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闸门闭合的余波中,凌烬的躯壳化为星尘,散入万界莲海。每一粒尘沙皆映着不同时空的倒影——边陲铁匠捶打剑胚、九幽残魂在镜渊徘徊、白璃的龙骨沉入归墟最深处。阿箬跪坐莲台,见尘沙逐渐凝成一道透明虚影,无面无相,唯有左眼嵌着母体印的银芒,右眼流淌灰烬。
“这便是‘无烬’?”孩童天道瞪大了眼睛,满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虚影,然后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中的星髓藤,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道虚影。
就在星髓藤的藤尖与虚影接触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藤尖上突然燃起了一团银灰色交织的火焰!这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将整根星髓藤都包裹在其中。
而那道虚影,却在此时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呢喃声。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如同万界共鸣一般,在整个空间中回荡着,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天道无相……我即众生。”虚影的低语声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奥秘和深意,让人难以理解。
然而,就在这时,九幽的逆鳞突然从莲台上跃起,如同被什么力量牵引一般,直直地朝着虚影飞去。逆鳞的表面,浮现出了玄机子的血咒,那血咒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与银灰色的火焰相互交织,形成了一幅奇异而恐怖的画面。
“你以为能逃过因果?看看归墟之下——”玄机子的血咒发出了一阵怒吼,似乎在向虚影示威,又似乎在揭示着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莲海深处裂开巨目,瞳孔中映出被镇压的混沌本体——那竟是一具由万界凌烬残躯拼合而成的巨人,心脏处跳动着铁匠熔炉中的灰金种子。巨人抬手撕开归墟封印,混沌洪流裹挟着噬渊虫群喷涌而出,虫潮中混杂着所有被凌烬斩杀过的敌人:敖广的龙尸、九黎战魂、甚至初代天帝的恶念。
“你每杀一人,便为混沌添一份养料。”玄机子的声音自巨人颅顶传来,“弑天者......你才是真正的灭世劫!”
凌烬的虚影引动母体印,银焰却反噬自身——他的每一次杀戮记忆,都化为锁链缠住神魂。白璃的魂火从焰光中挣扎而出:“斩断因果链......以无名之名!”
阿箬点燃《山海经略》最后一页,残卷灰烬凝成一柄无刃之剑。剑身透明,唯剑柄刻着初代天帝的忏悔:“名者,枷也;弑者,罪也。”凌烬握剑斩向因果链,剑锋所过之处,记忆画面寸寸崩解——
青州试炼中被他误杀的宗门弟子化为蒲公英消散;
幽冥血海里斩灭的亡魂重入轮回;
星陨平原上弑神弩贯穿的白璃逆鳞......竟复原如初!
“不!停下!”玄机子嘶吼,混沌巨人身躯龟裂。凌烬的虚影愈发透明,无名之剑最终刺入自己的眉心:“此身罪业......由我尽葬!”
剑碎,魂寂。
万界莲海,在一片死寂中突然沸腾了起来。每一朵莲花都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疯狂地绽放着。而在这些莲花的花蕊之中,竟然都浮现出了一个人的面容——那是凌烬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
与此同时,混沌巨人也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它那庞大的身躯仿佛失去了支撑一般,迅速地解体、消散。然而,就在混沌巨人崩塌的瞬间,铁匠凌烬的熔炉却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然后猛然炸裂开来。
随着熔炉的炸裂,一颗灰金种子从里面飞射而出。这颗种子如同流星一般,直直地坠入了万界莲海的深处。在接触到莲根的一刹那,灰金种子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
这股能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迅速地扩散开来。在这股能量的冲击下,原本平静的万界莲海掀起了惊涛骇浪。而在这惊涛骇浪之中,一朵巨大的灰莲缓缓升起。
这朵灰莲的花瓣如同钢铁一般坚硬,上面还闪烁着灰色的光芒。它的体积极其庞大,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而在灰莲的花心处,竟然坐着一名少年。
这名少年的面容与凌烬一模一样,但他的气质却与凌烬截然不同。凌烬的气质沉稳、内敛,而这名少年则充满了一种桀骜不驯的气息。他手持初代天帝的焚天槊,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我名……玄烬。”
孩童天道右眼的星髓藤突然暴走,藤蔓刺入玄烬胸膛,却被他徒手捏碎:“乖孩子,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莲海在他的威压下凝结成镜,映出所有时空的凌烬皆跪地称臣。
三个月后,玄烬高坐莲台王座,脚下是臣服的万界生灵。阿箬被囚于星髓藤笼,见莲海尽头有一缕虚影徘徊——那是凌烬最后的意识残片,正被玄烬一点点吞噬。
九幽的逆鳞在暗处震颤,鳞片背面浮出白璃以血刻写的偈语:
“无烬非无,
名葬魂生;
归墟之始,
在尔一心。”
而在边陲小镇的废墟中,铁匠凌烬拾起半块焦黑的麦饼,饼屑落入土壤,绽出一株银叶金蕊的幼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