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言的警醒之下，我也始终留意着剑宗的蛛丝马迹，发现有次剑宗宗主与纯熙仙姬争执之时，提到过我的先天剑骨。”
程昭阳目光看向了秦飞龙：“剑宗宗主想要将剑骨留给老祖，因为他离飞升最近，纯熙仙姬想要将剑骨留给你，因为你.......受天道庇佑。”
秦飞龙吓得往后一跳：“别人的骨头我可不要！我又不是没手不能自己修炼，为什么要抢别人的骨头！”
果然，这二傻子还什么都不知道。
明照霜摇摇头。
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她的通灵骨是她自己给的，也没啥好后悔，只是不知道谢晏宁她——
出乎意料的，谢晏宁也只是将目光落在了秦飞龙身上一瞬，就离开了目光。
“我没说是你要抢我的骨头。”
程昭阳道：“你都不是剑宗的人，纵然我知晓纯熙仙姬是你的母亲，她这样做无可厚非。但我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他们能够将剑骨留给你，也不相信我能够得到飞升。”
剑骨给老祖，还能说是为了给老祖续命，助他飞升。
剑骨给秦飞龙。
抱歉，程昭阳认为，秦飞龙就算受天道庇佑，飞升的概率也不会强过她。
明眼人都能够看明白这点。
所以剑宗为什么要冒着十万年名声毁于一旦的风险，去将她的骨头移植到秦飞龙的身体之中，这不多此一举吗？
她又不是不能飞升。
谢晏宁默然：“许是为了提高飞升概率吧。”
秦飞龙却皱着眉反驳：“我不要这块骨头也能飞升啊，她凭什么挖别人的骨头留给我，这也太......”
他原本想说太恶心了的。
又想起纯熙是他的生身母亲，这样作态也全都是为了他能够变得更强，顿时这句话就咽了回去。
可谢晏宁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干嘛？
他知道他现在长得比以前帅了两个台阶，但他秦飞龙现在修的是无情道，就算谢晏宁喜欢他他也不会动心的。
更何况谢晏宁那么粗暴，他才不喜欢。
“秦师兄，你少说两句吧。”明照霜轻咳一声，打断秦飞龙的话：“不管你怎么想，你都改变不了纯熙的想法，做好自己就行了。”
风禾道：【听程昭阳这样说，我怎么感觉你先前的猜测是对的，剑宗知道天道不允许女子飞升，不然他们怎么会放着好好地程昭阳不要，非得将她的剑骨移植在别人的身体里。】
明照霜颔首：【我也觉得。】
只是现在在锁灵塔中，千万双眼睛都看着她们，明照霜也懒得画个阵法遮掩，这样瞒着也没有什么问题。
左右那个天道迟早得入土。
“阿言说，蛇鼠之约，天地不收，我并不会受到那个天地合约的惩罚，我也确实没有承受过。”
程昭阳扯下胸口的那枚玉佩，里头的血液纯净至极：“但我觉得，这事情并非那么简单。我每每忤逆剑宗的意思，每每诛杀剑宗的弟子，这块玉佩都会在我的心口发烫。”
又或者说。
是玉佩里的血在发烫。
程昭阳感觉，这隐隐和俟于言有关，可她也曾联系过俟于言，他却杳无音信，留给她的只有一句有缘自会相见。
很符合天机阁的作风。
但不符合俟于言的作风，在程昭阳的印象里，俟于言自从与她相交之后，只要她想，就没有联系不上的时候。
这让她郁闷了许久。
这块玉佩一出来，风禾就在明照霜识海中尖叫：【我的娘哎俟于言他真是什么东西都敢给啊！难怪程昭阳说他看起来命不久矣的样子，长命血都给拿出来了他能活着都是个奇迹了好不好！】
【长命血？】
【你可以理解为天命人卜算的本源，和我们修士的金丹差不多，不过我们修士没了金丹不会死，但天命人没了长命血就注定命不过百年。】
风禾这是真的惊到了：【这哪里是程昭阳不受天地合约的影响，分明就是俟于言将他的长命血送给了程昭阳，从此程昭阳与天地之间的责任，都由他承担。】
这也就意味着，他得折寿。
长命血不在身侧，俟于言本就命不过百年，再替程昭阳承受违背天地合约的惩罚，俟于言恐怕命不过五十年。
甚至更少。
因为他泄露的天机，实在是太多也太直接。
难怪当初栖春山看见他的第一眼，说得若是长生，亦是短命，原来从哪个时候开始，栖春山就已经能够看透俟于言如今的选择。
明照霜抿唇，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和俟于言接触不多。
只记得他很聪明。
当初将他送回天机阁，也不过是看在风禾的面子上。
程昭阳若是知晓是俟于言用自己的长命血才为她换来违背剑宗的机会，她定然不会接受，而俟于言就是猜透了程昭阳不会接受，才没有说出事情。
只叫她往前走。
只叫她跟随着她，走向一条崭新的道路。
沈玉阴玩了玩手中的长箫，笑着开口：“天机阁好东西那么多，说不定是什么躲避天罚的至宝，五师姐你可要好好收着。”
谢晏宁也道：“既然是你的知己，又不远万里来提醒你，想必也不会坑害与你，你安心拿着就是。”
秦飞龙更是提醒道：“这东西既然能躲避天罚，那必然遭人哄抢，五师姐你赶紧收回去吧，锁灵塔里头没一个好东西。”
明照霜闻言，颇有几分认同：“就是就是，昭阳姐姐你赶紧收好，万一被人抢了就糟了。”
俟于言既然不想让程昭阳有什么负担。
那她也不想。
她的昭阳姐姐，就是要永远大胆的往前走，永远都如同昭阳般恢弘升起，磅礴落下。
程昭阳握着那枚玉佩，终究奋力点点头。
“嗯，我不能辜负阿言的期望。”
既然阿言要她大胆的往前走，那她就不能畏畏缩缩。
她要意气风发，她要问剑长鸣。
她要向着世间所有男儿都宣告，女子，也能修仙，也能练剑，也能站在所有人瞩目的顶端，夺目千秋十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