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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菊打定主意要去山海关,小梅便只能苦着脸给她收拾行李,又从苗娘子那边求来了很多伤药。

苗娘子得知小菊要去山海关,也不得不感叹她们姐妹对李二郎用情至深,山海关那边的人,都恨不得逃到幽州城,谁还会往山海关去?

苗娘子看着翠儿捣药,犹豫了许久,才道:“翠儿,你说我对郎君的感情,是不是比不上她们姐妹?”作为苗娘子的贴身丫头,翠儿是知晓她与李二郎的事情的,因此才这样问。

翠儿放下了捣药的药杵,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回道:“这东西还能比较的吗?”她一个小丫头,平日里忙得很,哪里有心思想这些男女情爱,因此不理解苗娘子此刻的纠结与茫然,只觉得对方肯定是闲的。

“娘子,你不是说要给大人制药吗,再不赶紧的将这些药切片晒干,都来不得往山海关送了。”

小丫头片子,不解风情,苗娘子也没了再问下去的想法,用闸刀切着黄芪片,有些闷闷不乐。

翠儿习惯了她的沉默,并没有察觉她的不妥。

小菊换了一身男装打扮,离府的时候,丫头只带了会拳脚功夫的翡翠,还有守军府二十个侍卫,十个小厮,这些人是护送药材的。

小梅带着红鲤她们这些丫头,还有孟妈妈与春娘,都在门口送她。

看着小菊远去的背影,孟妈妈既担忧,又欣慰。

春娘带着几分憧憬,看向对方,明明都是女娘,为何对方就能够如此勇敢?

一路上,牛车行路缓慢,小梅带着翡翠跟在牛车边走着。

翡翠用手帕,时不时的替小菊擦汗:“姑娘,你累不累,累了的话,就坐牛车上,我瞧上面还能挤出点位置。”翡翠有些担心,对方身娇体弱的,能不能受得了这个苦。

小菊摇摇头:“牛车上少拉个人,就能快上一步,早日到山海关,也许这些药,就能多救下一个将士。”小菊如此选择,并不是有苦硬吃,而是要在这一路,塑造自己坚韧不拔的形象,更重要的是要博得李二郎的怜惜。

小菊的苦也不是白吃的,这么几日的同甘共苦,让这一行护卫药材的侍卫,对自己也更加尊敬了,不是因为身份而引起的尊敬,而是一种认可。

其实,这些将士,是最单纯的人,谁能能够与他们同甘共苦,他们就认同对方,谁能够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就为对方卖命。小菊想要收拢一些士兵,为的不是让对方听命于己,只要他们在军中,多说自己几句好话,那么好的名声就能传出去,再加上李二郎在军中需要威望,到时候对方肯定会更重视自己,也能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利益。

这是苦肉计,虽然招式老套,但管用就行。

果然,到达山海关的时候,李二郎得知小菊不顾危险,从幽州带着药材来支援的时候,冷心肠如他,都免不得动容几分。

李二郎神情有些莫名,他脸上没有了惯常的温柔,神情有些冷淡,但是那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小菊那不如往常白皙水润的面庞:“你瞧着,倒是黑了不少。”

小菊愣了愣,随即笑了笑:“回去养一养,就好了,郎君这些日子,可有受伤?”

她的关心直白纯粹,倒是让李二郎有些不自在的侧过脸,假装自己在打量后面装载药材的牛车,声音有些嘶哑:“不曾受伤。”

小菊却瞧见,他耳垂下面有道长而细的红痕,从脖颈侧面划过,斜上直至耳下,略微带着几分责备道:“郎君还糊弄人,耳后的红痕这么显眼,显然是近些日子留下的。”说着,她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对方的伤痕。

李二郎被她突然的触摸,弄得一激灵,退了一步。轻咳一声,假装无事道:“不过是流矢擦过,留了一道痕迹,不严重,三五日就结疤愈合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小菊神情却越发的担忧起来,眼眶都红了。

“郎君说得轻松,但战场上,最怕流矢,这流矢从脖颈处而过,想想都让人后怕,郎君日后可得再三小心,别叫人担忧。”小菊的话语中,全是担忧与害怕,李二郎见此,叹了一口气,竟然主动握住小菊的手,牵着她往暂居的府衙而去。

“下次不会再叫瑛娘担心了。”

李二郎的大胆,让小菊难得的有些羞意,总觉得旁边的侍卫与小厮,都在看他们。

小菊不习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郎君如此亲近。

进了衙门后,李二郎道:“这边战火不断,外面乱得很,你在衙门中,不要乱跑。”说着,又指了指后面的一大片院子,叮嘱了一句,“那边,是守城退下来的伤兵,现如今防守城内,你跟丫头,别往那边去。”

小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就道:“受伤了,还有巡逻守城吗?”

李二郎听了这话,没有回头,怕说出了实情,会吓着对方,毕竟,战场的残酷,不是一个深宅内的女娘能想象的。

受伤能回城巡逻守城的,都是命比较大的,没有伤到要害,还能走动。

那些受了重伤,跟断手断脚的伤员,都在兵营那边等死。

伤药都是紧着轻伤的用,那些重伤的,熬得住的,吊着一口气,还能等到匀来的药,熬不住的,就落了气。

而且,打仗的时候,药只有不够用的,哪能匀出来?如果不是怕一点药都不给,导致兵丁叛乱,只怕伤兵营那边,只有等死的,根本不会有任何的药。

小菊见李二郎没说,也没多问,等下去叫翡翠,跟运送药物的护卫打听打听,就知道缘由了。

李二郎很忙,安置好小菊后,便去城墙上了。

蛮族攻城半月有余,双方在山海关外交战,各有胜负。

作为先锋官的李二郎,现如今是山海关的最高指挥官,每日都得去城门上巡逻两次,晚上还要警惕着蛮族偷袭。

小菊在衙门,先去见过县令的夫人,因着她是过了明路的,李二郎未过门的妾室,县令夫人在她面前十分的殷勤。

县令夫人此刻,只想着攀上李家,借着李家的势力,能为自家老爷谋个好前程,在这苦寒之地做官,那是钱没有,权没有,危险高,要不是实在是没门路,谁会来这里?

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攀附的机会,县令夫人哪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