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件青铜爵被端了上来。
拍卖师介绍:“此件青铜三足爵,经专家初步鉴定,应为清代仿商周时期的作品,工艺尚可,具备一定收藏价值。起拍价,五万!”
拍卖师话音刚落,场内一片安静。
来这儿的,哪个不是人精?谁会花真金白银去买个明摆着的“高仿”?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个工艺品,五万块钱都给多了。
眼看没人应价,拍卖师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宣布流拍。
“五万。”
一个不咸不淡的声音从角落里响起。
“唰!”
全场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地集中到了沈毅身上,像是看一个怪物。
短暂的寂静后,楚轩和林浩那边,毫不客气地爆发出刺耳的狂笑。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他居然举牌了!”林浩笑得捶胸顿足,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哪来的棒槌!花五万块钱买个破铜烂铁,真是年度最佳笑话!”
楚轩也是一脸的戏谑,摇着头,那表情就差直接说沈毅是个傻子了。
在全场看二百五一样的注视下,沈毅面不改色地完成了交易。
很快,那只无人问津的青铜爵被送到了他面前。
凌昭雪又气又急,压低了声音:“沈毅!你是不是疯了?你买这破玩意儿干什么!”
沈毅没理她,拿起那青铜爵,在手里掂了掂,端详。片刻后,他冲凌昭雪咧嘴一笑:“略懂一点中医皮毛,我看这玩意儿,好像生了点小毛病,得给它治治。”
话音未落,他从兜里摸出一根银针。
在所有人莫名其妙的注视下,沈毅的视线落在了爵底部一个极其隐蔽的细小锈斑上,那地方和周围的铜锈看起来一模一样。
他捏着银针,对着那个锈斑,不轻不重的,轻轻一刺,一挑。
“啵”的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一块厚厚的、带着伪装色的锈蚀层,应声脱落。
就在伪装层脱落的刹那,幽光乍现!缺口之下,一行笔画古朴的铭文显露出来!一股厚重的历史气息瞬间弥漫开来,与方才那“仿品”的轻浮感天差地别!
“这……这是?”
坐在前排的一位头发花白的古玩专家,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台边,脸上全是不可思议和激动。
老专家几乎是扑过去的,戴上老花镜,脸都快贴到青铜爵上,手指哆哆嗦嗦地抚过那新露出的铭文,嘴里叽里咕噜念叨着什么,突然,他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尖叫:
“钟鼎文!这是商代王室的祭器铭文!我的老天爷!这不是清代仿品!这是真真正正,价值连城的……商代王室祭器啊!”
轰!
!
整个拍卖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固在沈毅手中的青铜爵上,那幽光闪烁的铭文,带着跨越三千年的魔力,攫住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
楚轩脸上的戏谑和轻蔑,一寸寸僵硬、皲裂,最后只剩下铁青和难堪。他感觉全场的目光都变成了无形的巴掌,一记接着一记,火辣辣地抽在他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林浩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那副呆滞的模样,比沈毅花五万块买下“破铜烂铁”时,更像一个真正的傻子。
“商代王室祭器!天哪,这,这最少值……不,这是国宝!有钱都买不到的国宝啊!”老专家激动得浑身发抖,声音都变了调,望向沈毅时,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一种近乎狂热的光。
五万,捡漏一件国宝!
这他妈哪里是捡漏,这简直是神话照进了现实!
凌昭雪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嘴,美眸圆睁,她看着身边这个始终云淡风轻的男人,感觉他身上的迷雾,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更加浓重了。
这个男人,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沈毅却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将那足以让无数人疯狂的青铜爵,随手递给旁边已经完全看傻了的凌昭雪,然后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手,目光掠过面色惨白如纸的楚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楚少,多谢你贡献的这个年度最佳笑话,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楚轩的拳头在身侧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此刻心头的屈辱和愤怒。他死死地盯着沈毅,那眼神里的怨毒和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将沈毅千刀万剐。
他一言不发,猛地转身,带着魂不附体的林浩,在无数道意味深长的注视下,狼狈离场。
这场拍卖会,他楚轩本想让沈毅和凌家颜面扫地,却不成想,最终竟成了他自己的滑铁卢,让他沦为整个江北上流圈子的笑柄!
这个仇,他记下了!必须用血来洗刷!
两天后,一份制作精美的烫金请柬,送到了凌家庄园。
楚轩,以“商业和解”的名义,邀请沈毅和凌昭雪,参加一场在私人会所举办的晚宴。
凌家大厅内,凌昭雪拿着那份请柬,秀眉紧蹙,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
“鸿门宴!楚轩在拍卖会上吃了那么大的亏,怎么可能真的想跟我们和解?这摆明了就是个圈套!”
“毅哥,绝对不能去!楚轩那小子阴险毒辣,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这次肯定没安好心!”凌家的几个核心成员也纷纷开口劝阻,脸上满是忧色。
沈毅斜倚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个精致的白瓷茶杯,脸上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笑意。
“舆论上玩不过我,砸钱也砸不过我,他这是黔驴技穷了。所以,这是打算亮亮拳头,跟我玩最原始的那一套了。”
他将茶杯轻轻磕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即站起身来。
“去,为什么不去。我也想看看,他楚大少这次,又请了什么了不得的‘货色’来给他助兴。”
当晚,江北最顶级的私人会所——‘天阙阁’。
宴会厅内,楚轩一扫前两日的颓败与狼狈,重新恢复了那副骄横不可一世的姿态。他稳坐主位,身边则坐着一个身穿黑色丝绸练功服的中年男人。
那男人太阳穴高高鼓起,气息沉稳如山岳,一双眼睛开合间精光四射,仅仅是坐在那里,就透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压迫感,一看就是个不好招惹的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