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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叶儿吃饱喝足后,洗了个热水澡,本想上床仔细分析下邱长生准备背着她搞什么小动作,却分析着分析着分析到周公头上去了。

翌日清晨,她并未起晚,哼着小调收拾好东西敬候“佳音”,却半天没听见隔壁的开门声,顿生不祥之感。“咚咚咚”急冲下楼,揪着掌柜的一问,才知先生天一亮便走了,她气急败坏地想追,又被拦住了,“小兄弟,还没给钱呢!”

夏叶儿冷哼一声,丢了两银子便要跑。

却又给抓住了后衣领,“一两银子便想打发你爷爷我,开玩笑!?”

“不够?你黑店?”她阴阴发问。

“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爷爷我做的是正当生意!你昨晚住的可是……”

“停!多少钱?直说!”

“起码……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这叫不黑!?”夏叶儿火冒三丈,“你看我小孩子好欺负是吧?我住一晚上客房,没点酒没点菜,你要我十两银子?真当自己是头狮,开这么大的口?”

“一晚?哪是一晚啊!”掌柜的摆摆手,“住您隔壁的那位爷说了,两间上等客房均订三天,餐餐美酒好菜伺候着。钱找您要,您最不缺的就是钱!”

夏叶儿一个头两个大!这邱长生长得人模狗样,撒起谎来连草稿都不打!她上哪儿去偷十两银子?摆明了是要她在这里乖乖住上三天等他回来再付钱!

“先生,您这么玩,也太小瞧叶儿了吧!”

她从怀里摸出君子兰金佩,在掌柜的眼前晃晃,道:“你最好是个识货的!这谢先放你那儿。三天后,若我和那位爷没来取,它就归你!但是——”

“这三天内,你若敢弄丢弄坏或是想占为己有,哼哼,烈虎庄和上善府会抄了你全家!”

“行!现在给小爷我去备辆马车,越快越好!”(宽恕她,她还不会骑马……)

当掌柜的还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玉佩已到手,小二已备车,夏叶儿已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停在客栈门口的这辆四轮马车,绝对华丽绝对大!车轮选用强硬度适中、纹理通达的榆木制成;车身绣有金底红纹牡丹图;车前车后四盏宫灯分别画有西施浣纱图、昭君出塞图、貂蝉拜月图以及贵妃醉酒图!

夏叶儿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这小二哥是什么来头,竟找来如此引人注目、惹人闲话的马车!

就在她欲一问究竟时,那马车夫抢先道:“小兄弟,是要往东去么?”

这车夫大晴天戴着顶斗笠,看不清相貌,听声音该是名中年男子。

夏叶儿点点头。

“正好顺路!如不嫌弃,我家主人邀您上车小坐片刻。”

夏叶儿斜一眼身旁两眼发直的小二哥,轻声道:“我让你备车,你备到哪儿去了?”

“那儿呢!”

夏叶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一叼着旱烟的小老头赶着只毛驴,几块木板钉成的小破车装满干柴,只容得下半边屁股。

她立马谄媚地点点头,小跑过去,在马车夫的帮助下上了车。

撩开布帘的瞬间,夏叶儿一双大眼再次被点亮——女人哪!正牌的女人!有胸部没喉结,婀娜得令她一下子决定了自己的成长目标!

青丝绾作凌虚髻,额贴一枚红木槿,芙蓉面柳叶眉,朱唇皓齿丹凤眼,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得人忘父亲忘母亲忘姥姥!

美人见夏叶儿僵在那儿不动,便掩面“哧哧”而笑,笑声婉转若铃铛,“小兄弟,快上来罢!”

夏叶儿呆呆“哦”了一声,大方地捡了美人正对面的位子坐下。猛然觉察有股无形的压迫感袭来,究其源头,原来主座上还有一名男子!这名男子高大魁梧,身披宽大黑袍,袍上绣有飞龙在天之图!再看他板着张脸,剑眉薄唇鹰钩鼻!

也不知为何,夏叶儿一阵反胃,手脚皆冒虚汗,竟很没用地想要遁地而逃!

索性眼不见为净,看美人舒缓一下!

美人明眸善睐,细声问道:“小兄弟怎么称呼?”

“洛、洛秋杀!”她急急回答,深怕怠慢了。

“是要往东?具体上哪儿?”她柔荑往前一指,竟也千娇百媚。

上哪儿?夏叶儿这才想起另一位绝代美人——邱长生!不禁莞然,“我在追我冤家。”

“冤家?确定不是仇家?”

她眼皮一跳,心生不快,反问道:“漂亮姐姐何以这么问?”

“因为——”美人意味深长,“冤家一词略有暧昧。”

夏叶儿会意颔首,笑道:“我正是取其暧昧之意!”

美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后又恢复原状,自我介绍道:“奴家疏桐,这位是舅氏清风。”

“小兄弟是琅琊人吧?”

“是。生在琅琊,长在琅琊,以后定也死于琅琊。”她肯定。

“奴家邀您上车,主要有一事相询。”美人凝眉,楚楚动人。

“漂亮姐姐尽管讲,小弟知无不言!”她面上热情,心里戒心顿起。

“小兄弟可知琅琊城内有一人白衣银发紫瞳?”

白衣银发紫瞳?这说的不就是她那冤家嘛?她知道见过还轻薄了,不过不告诉你!

这美人莫不是看上她家先生,让舅舅前来牵红线吧?她相貌、身段、年龄皆强于己,金童谢女一相会,自己不就一炮灰?不成!情敌要扼杀在摇篮里,她才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夏叶儿故作深思,继而一脸认真道:“我知青色的眼是得了青光眼,红色的眼是得了红眼病,就是不知紫色的眼是得了什么病?”

话一出口,那美人的舅舅便睁眼瞪来,她只觉一阵阴风扑面,呼吸不畅,胃里翻江倒海直想吐。她忙用手捂着嘴,反瞪回去!

邱长生怒,她会怕,因为她在乎;此人与她非亲非故,她怕啥?

美人疏桐在这剑拔弩张的节骨眼,既叹这小娃好胆量,又笑其有胆无识!敢反抗穆清风的人还没出世呢!他只需动动手指头,便可拧断她的脖子!只是,暂无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