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进是个枭雄,此刻也没有失了气度,拱手道:
“在下正是柴进,不知道阁下为何要来我庄上杀人放火?”
此时杨元嗣也到了马厩,听的柴进如此问,缓步走了出来。
“大官人跟金人的勾结残害同胞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今天。”
柴进听了此言,心头巨震。
他抬起头来仔细打量杨元嗣,更是吃惊。
“你是杨元嗣?”
杨元嗣笑道:“正是在下,有些问题不解,特来向柴大官人请教。”
柴进的心犹如掉进了冰窟,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杨元嗣会出现在这里。
本来卢进义和郭淮山经常讲杨元嗣如何了得,柴进心里是有些不太信的。
一个北国来的蛮子,能够有多厉害?
柴进觉得郭淮上针对杨元嗣的计划已经够周密了,他绝对没有可能活下来。
但是现在杨元嗣却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他面前。
“愿赌服输罢了!”
柴进面露微笑,突然从袍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朝着自己脖子就刺了过去。
这一下所有人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杨元嗣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柴进的匕首马上就要刺进脖子里,一支箭破空而来,将他手掌射穿。
杨元嗣几乎是在柴进中箭的同时冲了出去,柴进的两个护卫挥刀朝他砍了过来。
只是这两个护卫还没有碰到杨元嗣,每个人胸口就中了一箭。
杨元嗣一脚将柴进踢翻,身后的侍卫用麻绳结结实实将他捆了起来。
花荣这时候才将弓箭收了起来,史进夸赞道:“花将军真是神箭!”
“你要知道,认识主人之前,我有个外号叫作【小李广】。”
花荣矜持道。
史进不知真假,只是羡慕不已。
杨元嗣想不到这柴进看着安静平和,性格却是如此刚烈。
幸亏花荣心思细腻,提前就观察到他的手往袍子里伸,这才避免了功亏一篑。
杨元嗣道:“大官人何苦如此?我又不想要你性命。”
柴进苦笑道:
“成王败寇,我今天落在你手里,只有一死,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一句话。”
杨元嗣恰恰有无数的话要问柴进,可不能让他如此轻易的死了。
侍卫们将柴进伤口包扎了,捆扎在马背上。
史进四处看了,对杨元嗣道:
“这老贼如此大的一座庄园,肯定藏有财宝,师父何不搜一搜?”
杨元嗣训斥道:
“我们又不是强盗,要他们财宝干什么?”
史进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庄子里面尸横遍野,活口全部都是老弱妇孺。
杨元嗣也没有难为他们,说道:“我是朝廷的河北招讨使,不是什么贼人,柴进勾结金人,需要带回去审问,你们好自为之吧。”
庄上剩下的妇孺哪里还敢跟他争辩?其中一个胆大的老者站出来说道:
“官人所说我们不懂,只是柴家有丹书铁券,你们如此无理似乎也不合王法。”
杨元嗣恍然大悟道:
“我还真是忘了这个,请老丈拿开一观。”
柴家的丹书铁券放在正堂里的香案上供着,平时时刻都有人看守。
那老汉是柴进的族叔,此时还想着能够凭着丹书铁券救柴进一救。
毕竟柴进勾结金人,庄里的人多少也能看出些苗头,他还以为杨元嗣真的是朝廷的人。
只要是朝廷的人,就要讲法度。
哪里知道杨元嗣将丹书铁券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说了一声“好!”,然后就直接装在怀里,又说了一声“走!”。
那老汉目瞪口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的看登州军将柴进带走。
杨元嗣和侍卫们从柴进庄子山取了二十多匹马,树林里与看守的人汇合。
登州军在柴进庄子里大杀特杀的时候,离着庄子不远处的住户都被惊醒了。
他们又搞不懂杨元嗣是什么人,还以为柴大官人家里遭了贼寇。
保正不敢怠慢,急忙跑去州里报警。
沧州知州杜充听了大惊,急忙跟兵马都监商议,点了五百厢军朝着柴家庄赶去。
等登州军和杜充相遇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杜充看面前的军队虽然没有穿着朝廷的军服,却是各个都精壮彪悍,心里叫苦。
柴进被绑在马背上,嘴里塞了核桃,呜呜的说不出话来。
杜充这边毕竟有五百多人,壮着胆子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拿柴大官人?”
花荣上前怒道:
“吓了你的狗眼,见了登州郡王还不赶快跪下!”
杜充这才知道此人是杨元嗣,这些都是登州军,心中惊惧不已。
所有人都说他因为谋反已经在泰山伏诛,只是前几天不断有人传说见过登州郡王的旗号,
甚至还有官员亲自见过徽宗任命他为河北招讨使的文书。
杜充脸上阴晴不定,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行动。
他跟柴进是结义兄弟,既有钱财来往,又有过命的交情,于情于理都不能任杨元嗣将他带走。
只是登州军的威名天下无人不知,虽然只有一百人,威势却顶的上千人。
那兵马都监还没等杜充开口,挺着枪上前道:
“谁知道你是真是假,将那文书拿出来给俺观瞧!”
杨元嗣对史进使了个眼色,史进会意。
史进靠近那兵马都监,说道:“你且上前,我拿给你看!”
那都监不知高低,扯着脖子靠上前来准备观瞧。
史进却从背后将腰刀抽出来,一刀将那都监的脑袋砍了下来。
杜充看着满地乱滚的人头,吓的呆了。
花荣指着人头怒斥道:
“你是什么狗东西,也配质问王爷,实在该死!”
那五百厢军看到史进行凶,都呆立当场,没有一个人敢有所动作。
杜充见如此场景,急忙跪下在地上,磕头道:“下官杜充见过郡王,郡王恕罪。”
杨元嗣本来也不想多生事端,只是听到杜充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杜充看着杨元嗣低头不语,不知道他何意。
“下官实在不知道是郡王亲临,任凭大王处置。”
杨元嗣终于想起了杜充是谁,笑道:“原来你就是杜充啊,靠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