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8年6月17日,大骑士领,11:15
“……红槊骑士在一瞬间连出了三枪吗?这三枪要是击中,恐怕立刻就会出现比赛事故吧?出枪时的破风声,即便远在看台的我、听到了也难免胆战心惊!
“那与之对垒的方舟骑士又要如何应对呢?我靠!二段跳!跳起之后如云兽一般轻盈地扭转身体从而让他的身姿再次向上跃起……他不是为了拉开距离!
“他在空中转身挥剑、是挥空了吗不是!是为了突进,他在空中连续舞剑太快了以意想不到的方式迅速逼近然后借势迅速使出几记重斩!呼,让我喘口气。
“他还有闲情逸致舞花剑吗不对这是假动作!骗出反击然后侧身躲过枪尖刚好擦过胸前!一剑就让红槊骑士的肩甲脱落,如果没有及时躲避、这就是杀招啊!
“……什么?观众朋友们反映我的语速太快了吗?抱歉啊,但是赛场的局势变化太快我舌头都快打结了!灵巧的背越式调高翻过了长枪同时在空中旋转身姿靠近?
“这是体操运动员吧,他真的没有吊威亚吗?虽说一寸长一寸强,可这柄长枪丝毫没有发挥出优势啊,教科书级别的躲闪与拉进,完全废掉了长枪的性能。
“红槊骑士拔出佩剑了,这是要认真应对了还是说殊死一搏不计后果了呢?又被假动作骗了!长剑一瞬间就画了一道弧线避开交锋打中了头盔上的窥孔!
“这一下完完全全是警告,似乎在说,和我耍剑,你还早着呢!不得不说方舟骑士的实力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了,进入选拔赛之后,他一改风格。
“从以往的法术压制专家变成了纯粹的剑术大师,这既是自限也是一种挑衅,似乎在告诉对手,我让出‘一只手’也完全能够取胜。而且更喜欢装神秘了……
“红槊骑士被缴械了吗!还有这种场面!方舟骑士手上拿着两把剑,还用脚尖勾起了地上的长枪、踢给了对手。哈哈,不用我多说,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后空翻,直接躲掉长枪的试探,看来方舟骑士很浪但又没那么浪……不对!空翻之后瞬间冲刺,双剑在红槊骑士面前留下了冰冷而残酷的十字寒光!
“胸甲前装饰用的红色缎带被斩断了,幸好红槊骑士及时后退卸力,不然又要增添一笔维修费和医药费了。这场战斗的录像带销量一定会很火热的。
“简直是大师级的抓后摇和防守反击教科书,步伐和节奏的掌控都炉火纯青。大家别看这柄长枪如此流畅地出击,实际上根据锋盔骑士团给出的官方数据——
“这杆枪的重量高达十七公斤,加强过的刃形枪头就已经分量十足,冲刺时的威力更是令人震惊。据传闻,就连梅什科x1三层加厚型铠甲都能瞬间被捅个对穿。
“但是,只要在x1旗舰型铠甲上加装最新推出的Im防穿刺和减震模块,就能正面抵挡红槊骑士的这一杀招,‘法术克星’与‘火炮克星’模块也会在同一时间上架……”
车内,
陈一鸣退出了直播间,解说员聒噪的声音随即无影无踪。
“怎么不接着看了?”
陈晖洁偷瞄了一眼之后继续盯着前方的道路。
“流量不多了,而且仇白也赢定了。”
“她上场也一定是十拿九稳的。再过几年她在剑术肯定不比我差。”
“她现在就不比你差啊。”
“哼。”
“可能后天的比赛需要我亲自上场才稳妥一点。”
她用不太友好的语气问道:
“你不是她比我还厉害吗?怎么现在又不放心了?”
“对手是散华骑士团的月光骑士。薇薇安娜目前的退役意向很明显,那么这位月光骑士就会成为散华骑士团的下一任台柱。作为精于法术的骑士,仇白不太好对付……说来也奇怪,月光骑士怎么会和我这种新人骑士匹配到一起?”
“不知道。”
陈一鸣再三确认终端上的信息:
“嗯?大后天也有赛程安排?连着两天给我排比赛?这四天内就是三场比赛,这是故意刁难吧?”
“反正你们两个人可以轮流上,也不算刁难。”
“你这是咋了?我寻思你青春期也过了、更年期也没到啊,怎么说话这么冲呢?”
“……我今天要补觉,结果你又把我拉过来开车。”
“你几点睡的?”
“四点。我整晚都忙着给别人打诈骗电话。”
“好吧,我的错,今天给你买车仔面吃,好不好?”
“我不吃,早就吃腻了。”
“叉烧饭。”
“不要。”
“肠粉。”
陈晖洁喋喋不休了起来:
“我跟你说,我上天吃了一家,差点当场吐出来……那个商家用的酱是馊的!有一股很恶心的酸味。”
“说起来,我还没吃过肠粉。”
“啊?不会吧?”
“确实没吃过。而且龙门之外也很少有卖的。”
“我可能只有在老家才能吃到正宗的了……”
“你想家吗?”
“也没什么可想的,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不过我走的时候,确实有些对不起那几个老朋友。”
陈一鸣盯着车窗外面:
“车先在这里停一会,别开到店门口。”
“怎么了?小店里的人你认识吗?”
“……我再看看。”
玛莉娅的小店装潢并不起眼,
不过稍微懂点行的人都能看出来,
店里的设施极其齐全且专业——
科瓦尔老师傅也不得不感慨,
他打了一辈子铁、也没用上过这么贵重的器械。
锻造炉、动力锤、抛光机……甚至许许多多的配件,
用的全是“有市无价”的款式。
毕竟价格上模糊一点,才有洗钱的操作空间。
“哟,没想到临光家的小姐开了店,都没有多少新闻大肆报道。”
一位蓝头发的库兰塔拜访了这家店铺。
“先生您好,因为这家店主要是做熟客的生意的,所以……要是客流量太大,我也不好应付。”
后面的科瓦尔只顾挥着锤子:
“小丫头腼腆嘛,有的时候招呼客人都要我来。”
蓝发男子笑道:
“哈哈,要我说,稍微和报社联系一下,炒作炒作,这里就会成为整个大骑士领最受欢迎的工坊了。说不定还能借小姐的名号,开出不少连锁店。”
“是嘛?不过……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这家小店能够不亏钱就行了。”
男子略显惊讶地挑眉:
“没有野心?小姐说笑了吧,我看这里可都是上好的设备……‘上好’这个词甚至有些埋汰了,您看,这铁砧上的签名显眼得很,怕不是哪一场综艺节目的奖品吧?这台液压矫直机,呃,也说不准,说不定你们的客户需要工业级别的工艺呢……”
科瓦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你不会是过来打探情报的同行吧?”
“哦,抱歉,请您不要误会,我只是一个恰好路过的爱好者罢了。”
“是来做生意的吗?如果不是的话,就请回吧,我这边还忙着呢!”
“……好吧,有需求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们。”
男子离开了。
“晖洁,别把车窗摇下来,也不要太明显地盯着他看。我们商量个事。”
“你讲?”
陈一鸣从座位下面取出了剑鞘:
“我想去杀了他。他是‘青金大位’罗伊。”
“啊?不、不行。你要是直接杀了他……惹的麻烦不是更大……而且我们最近刚惹过麻烦。”
“问问玛嘉烈,直接打电话。”
“好。”
电话很快接通了。
陈一鸣直接问道:
“我发现‘青金’罗伊了,他去找了玛莉娅,要不要现在杀了他?”
“……”
“他还没走远。”
“……不要这么做。”
“好吧。不过,麻烦不是我们不想惹、就不会惹上的。”
“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别惹麻烦了。”
“晖洁,你也这么觉得吗?”
“啊,嗯。”
“那就算了。”
玛嘉烈在电话中问道:
“你能认出‘青金’?”
“我见过罗伊,几年前。内战期间,整合运动和卡西米尔有一些‘交易’,我们以土地为报酬、希望他们能继续进攻集团军……罗伊已经走远了,他在路口突兀地消失了。”
“你们当初靠无胄盟传话?”
“双方都不想落下口实。不过,卡西米尔退兵时,我们在条约中承认了卡西米尔对一部分占领区的主权……为什么无胄盟会找上玛莉娅?”
“我觉得不用太过紧张。无胄盟出了名的爱管闲事,我们不应该反应过度。”
“嗯……好吧。”陈一鸣微微点头。
电话随后挂断。
陈晖洁这时才问他:
“既然条约已经确定了边境地区的归属,那乌萨斯‘收复失地’的理由完全站不住脚吧?这是赤裸裸的撕毁条约了。”
“嗯,不过乌萨斯从来没把这种条约当回事过……我在签订这个条约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在日后违反它了。”
“按照你和姐姐的规划,整合运动还是会选择发动战争吗?”
“战争是个可选项。不过我们的想法是,在和卡西米尔交涉时要有牌可打——比如我们可以通过炒作边境地区的归属问题,在各种谈判中索取更多利益。”
“我觉得这种做法才理智一点吧。”
“不过我们的想法并不容易得到支持,我们在内战时期的‘卖国’行径就已经让很多军人失望了;我们在处置皇帝的问题上更是两头不讨好,保皇派觉得我们在折辱陛下、进步人士觉得我们在开倒车……也许黑蛇的作风才能迅速‘说服’所有人。”
“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
“假如说,你不是一个人,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站在‘人’的角度去治理一个国家,你想的只是让国家机器更加高效,那么黑蛇确实让新乌萨斯充满了效率,只不过效率的代价是许许多多的人命。但他在乎的从来不是人命……这就是问题所在。”
“哦……”
“讲的有点多了,下车去看看玛莉娅吧。”
“开门的时候注意看过往车辆。”
“哈?”他的反应似乎在说、别多管闲事。
陈晖洁一边解安全带、一边说道:
“姐姐说你很久以前出过车祸,就是因为过马路不小心。”
“……”
玛莉娅似乎久等了:
“你们来得正好,这三张门票给你们。”
陈晖洁接过了票券:
“这是……什么?”
“不会是去界园的吧?”
陈晖洁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玛莉娅解释:
“这是国立大剧院的门票,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场戏剧……是姐姐的朋友带来的。”
陈一鸣这下正经地说道:
“是薇薇安娜带来的吗?《尼伯龙根的指环》,这是莱塔尼亚剧……”
“好厉害,这你都知道……姐姐说,这是剧院赠送散华骑士团的票,但是好多骑士都有比赛安排,所以没办法去,烛骑士担心浪费了,就送了三张过来。”
“你不去吗?”
“佐菲娅姐姐和我都不想去,叔叔更不会去的。”
陈晖洁打量了一下:
“下午的票?今天是……周二。”
陈一鸣笑着说:
“剧院也精明,送的都是淡季票。”
“我们也不一定有空……我不太想去。”
“我倒是想去,既然机会难得……以前我跟你姐姐经常去支持戏剧事业。”
“你们上台表演了?”
“你想啥呢,买票参观,做一下表率啊。有些艺术很难在市场竞争中存活下来,所以需要扶持。”
陈晖洁问他:
“没人看的作品还要扶持,那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吗?”
“你今天废话怎么这么多?在卡西米尔待傻了?”
陈一鸣从她的手中拿了一张票。
“……我不太想去,我想补觉。”
“我也没邀请你去啊,别自作多情。”
她仿佛赌气一般:
“我就要去。剩下一张票把仇白带上吧。”
“她不会去。”
“呵呵,她知道她不会去吗?”
“没字幕她看不懂。”
“你这话说的,歌剧演员的台词一般人都听不懂吧,我有的时候也听不懂……”
“所以我都说了,我没打算和你去。”
陈一鸣试着去拿剩下两张票,
但是对方紧紧攥住了。
“我说了,我就要去。”
“我打算请闪灵和夜莺一起去看看的,她俩都没怎么在大骑士领玩过。”
“她们很忙,不一定有时间去。”
“她们知道自己很忙吗?”
“哎呀,剧院那么吵闹,夜莺肯定不喜欢。”
“……那我问问柳德米拉去不去吧,等她回消息。玛莉娅,刚才这边是不是来了一个蓝头发的顾客?”
“嗯嗯,是的。也不算顾客吧,他好像只是来打探消息的。”
后面的科瓦尔补了一句:
“看着就不正经!”
“下次见到他再过来的时候,或者有一样可疑的人出现时,和我发一下消息。”
“那家伙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应该是无胄盟的。”
“啊?”玛莉娅有点震惊。
科瓦尔取下了护目镜:
“哼,这也不奇怪,这些年来,明里暗里都没少刁难临光家。小丫头,你不用怕,无胄盟也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一帮家伙,现在你姐姐和你叔叔都在,还有大家在,他们不敢怎么样的。”
1098年6月17日,大骑士领,14:00
幕布紧闭,戏剧尚未开场。
“我怎么感觉票给我们也是浪费呢?”
陈晖洁已经止不住地犯困了。
“有自知之明就好。”
“她就是想陪你而已。”史尔特尔把饮料递给了陈一鸣。
陈一鸣晃了一下:
“你怎么都喝完了?”
“嗯?那我下次给你留点。”
“这里厕所不好找吧?喂,你,待会记得陪史尔特尔找一下厕所。”
“不行了,我要在这里睡会,我晚上还要帮你赚钱呢……”
“座位都是空的……可以把大家都叫过来啊?”史尔特尔不安分地张望着四周。
“就三张票,还分了一张给睡大觉的。柳德米拉居然不想来,这我是没想到的……”
“我就睡一小会,音乐响起来之后我肯定就睡不着了……柳德米拉想来的话,也用不着票。”
“你非要靠着我吗?”陈一鸣十分不满。
“怎么了?”
陈一鸣稍一偏头就能看到两根明晃晃的角:
“你这就像是……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一样。”
史尔特尔则“贴心”地说:
“你不要枕在肩膀上,可以贴在三角肌那里,这样角就不会戳到人了。”
“嗯……你别乱动了,本来就有点硌……”
陈一鸣无奈:
“你真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史尔特尔问道:
“请我们看戏的人没来吗?”
“她们在上面的贵宾看台。”
陈晖洁后知后觉:
“为什么烛骑士对玛嘉烈这么好?感觉已经不只是普通朋友了吧?”
“睡你的觉去。”
史尔特尔托着腮帮子、靠向了陈一鸣:
“这是音响坏了吗?”
剧场内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沉重低音。
“……应该是开场了吧,也有可能是开战了。指挥部离炮兵阵地不远的时候也会有这种声音……”
1098年6月17日,大骑士领,16:27
“说实话,我没看明白。是不是我忘了什么,剧情之间怎么连不上?”
史尔特尔眨巴眼睛,期待着陈一鸣给出解答:
“我感觉很多情节都只是象征,歌剧嘛,肯定会稍微符号化一点。我们看的好像也不是完整版,只是其中一幕。”
“哦,怪不得……那它这张票上也没说啊?”
“……台词翻译得也是一塌糊涂,很多话听着都半懂不懂的,好歹是大剧院、怎么还能搞成这样?可能歌剧在卡西米尔真的是小众爱好吧。”
史尔特尔忽然又压低了声音:
“她真的睡了两个小时?”
陈一鸣看了一眼倚在身上的陈晖洁:
“被吵醒了两次,又接着睡着了。”
“先别动她,我拍张照。”
史尔特尔离开了座位,蹲在了两人面前,
然后用终端拍下了这一幕。
“哎呀,我闪光灯没关……这都没醒?”
“你发出去了?发给谁了?”
“给她们几个都发了。”
陈一鸣有些犯难了:
“你发给仇白干嘛?”
“怎么了?”
“算了,就这样吧。”
演员已经完成了谢幕,
薇薇安娜和玛嘉烈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
还未靠近,薇薇安娜就已偷偷发笑。
“怎么了吗?”
“你有没有发现,他们三个的发色很搭……有点像信号灯。”
“你这么一说,确实像。”
在柔和灯光的衬托下,陈晖洁的头发呈现出了墨绿色。
“我们在候场大厅等他们吧?”
玛嘉烈则说:
“不用了,不用担心他们。我们要是在公共场合待久了、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嗯,那我们就先走吧。”
陈一鸣还在座位上,
看剧的时候,黛丝特和柳德米拉都和他汇报了情况,
他现在才开始回消息。
“你还不叫醒她吗?”
陈一鸣低着头编辑消息:
“你去叫醒她吧,我担心她会乱咬人。”
史尔特尔毫不客气地戳了一下她的脸。
“讨厌……”
陈晖洁使劲拍了一下陈一鸣的大腿,
这才揉着惺忪的睡眼慢慢起身。
“你看,她这半边脸上全是印子。”
“……镜子呢。”
陈一鸣抬头看了她一眼:
“要不你带史尔特尔去找一下厕所,顺便补一下妆。”
“你怎么不叫我起来,我白来一趟了。”
陈晖洁朝他的大腿掐了一下,才慢慢站起来,
离开座位之后又使劲晃了晃脚,看得出来她确实坐麻了。
“对了,你们饿不饿?”
“有点。”
“一觉给我睡饿了……”
“待会直接去候场厅,然后我们去找个地方吃东西。还有,你记得去寄存处把莱万汀领回来。”
“放心,这绝对不可能忘记。”
1098年6月18日,大骑士领,10:45
陈一鸣端着咖啡,用放映机反复播放着几卷竞技录像带。
“怎么了?”
仇白只是把剑放在了剑架上,并未言语。
“过来,让我看一看。”
仇白静悄悄地坐在他的身边,
他用手掌轻轻抚摸一遍后,
就将额角的淤青和下巴上的伤口消除了。
然后仇白紧紧抱住了他。
“你是不是没留手,把晖洁逼急了?”
“……都怪你。”
“要我说,真不至于这样。”
仇白委屈地说道:
“她这种行为,不就是……故意占便宜吗?你还故意纵容她。”
“史尔特尔以前也这样……”
“那她是小女孩吗?”
“对不起,我想的是……你想听我的理由吗?要是不想的话,我就不说了。我到时候直接和陈晖洁说清楚。”
“我不想听你的理由,你也不用跟她说。她自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要是再不明白,我就想办法让她明白。”
“对不起,我在边界问题上……有时也有点故意……”
“你想给自己揽责任,好让我少责怪她一点,是不是?”
“我是真觉得自己做得不对……陈晖洁起码……我认为,她也确实把我当成兄长看待。然后,你们之间都会发生矛盾,还不止一次闹到了出手的地步……连身边的这几个人的人际关系都协调不好,那我确实相当失败了……我都失去过一个……”
仇白直直地吻了上来,许久之后才渐渐松开。
“别说了……你谁都不想得罪,是吧?”
“非要我得罪的一个人的话……”
“你是觉得她能体谅你,所以你才选择得罪她?”
“……”
“你怎么不说话了?”
“那我说什么都不恰当了。”
仇白挪动了一下身子,慢慢地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应该是帮你解决麻烦的,不该给你添麻烦。”
“……”
“我倒有点像无理取闹了。她算是你的妹妹,我还什么都算不了……”
“你希望正式结婚吗?”
她拨弄了一下陈一鸣的头发:
“我就随口抱怨一句呀……怎么可能结婚?请各国的杀手和刺客过来凑热闹吗?”
“结婚不一定需要一场盛大的婚礼。”
“没那一场婚礼,还结婚干嘛?平时过日子不都一个样……”
“好吧。”
“……那你有想过要一个孩子吗?”
“如果要孩子的话,不会只要‘一个’的。”
“哎呀,我是问你,有没有要孩子的想法?之前我都不好意思问你。”
“我以前想过。如果没出意外的话,我现在应该已经能抱着属于我的孩子了。”
仇白失落地问:
“……你只愿和她有孩子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就算我有了孩子,我也没办法当个好父亲了,我没时间陪着孩子长大了。”
仇白只觉心头一颤:
“那你……不是更需要一个孩子吗?毕竟在这世间一趟……而且你也没必要那么悲观吧……”
“在玉门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有这条命就已经不容易了。我只奢求五年内、哪怕三年内,我都能提剑复仇,三年也够了。
“假如能成功,我留存在这世间的痕迹,完全不需要血脉来彰显。假如不成功,难道我还需要子孙来完成复仇吗?萨卡兹的悲剧不就在此?
“新生者未曾见过先祖,也未曾亲历过先祖的仇恨,却被迫承受先祖留下的重担;愤懑的众魂用若有若无的呢喃、误导着后人再步后尘。”
“亲爱的,这不一样……”
“我如果没办法在这一代,将仇雠消灭,那么我也不会厚颜无耻地拖累尚未降生的后代——”
“亲爱的,你听我说,那尘埃落定之后……你总得为自己着想一下吧。你一定能大仇得报的……”
“……如果我需要传承者,我没必要执着于血缘。”
“你怎么这样……你、你知道的,我爱你,我想用我的方式,为你留下一些……痕迹。虽然现在不着急,可我担心……我担心你的想法太独特了。”
“……”
“还是说,你心目中的人选……一直只有塔露拉?”
“你想什么呢,我和她相处那么多年,很少考虑孩子的事……因为她是感染者,孩子注定也是感染者。在我们无法塑造一个适合孩子成长的环境之前,我们都没考虑过孩子的事情。别哭了,老是那么在意别人干嘛?”
“呜……我真的害怕……我会失去你。”
“仇白,其实你可能是个恋爱脑——”
“别这么说我。”她带着哭腔回应。
“这是在夸你,真的。离开了我,你的人生一样很精彩。其实离不开你们的,是我。没了你们,我真的什么也不是。”
“你骗人。”
“咱们现在住酒店的经费,就是靠骗人骗来的。”
1098年6月18日,大骑士领,11:55
“吃了没?”
陈晖洁提着便当盒走进了屋内。
“吃过了。”弑君者翻阅着终端上的名册,物色着下一个受害者。
“真巧,其实我也没给你带饭。”
“你今天看起来真白,霜星都没这么白过……”
“第一次用这么浓的妆。”陈晖洁又掏出了小镜子看了两眼。
“其实应该怪史尔特尔,她不乱发消息就没这档子事了。你吸取教训了没?”
“唯一的教训就是,我根本就不该让着仇白。我根本就没错,还是给她道了歉,结果她还是想和我动手。”
弑君者打趣道:
“挺有志气的,我就说你有机会的。”
“别胡说,我只是要给自己争口气而已。我可没见姐姐吃谁的醋过,就一张照片,非要上纲上线成这样……是姜齐那边的人都这样吗?”
“哈哈,塔露拉对他一向都是‘尽在掌握’,换做其他人可没有这样的余裕。他俩每次分开,都是塔露拉提出的,每次复合,也全是塔露拉主动的,而且‘休止’期间,她甚至都能确保对方不会沾花惹草。这就是手段。”
“姐姐根本就没手段,她完全是‘放养’吧?”
“没有手段不也是一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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