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御的指尖摩挲着储物袋边缘，冰凉的触感却压不住心底的烦躁。
三天来，他带着空灵把这个无尽阶梯里能探查的角落翻了个遍，那些刻满上古符文的石壁如同活物，每次试图用灵力破解，都会激起更汹涌的机关反噬。
此刻他倚着斑驳的岩壁，仰头望着头顶不断变幻的星图穹顶，忽然嗤笑一声 —— 堂堂天道金丹修士，竟被困在这鬼地方当起了迷宫老鼠。
“大哥，东南角的流沙阵又开始异动了。” 空灵的声音从身后飘来，雾气凝成的身形在忽明忽暗的磷火中显得有些不稳。
西御懒洋洋地瞥了眼正在吞噬地面的流沙漩涡，随手扯下腰间的青石板：“管它呢，反正咱们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来，下盘五子棋。”
空灵歪着脑袋，雾气凝成的眉毛拧成了麻花：“这时候下棋？咱们的寿元可经不起这么耗啊！”
“寿元？” 西御嗤笑一声，指尖凝聚灵力，在青石板上刻出棋盘，“我这天道金丹修为，寿元近千年，耗就耗着呗。与其在这里瞎转悠，不如养精蓄锐。”
他掏出之前集市上买来的黑子，随意往棋盘中央一放，“说不定等咱们下完几百盘棋，陵墓自己就把咱们吐出去了。”
就在这时，西御头顶传来窸窸窣的响动，原本陷入沉睡的小金突然抖了抖身子，尾巴上的金焰重新亮了起来。
它扒拉着西御的头发，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向棋盘：“喂！小子，你这第一步就下错了！应该走这里！”
“观棋不语懂不懂？” 西御伸手弹了下小金的脑门，却换来它气呼呼的撞击。
“本王这是在教你！” 小金扑棱着爪子，尾焰随着情绪剧烈晃动，“当年我对弈的时候，你祖宗还没出生呢！这棋局暗含三才之变，你若走天元位，定能......”
“那你倒是破局啊。” 西御翻了个白眼，“光说不练假把式。”
小金的动作突然僵住，尾巴上的火焰也黯淡了几分：“...... 记忆还没完全恢复。”
它气鼓鼓地趴在西御头顶，爪子却还时不时偷偷指向棋盘，小声嘀咕着各种玄妙的棋路。
棋盘上的黑白子渐渐多了起来，周围的机关异动似乎也成了背景音。
————
棋局进行到第十七手，岩壁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
空灵瞬间炸成警戒状态：\"大哥！有东西接近！\"
西御头也不抬，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五连，我赢了。\"
\"？？？\"空灵雾气剧烈波动，\"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脚步声渐近，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拐角踉跄冲出——
是李力！
这位长逸院天才此刻狼狈不堪，青衫破碎，右臂不自然地扭曲着。
当他看到悠闲下棋的西御时，瞳孔地震：\"你……你居然在……\"
西御淡定地收起棋盘：\"哟，李道友，要下一局吗？\"
李力气得差点吐血：\"下你大爷！那鬼东西在追——\"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黑暗中亮起一对金赤异瞳。
缩小版的黑猫踱步而出，独眼里满是戏谑。
西御叹了口气，慢吞吞地站起身：\"看吧，我就说逃也没用。\"
————
小金跳下西御的脑袋，看向那只黑猫。
它用古老的兽语跟它交谈。“敢不敢不变大，就用这个状态跟我试试。”黑猫蔑视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小金四爪抓地，尾巴上的金焰“轰”地暴涨，整只兽如同一团燃烧的小太阳。
对面的黑猫则弓起脊背，独眼眯成一条缝，腐烂的眼窝里黑线蠕动，散发出阴冷煞气。
两只小兽对峙片刻，突然同时扑出！
“唰——！”
金色与黑色的残影在空中交错，爪风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爆鸣。
小金一记扫尾，金焰如鞭抽向黑猫腹部。黑猫凌空扭身，险之又险地避开，反手一爪拍在小金脑门上。
“嗷！”小金吃痛，踉跄后退两步，甩了甩脑袋，“你这老阴猫！专打脸是吧！”
黑猫舔了舔爪子，独眼里满是讥讽，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仿佛在说：“小崽子，就这点本事？”
——李力看傻了。
他捂着受伤的胳膊，呆呆地望向西御：“你这灵宠……会说话？”
小金百忙之中回头瞪了他一眼：“关你屁事！再废话连你一起打！”
李力：“……”
西御耸耸肩，不但不劝架，反而从储物袋里掏出一把瓜子，盘腿坐下观战：“别管他们，远古血脉的私人恩怨。”
空灵飘在一旁，雾气凝成个小板凳，乖巧地坐在西御旁边：“大哥，你觉得谁能赢？”
“五五开吧。”西御嗑着瓜子点评，“小金虽然血统纯正，但年纪太小；那黑猫看着瘆人，实际外强中干——它左眼的伤还没好呢。”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黑猫在一次扑击时，腐烂的眼窝突然渗出黑血，动作微微一滞。
小金抓住机会，一个滑铲从它身下钻过，爪子狠狠挠向黑猫柔软的腹部！
“嘶啦——！”
黑猫的皮毛被撕开三道血痕，暗红色的血珠飞溅。它暴怒嘶吼，身形猛然膨胀了一瞬，似乎要恢复巨兽形态——
“说好的不变大！”小金跳开两步，龇牙咧嘴，“玩不起是吧！”
黑猫独眼闪烁，最终压下暴走的冲动，重新伏低身子。
两只小兽再次缠斗在一起，金色与黑色的身影在岩厅中飞窜，所过之处石屑纷飞，爪痕深深烙进岩壁。
李力看得眼皮直跳：“这特么是‘小灵宠’？！”
西御吐掉瓜子皮，意味深长道：“李道友，现在知道当初在传承之地，我为什么能揍你了吧？”
李力：“……”
——突然，战局突变！
黑猫在一次交锋中故意卖破绽，当小金扑来时，它突然扭头，腐烂的眼窝对准小金的脸——
“噗嗤！”
一束黑线如箭射出，直刺小金眉心！
“小心！”西御猛地站起。
千钧一发之际，小金尾巴上的金焰骤然收缩，化作一面微型盾牌挡在面前。黑线撞上金焰，发出“滋滋”灼烧声，最终化为灰烬。
黑猫见状，独眼闪过一丝忌惮，突然纵身跃入岩壁阴影，消失无踪。
小金没有追击，而是抖了抖毛，傲然走回西御身边：“哼，算它跑得快！”
西御拎起它后颈皮：“装什么呢？腿都在抖。”
小金：“……本大爷这是战略性威慑！”
李力看着这一人一兽，突然觉得——
自己好像误入了什么奇怪的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