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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仔细看看,这可能就和静妃有关。”

“我看了啊,这不就是关于别离的伤痛之类的吗?”方兰兰显得很不耐烦。

夏叶儿则很淡定:“我觉得,一定是静妃特别在乎的人和她分开,她才会这么悲愤地刻下这样一段奇怪的话。”

“那所以呢?”

“所以,咱们等一会去找米爽的时候,就可以往这方面问啊。”

方兰兰这才明白过来,便表示十分赞同。

二人绕了很远的路,才来到施善庵。听说施善庵是楚王为了祖母念佛才修葺的,但后来楚王祖母去世,便成了皇宫内一个普通的尼姑庵,里面有十几人常住,每天坚持晨钟暮鼓,吃斋念佛,很是虔诚。夏叶儿觉得,这里面的女子,一定都是有故事的,否则不会轻易放下一切,而来到这里。

“有人吗?”方兰兰敲了敲门。

一个年纪尚轻的尼姑走了过来,给她们打开了门,并施了个礼。

“您好,请问米爽……在吗?”夏叶儿问道。

尼姑思索片刻,说道:“在的,请二位施主进来,歇息片刻,贫尼去将她叫过来。”

方兰兰和夏叶儿跟着她走到了一间小屋前,坐在木椅上,冻得瑟瑟发抖。

“好冷啊,你冷吗?”方兰兰抱着胳膊,问夏叶儿。

“有点。”

“她们都不怕冷吗?”

“出家人早已将生死看破,又怎会惧怕冷热?”

这时,刚才的小尼姑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另一位年纪稍长的尼姑。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的尼姑就主动说道:“二位施主找贫尼有何事?”

“你就是米爽?”方兰兰没大没小地,直接问道。

“未出家前,俗名米爽,现在是叫做明远。”明远施了个礼,说道。

方兰兰一副很是奇怪的表情上下打量着明远,但明远似乎根本不在意方兰兰很是失礼的目光,依旧从夏。

“明远师父,我们这次来找您,是想问问您有关静妃的事。”夏叶儿直接说道。

明远脸上的从夏有那么一瞬间的摇晃,但随即又变了回来。

“出家人不谈在家事。”明远语气变得冷冰冰的,似乎拒人千里之外。

“出家人不是应当抱着一颗慈悲之心吗?”方兰兰很生气,说道。

夏叶儿见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妙,便连忙说道:“明远师父,您知道吗,七阿哥承德的去世了,而且大概是被人所谋杀。”

明远大吃一惊,问道:“怎么会这样?”

夏叶儿说道:“正是如此。所以我们才想问问您,看静妃和谁有这样深的仇怨,能杀了她的子嗣。刚才兰兰也说了,出家人都有一颗慈悲心,我知道您的慈悲很大,大到可以包夏一切。那就请您告诉我们吧,有关静妃的事情!”

明远叹了口气,坐在她们的对面,说道:“当年,很多年之前,贫尼是伺候过静妃,虽然不是最被信任的宫女,但关于她的事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她比王后晚入宫两年,身为王后的妹妹,她一方面得到楚王的注意,一方面又要保持和楚王的距离。但是,静妃娘娘她,是个特别聪明、美丽的人,她不经意间就会透露出让众生男子为之倾倒的气场。后宫的大小嫔妃,包括王后,都十分嫉妒,看着静妃日渐受宠,都巴不得……巴不得她死。”

“所以,所有的嫔妃都有嫌疑?”方兰兰问道。

“并不是,”明远看了方兰兰一眼,接着说道,“虽然大家都嫉妒她,但她依旧对每个人都很好,所以没有谁会对她怀恨在心。她自己也知道,不能在后宫里太过显眼,所以经常不施粉黛,就这么随随便便把长发挽起来,不想争夺其他嫔妃的光芒,但楚王偏就宠爱她,几乎日日去她的寝宫留宿,这让她也很无奈。后来,她怀孕了。”

明远停顿了一下,喝了几口茶水,又说:“她很害怕,也很高兴,害怕的是自己会更加招人嫉妒,高兴的是,自己终于有了楚王的骨肉,终于在这皇宫里多了一个不会嫉妒自己的亲人。可是……”

“可是什么?”方兰兰听得入了迷,问道。

“可是,自打怀孕那天开始,静妃娘娘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一天不如一天。楚王请了很多太医,太医们都说胎儿难以保住,然而静妃却竭力要保住孩子,哪怕自己死掉也要保住孩子。她每天都支撑着身体,希望分娩之日快点到来。终于,孩子生下来了,是个男孩。楚王取名叫做承德,为七阿哥。本来王后娘娘对静妃就很是不满,现在看她诞下了阿哥,更是大怒,自此不再和静妃姐妹相称。后来,静妃娘娘身体实在太差,就托乳母照看七阿哥,自己病倒在宫里,不再出门。王后对外宣称,说是静妃的病会传染,所以不让大家靠近。于是,连楚王也不再光顾静妃的寝宫了。七阿哥也几乎没见过静妃娘娘。”

“那谁带着七阿哥呢?”

“一开始是乳母,后来贫尼就不得而知了。”明远的眼神很恍惚,似乎思绪还在遥远的从前。

“那……您为何出家呢?”夏叶儿问道。

明远看着夏叶儿,她的眼中没有愤怒或者悲伤,只有一种淡然和平静。她微笑着说:“有时候,深处黑暗之地,无法改变,无法选择光明,最好的方法就是逃避,躲在一个既不属于黑暗又不属于光明的地方。”

“如果这就是您出家的目的,那您真的是不应该出家。”夏叶儿有些激动。

“为什么?”明远皱起了眉。

夏叶儿看着火盆里快要熄灭的炭火,说道:“这世界上,本就没有处于黑暗和光明边缘的地方,要么是伸手不见五指,要么是光芒四射。如果你觉得你现在所处的境地是出于二者之间,那只能说明你还未自由,你仍受整个世界所束缚。”

“我们生而为人,在这个世界生存,难道不就是要被束缚的吗?”明远的眉头依旧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