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马车微微晃动着,车内的姜隐也顺势轻轻摇晃着身子,目光看着一侧时不时扬起的车窗帘子角,淡淡道:“你觉得能比她之前的日子更难熬吗?”

余佑瑶听了这话,沉默下来。

自然不可能,若有法子,哪个女子愿意在风月之所度日,听着那些污言秽语,忍受着肥肠满肚之人上下其手。

“青蓝被她父亲卖到欢月楼已经三年有余,早便不是完璧之身,她未必能遇到一个愿意娶她为正妻的男子,若得了刘家家主的眼,做个贵妾也总比在欢月楼强吧。”

姜隐说罢,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这番话她是说给余佑瑶听的,也是说予自己听的。

青蓝便是她寻来,打算寻机会放到刘郎中身边的人,苏氏她既要旁人大度,她便让她好好显摆显摆自己的大度。

至于青蓝此人,说来也凑巧,甚至她还得谢谢余佑芸。

早前余佑全流连风月之所,欢月楼也是其中之一。

那一次,余佑芸来寻余佑瑶借银子赎余佑全,还拖了余佑瑶一同去壮胆,在那里,余佑瑶第一次遇到了出逃的青蓝。

只可惜,青蓝才逃出欢月楼门口就被抓了回去,当时青蓝被拖回去时,曾抓了一把余佑瑶,所以她对青蓝印象深刻。

之后青蓝被迫接了客,但她一直想逃离,直到老鸨对她放松了警惕,她趁着上街之时再次出逃,千钧一发之际,再次遇上了余佑瑶。

心软的余佑瑶将人拉上了马车,助青蓝躲开欢月楼的追兵。

余佑瑶想过将青蓝带回侯府的,只是当时姜隐已过府掌家,她只好在外头寻了处地方,暂时安置了青蓝。

也是前些日子,余佑瑶听到姜隐让芳云寻个女子,初时她不知道姜隐想做什么,只是急着想为青蓝寻个去处,一时冲动将这事说了出来,姜隐倒觉得青蓝是最好的人选。

“你放心,欢月楼并不是京中出名的风月所,所接待的客人也多为三教九流之徒,认识她的人不多。”

姜隐的指尖轻叩着火炉:“且那刘郎中也算是个不近女色的,一门心思都在仕途上,从未听说过他喝花酒,所以青蓝到底能不能入他的眼还是未知之数。”

这些,也是她派人查了刘郎中刘均后才知道,这也难怪苏氏有恃无恐,原来刘郎中只是想着如何升官,倒不似寻常男子,还喜欢寻个欢问个柳的。

“少夫人,四姑娘,到了。”

两人下了马车,但看到小巷内原本该紧闭的门扉,此时却洞开着,里头还传来了哭喊声。

几人心中一惊,出事了。

今次出来,姜隐身边除了略懂些功夫的芳云,便只有一个车夫,所幸车夫也出身自军营,见此情形,当即冲在了姜隐前头,径直入了院内。

“你是何人?啊——”

姜隐和余佑瑶拉着手将将跑到院门口,就看到车夫反手压制着的男子正嗷嗷叫唤着,一旁是哭得梨花带雨的青蓝。

“青蓝,你没事吧?”姜隐见里头安全,便松了手,余佑瑶立刻跑到青蓝身边,掏出帕子替她擦拭着泪珠,“发生了何事?他是谁?”

“老子教训闺女,轮得到你们管?放开我。”男子此时缓过神来,扭头恶狠狠地看着几人,梗着脖子叫嚷着,唾沫星子溅到了干枯的泥地上。

车夫一听他还口出狂言,扳着他的手臂添了几分力,痛得他又嗷嗷叫唤了起来。

姜隐看着男子冷笑:“是吗?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叫,叫花儿。”男子龇牙咧嘴地回着,还狠狠瞪了青蓝一眼。

青蓝这个名字自然是入了欢月楼后,老鸨起的,叫花儿倒也符合会卖儿女人家的起名方式。

“那她便不是你女儿了,她不叫花儿。”姜隐摆了摆手,又怕冷似的立刻缩回来捂着手炉。

“她怎么就不是我女儿了,李妈妈说她从欢月楼逃了出来,如今正追着问我还银子呢,她化成灰我都记得。”男子被迫半弯着腰身,用一种极其别扭的方式说道。

姜隐听了,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果然这不要脸的人永远都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无理都要被他硬说出几分来。

“我走时,这几年赚的银子都没拿走,足够偿还你从她那里拿走的银子了。”青蓝沉不住气,脱口而出,动作快得姜隐都阻止都来不及。

她冲动了,如此一来岂不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姜隐挠挠了耳后,又反过来劝自己,人家认定了青蓝是他女儿,她们认不认也没什么差别。

“什么,你有银子留在欢月楼,那个贱妇,就这还想来我这里讹诈。”男子说着,微用力挣扎着。

车夫看向姜隐,在她的示意下微微松了些手劲,让男子能站直了身子,只是手仍被车夫紧紧攥着。

男子挣扎了几次,发现挣不脱,只好作罢,转而看向青蓝:“花儿,既然你已经为自己赎了身,那便随我回家吧。”

“三年之前你用十两银子将我卖进了那火坑,如今我自赎己身,你又来充什么慈父。”青蓝气得浑身发抖,贝齿将下唇咬出了血珠。

看了他一眼,她又冷哼一声道:“怎么,难道是弟弟也要成亲了,所以打算将我骗回去再卖一次?”

男子像是被猜中了心思,突然暴怒起来,立刻窜出去想打青蓝一顿,但刚刚要冲过去,就被车夫拽住了。

“你是老子从小养大的,卖你也是理所当然,你只要还活着,就得听老子的。”

姜隐听着男人一口一个老子的嚷着,厌烦地掏了掏耳朵。

“她要不要回去,你们且再商量。你既是他父亲,便由你代她同我算算这笔账吧。”姜隐吹了吹指尖,像是上头沾着污物一般,“青蓝赎身的银子里,有大半是我出的。”

男子皱起眉头,转而看向姜隐,将矛头也指向了她。

“你说什么?不都是她自己的钱吗?”

姜隐扫了青蓝一眼,她立刻会意:“不错,这位夫人替我出了大半。”

“你以为她一个女子,这两年光景能赚几个钱,更不提老鸨还要分走大半,她赎身的价钱比你卖身时翻了数倍,没个七八十年她存不到那么多。”

姜隐说着,又点了点院子:“还有,她身无分文地离开欢月楼,在我这里吃住数月,这些都是要另算银子的,我看看算多少合适,芳云,拿算盘来。”

芳云应了一声,竟真的拿出了一个小金算盘。

说来,这个还是余佑安看她掌家辛苦,有回就想买个小物件送她,正巧那铺子里摆了个小巧精致的金算盘,让他想到了她打算盘时的模样,便买了送给了她。

她得了之后很欢喜,又因着只有巴掌大,便随身让芳云带着了,心里烦闷的时候拿出来拨两下,还挺解压的。

姜隐接过算盘便拨弄起来:“你看啊,她赎身的价儿不算高,我只帮她付了五百六十两,住我这个院子两月有余,我算她友情价,吃住只算她每月二两,就是四两。”

算盘珠子啪啪作响,一旁的芳云还连连摇头。

“少夫人,算四两家底都要亏完了。”芳云听罢,皱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