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裸着上身,原本灰败如纸的脸色已变得红润饱满,呼吸绵长有力,胸膛随着吐纳微微起伏。
最令人震撼的是他胸口——那如同附骨之疽、深如凝血、散发着九菊邪气与南洋咒怨的血锢咒印,此刻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光滑紧致的皮肤,只在心脏正上方,留下了一道淡淡的、如同闪电纹路般的银白色印记。
那印记非但不显狰狞,反而隐隐透出一股纯净的雷霆威仪与勃勃生机!
微光真人立于池畔,青色道袍无风自动,周身气息与整座大阵、乃至整个龙虎山的气脉隐隐相合。他手中拂尘轻搭臂弯,温润的目光落在花喜鹊身上,带着欣慰。
花喜鹊缓缓睁开双眼。
那双曾经布满血丝、充满混乱与痛苦的眼眸,此刻清澈明亮,如同被雷雨洗刷过的夜空,深邃而锐利!
目光扫过池畔的我们,最后落在微尘真人和微光真人身上,充满了感激与劫后余生的激动。
他猛地起身,动作矫健有力,丝毫不显虚弱。
对着微光真人和微尘真人,难得正经的行了个礼:“谢过掌教真人、微尘师叔救命救命之恩!”
“起来吧。” 微光真人拂尘虚抬,温声道,“大家都是熟人,不必客气。”
微尘真人则哼了一声,但冷峻的脸上线条明显柔和了许多:“算你小子命硬!
那‘三毒归一咒’深入本源,又有倭寇式神怨缚纠缠,若非掌教师兄以‘万法宗坛’香火愿力护持你魂魄不散,再以他温养三十载的‘本命金丹’之力中和那古蜀尸瘟,固本培元;老道再以‘金针渡厄’引动紫霄神雷池余韵,强行炼化那倭寇的式神怨缚,最后更借助龙虎山千年积累的‘正一盟威符箓’本源道韵,将那南洋血咒与九菊邪符的融合核心一点点磨灭、转化为这道‘雷纹护心印’…哼,你早就魂飞魄散了!”
花喜鹊听得冷汗涔涔,再次躬身:“在下铭记于心!”
“沈大哥!”
宋璐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飞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你…你真的全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了?”
花喜鹊咧嘴一笑,那熟悉的、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却无比可靠的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他用力拍了拍胸口那道银白色的印记:“没事了!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他目光转向我,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凝重,“长生!倭寇九菊余孽和那个南洋蛇巫纳吉!他们…”
“我们都知道了。” 我打断他,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受着他体内那澎湃的生命力,心中大石终于落地,“你的情报至关重要。污蜀中灵枢,开黄泉眼,秽气污南龙…倭寇的毒计,必须阻止!不过我们得一步步来,之前着急救你,葬尸涧下面的事情还没完全解决,当务之急需要先解决此地危机才行。”
花喜鹊胸口的白纹在晨曦下流转着内敛的光华,他活动着筋骨,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澎湃力量,以及那道由紫霄神雷池灵液和龙虎山道韵转化而成的护心印带来的稳固感。
他看向微光真人和微尘师叔,眼神充满感激,但更深处是熊熊燃烧的战意。
“两位真人,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花喜鹊再次抱拳,声音洪亮有力,“但蜀南那烂摊子,那帮倭寇和南洋杂碎还在作妖!那‘钥匙’和‘黄泉眼’…我花喜鹊咽不下这口气!必须回去,把他们的骨头都拆了喂狗!”
微光真人神色凝重,温润的目光扫过我们三人:“花喜鹊劫后重生,反而因祸得福,得雷池灵液淬炼,更胜往昔,又有‘雷纹护心印’护持本源,以后寻常邪术难侵。
长生、宋璐,你二人元气也已恢复大半,赦令核心虽仍有裂痕,但秩序锋芒犹在。微尘师兄…”他看向一旁沉默的微尘真人。
微尘真人冷哼一声,那双锐利的眼睛却燃着冰冷的怒火:“倭寇余孽,南洋妖邪,竟敢在我神州腹地,行此断龙绝脉、祸国殃民之举!老道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龙虎山的‘天罗地网符阵’,正好拿来锁一锁这些魑魅魍魉!”
他袖袍无风自动,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虽然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份属于顶尖符阵宗师的威压,却更显深沉。
“好!”微光真人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事不宜迟!倭寇与南洋妖人图谋甚大,黄泉眼一旦开启,秽气逆流污损南龙源头,后果不堪设想!
长生、花喜鹊、宋璐、微尘师弟,你四人即刻下山,重返葬尸涧!务必阻止其阴谋,寻回钥匙,封印黄泉眼!龙虎山将为你们开启最快通道!”
“明白!”我们四人齐声应道,声音在山谷间回荡。
依旧是那架运-7,以最快的速度将我们送回了蜀南。依旧是那辆沾满泥泞的北京212吉普,小伍沉默而坚定地驾驶着,朝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落魂坡疾驰。
车内的气氛与来时截然不同。
花喜鹊坐在副驾,眼神锐利如鹰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放在腿上的一个长条形帆布包——里面是他形影不离的双管猎枪。
经历了龙虎山雷池淬炼,他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军刺,带着一股沉凝的杀气,胸口的雷纹印记隐隐散发着令人心安的微光,却也映衬着他眉宇间那股独属于他的冷硬。
宋璐坐在我身边,小脸紧绷,但眼神坚定。
她的小六壬灵觉经过此番磨砺,似乎更加敏锐内敛。
微尘师叔则闭目养神,但周身那股属于顶尖符阵宗师的沉凝气场,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蓄势待发。
他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灰色短褂道袍,腰间鼓鼓囊囊的符袋和背后一个古朴的罗盘,昭示着他此行绝非旁观。
“操他姥姥的南洋杂碎和鬼子!”花喜鹊猛地一拳砸在车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他声音低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属于老兵的狠厉,“敢在老子地盘上搞这种断子绝孙的阴谋!这次不把他们连根拔了,老子名字倒过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