飞霜拍拍胸口,“这就好……”

“只可惜,他对出征前的事闭口不谈,这两年我已经想清楚了。”她的声音渐渐变小,但很坚定。

飞霜觉得主子的表情有些奇怪,“主子想的结果是什么呢?”

云清婳道:“我想通了,我想为了裴墨染留下,他把我感动了。”

“什么?!”飞霜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突兀,甚至可以称得上荒谬。

她歪着脑袋,用陌生的眼神看着眼前人,就像是不认识云清婳了。

扑哧——

云清婳发出清脆的笑声,“哈哈……”

“傻丫头,你不会真信了吧?你第一天认识我?”

飞霜如释重负般吐出口气,她跺跺脚,娇声发牢骚,“主子,您坏死了!奴婢方才还以为您被皇上下药了呢。”

她噘着嘴,摇了摇云清婳的胳膊。

云清婳笑得合不拢嘴,“傻丫头,你还不知道我?我岂会为了旁人,放弃自由?”

这两年,她思考了许多。

她累了,不想再纠缠下去。

所以,她想过接纳裴墨染,试着去爱他,甚至她短暂地想过再在宫中留几年。

可惜,她做不到。

这个世上,她爱的只有自己。

“主子,您这次能跟皇上谈妥吗?奴婢害怕皇上发起疯来又伤害您。”飞霜担心地说。

云清婳扯出一抹笑,“放心吧,倘若裴墨染不顾夫妻情面,我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

一连几日,裴墨染都没有现身。

云清婳派人去请裴墨染用膳,裴墨染也都以朝政繁忙为由拒绝。

甚至承基、辞忧去请人,也都吃了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