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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军大营校场,一千穿着破烂号衣的兵卒聚集在一处,手里拿着生锈的长矛,站得七歪八扭。

姜远站在点兵台上,看着这些目光呆滞的水卒,也很是无语,就这样的精神面貌哪有什么战斗力。

姜远很怀疑樊解元这是把一群歪瓜裂枣拨给自己了。

姜远瞟了一眼樊解元:“樊将军,这些兵卒怎么像没睡醒一样?”

樊解元有些尴尬:“侯爷,不是咱水军大营的兵不行,实在是没办法,将士们连饭都吃不饱,每天只有二顿稀的,精神是稍差了点。”

姜远哪肯信:“我看漕运司衙门的水卒,个个红光满面骄横之气冲天,怎么到了咱水军这,就连饭都吃不饱了?”

樊解元虎目一黯:“咱水军大营哪能和漕运司相比,他们只有二百人,人数少就不说了。

漕运司衙门又不靠朝廷那点粮饷过活,咱们五千将士可全是靠朝廷拨发的钱粮,比不得的。”

姜远闻言听得樊解元这么说,也便懂了。

漕运司衙门掌了来往船只检查之权,随便过过手就大把油水,再者人数也少,可不就吃的膀大膘肥么。

姜远看着点兵台下的士卒,淡声道:“士卒吃不饱饭的确也是个问题,本侯即刻写一本奏折呈于齐王,请求齐王拨发一些粮草,不管如何,饭总要让士卒吃个半饱才行。”

樊解元闻言一喜,连忙拱手:“多谢侯爷。”

姜远笑道:“我不擅练水卒,但皇命难违,本侯也只能前来。

本侯说过,练兵一事主要靠樊将军,本侯会给将军做好后勤保障之事。”

樊解元听得这话更喜,他没想到姜远说要干些后勤保障,原本以为是客套话,现在看来却是真的。

不由得越发敬佩起姜远来。

所谓外行指导内行是大忌,姜远不夺权不插手,还能让士卒们吃饱饭,这哪是侯爷,这是亲爹啊。

姜远看着藏不住喜意的樊解元,又道:“当然,现在朝廷也难,咱们也不能只靠朝廷拨发的那点粮草,咱们得自给自足。”

樊解元一愣:“侯爷说的自给自足,难道说的是下河打鱼?”

这回轮到姜远发愣了:“下河打鱼?”

樊解元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咱们的军粮少,偶尔也会让士卒们下河打鱼补给,改善一下伙食。”

姜远无语,水军若是靠自己打鱼为生,那还叫什么水卒,不就成渔夫了么?

一支军队若是为吃的发愁,那便会整天想着如何填饱肚子,哪有心思训练。

姜远摸了摸下巴,正色道:“打些鱼也不错,但本侯说的自给自足可不是打鱼。

本侯听说,在楚州明阳湖中有一个蛟龙寨,经常在水道上劫掠,咱们把蛟龙寨打下来,钱粮不就有了么?”

樊解元闻言一叹:“侯爷,您是有所不知,明阳湖水道复杂,那蛟龙寨水贼七八百之众,乘的快船比咱水军的还好,来无影去无踪。

本将军也发过大军围剿,但咱们的舰船不行,屡屡无功而返。”

五千水军奈何不了八百水贼,这事说出去都是个笑话,姜远却是没笑。

刚才也去看了那些船舰,全是小舢板,唯一一艘艨艟巨舰还是船龄超五十年的老舰,连港都出不了,如何打水贼。

姜远叹了口气:“蛟龙寨水贼必要剿之,正好趁此练兵,至于没船之事也是没办法。

上书要粮草也是要,我试试能不能再讨点钱来,樊将军可让人去寻访以前的船匠,咱们将那艨艟巨舰修一修。

那些损坏的八牛弩,本侯请工部的工匠过来看看,能修就修,不能修就造新的。”

樊解元听得这话,恨不得抱着姜远亲一口,侯爷一来,啥都给解决,这不是亲爹了,这是亲祖宗!

“末将替济河水军所有将士,谢过侯爷!您真是咱水军的大恩人!”

樊解元双手一拱,郑重朝姜远行了一礼。

姜远连忙扶住:“哎,现在本侯也在水军任职,都是一家人。

陛下命我来协助练兵,自然要改变一番咱水军的战力,樊将军只管练兵,其他的交给本侯!”

樊解元感动不已,与之相比,那只知道每天让水卒在河里划着小舢板来回折腾,动不动就责罚打骂士卒的何允谦,连给姜远提鞋都不配。

樊解元直起腰来,又令士卒击响战鼓,将剩下的四千兵卒召集到校场,高声道:“将士们,站在本将军身边的,乃是陛下亲封的丰邑将军——姜远!

陛下派姜将军前来协助本将军练兵,随姜将军而来的,还有大量粮草钱粮!

咱们的战船也会请船匠修补,从此以后,咱们不再是只会打鱼的渔夫,不再是他人眼中的笑话!”

姜远无语的看着樊解元,他这头刚说上奏章,樊解元就把大饼画了出去,说什么粮草银钱在路上了,这不扯蛋么。

这个身高九尺的大汉,心眼子比马蜂窝都多,他现在这般一说,姜远若做不到,那岂不成了吹牛逼之人。

点兵台下五千将士听得这番话,表情连变都没变,更别说欢呼了。

还有将士小声嘀咕:“何大人刚来时,都督大人也是这般说的,结果呢?”

樊解元的空大饼画得多了,一众士卒都听出茧子来了。

樊解元见得士卒们别说激动,就连点反应也没有,却也不尴尬,反倒是习以为常了。

樊解元往边上站了站:“侯爷,要不你说几句?”

姜远见得这情形,此时不说两句却是不行了,他虽着急领兵出营,但若领一千没睡醒一般的兵卒出去,又有什么卵用。

说就说吧,也不急这一时半刻。

姜远清了清喉咙:“将士们,可曾听过丰邑侯的名号?!可曾听说过鹤留湾?!”

这回将士们稍稍有了些反应,济州也有不少民夫前往鹤留湾做工,这水军中,也有一小部分兵卒的亲人在鹤留湾干活。

“自然是听过的!”

几千士卒中传来零零碎碎的回应之声。

姜远目光扫过,朗声道:“我就是丰邑侯!鹤留湾正是本侯的封地!

本侯为人如何,你们尽可以去打听打听!

所以,刚才樊将军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银钱粮草都已在路上,本侯绝不说大话徦话!

若是本侯说出的话没能实现,尔等吃什么,本侯就吃什么!

尔等下河打鱼,本侯也定然与之一起,你划船本侯就撒网,捞得鱼上来,尔等吃肉,本侯只喝汤!!

总之就是一句话,本侯即到了水军任职,咱们就是兄弟袍泽,有苦同吃,有饿同挨!

本侯若食言,只管叫我生二十个儿子!”

五千水卒将士听得这土里土气的发誓,顿时笑出了声,麻木的眼神里也有了些许光亮。

很多人其实不知道丰邑侯是何人,也不清楚其为人如何,但这番接地气的话却是赢得了众人的一些好感。

“原来丰邑将军就是丰邑侯啊,小的信你!”

有家中亲人在鹤留湾当民夫的水卒,立时高声叫道。

一时间众士卒纷纷交头接耳,向那些懂点内情的士卒打听起来。

当他们听到丰邑侯在鹤留湾大兴土木,有偿招徭役,每天不但有二十文的工钱,一天还包三餐饭食时,恨不得把手中生锈的长矛扔了,跟着丰邑侯去鹤留湾当个民夫。

那不比在这水军大营中,靠自个摸鱼捉虾过活,动不动还要受将领们的责罚来得强。

但也就是这般想想而已,即已吃得行伍这碗饭,想走哪那么容易,私脱兵籍脑袋不保。

不过,即然丰邑侯连民夫都如此善待,如今他来了水军大营,他说有粮草银钱在路上了,那肯定是有了。

这年头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看重名声,想来不会凭空吹牛。

当然,樊解元樊大都督说的话就算了。

樊解元见得姜远几句话便将士气拉了起来,高兴的同时又担忧,若是姜远求不来粮草银钱,这回之后,两人的信誉都完了,以后说什么将士们都不会信了。

姜远与樊解元对视一眼,都彼此明白对方的想法。

姜远又面朝五千将士高喝道:“义字营、勇字营的水卒留下,其他人等各自回营安心等待,不出十日,粮草银钱便会到了!”

姜远说完,匆匆下了点兵台,樊解元紧跟在屁股后面。

两人进了樊解元的帅帐,姜远当即磨墨写奏折。

如今是赵祈佑代政,张兴又是他未来的岳丈,且,现在的国库中应该有些钱粮的,抄了肃南白翰文与一众党羽的家,弄出来几千万两的银钱。

姜远要个三万两银子,五万石粮草不过份吧,赵祈佑肯定会给这点面子的。

如果是鸿帝亲政,姜远就不敢放大话了。

姜远将写好的奏章交给樊解元:“樊将军,马上派出快马送往齐王府交予齐王殿下,咱们不可寒了将士的心。”

樊解元眼睛瞪得滚圆,他看得明明白白,姜远张口就要三万两银子,五万石粮食,他是真敢要。

济州水军何时敢开这个口,要知道五万石粮食可供五千士卒吃两年,顿顿饱的那种。

三万两银子,能造三艘楼船、十艘艨艟战舰,以及至少十五艘行战战船。

若有了这些家当,济州水军在水上作战,谁人能挡?

樊解元激动的迫不及待的接过:“本将军也正是此意!”

樊解元当即叫过一个青年将领,将那本奏折交于他:“无畏,速往燕安齐王府!此奏折万不可有闪失,此关乎我济州水军大计!”

那青年将领双手接过奏折,贴身收好:“是,定不辱命!”

待得那青年将领走了,樊解元这才再次相谢:“侯爷,此事若成,您对济州水军,可谓有再造之恩!”

姜远摆摆手:“樊将军客气了,这才哪到哪!咱们以后要从济河出发,一路往南直抵大海拓海开疆,小河小湾的没什么劲。

如今四方商路已通,待得国力强盛起来,本侯定然上奏陛下,造更大的海船!大海才是咱们水军该去的地方!”

樊解元听得姜远这一番大饼画下来,也不由得再次激动,征战大海,开海拓疆,这是每个水卒将领的终极梦想。

樊解元颤着身子,语带哽咽:“若真如侯爷所言,末将若能见得那一天的到来,就是马上死了也是无憾了!”

姜远重重点头:“会的!”

此时利哥儿进帐禀道:“将军,勇字营、义字营的卢校尉与叶校尉求见。”

姜远连忙挥手:“我正想去找他们,他们却是先来了,让他们进来。”

利哥儿听了令,从营帐外领进一高一矮,都皆穿着旧皮甲的黑瘦汉子来。

“末将卢义武…”

“末将叶子文…”

“见过大都督、丰邑大将军!”

这一高一矮的两个校尉齐齐行礼。

樊解元轻轻抬手:“义武、子文,你们来得正好,从今日起,尔等听从姜将军吩咐,切莫怠慢!”

樊解元又指着那高瘦如矛的汉子对姜远道:“这是勇字营校尉卢义武。”

又指着那矮个汉子道:“这是义字营校尉叶子文。”

姜远站起身来,看着这一高一矮的两人,只觉得很是喜感,便道:“两位校尉,以后就在本侯帐下听令。”

卢义武与叶子文连忙拱手:“但凭姜将军差遣!”

姜远脸色一正:“既然任由本将军差遣,那日后便当以本将军为先,本将军之命大过任何人,你们可懂!”

卢义武与叶子文瞟了一眼樊解元,也不知道该应还是不该应。

樊解元却是心中大急,这俩混账看自己干嘛,这姜侯爷现在是水军的祖宗。

莫说姜远只是暂领一千水卒,就是这一千水卒永远给他又何妨!

樊解元也是脸色一板:“姜将军的话就是本都督的话,以后你们只听姜将军之令,若有违令军法处之!”

老大都这么说了,卢义武与叶子文还有什么话可说:“末将谨遵姜将军之命!”

姜远这才笑了,而后一挥手:“走!点齐人马,咱们出营去搞点事!”

卢义武与叶子文面面相觑,姜将军刚接手兵权,就要出营去搞事,这是要去哪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