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吗?”沈念冰沉吟着说道,“这种程度的鬼我还没有处理过,细节也不是很清楚。”
“我跟你讲讲微级和宏级吧。”
说完,她给江时发来一张图片。
三界六级
上面画着三个交界圆,有点像江时高中数学书里面的交集插图。
江时发了一句:“看不懂,阿巴阿巴阿巴。”
然后发了个流口水表情包。
沈念冰解释道:“错乱的磁场产生灵异事件,信仰将鬼神拉到人间,我们的灵魂视角呈现出鬼显露的样子。”
“阴阳两界对称存在,它们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样貌,实际上是大众想要看到的样子。”
“就像一座冰山,鬼的全貌或许不是这样,但我们只能看到我们可以想象的东西。”
江时听迷糊了,在私信里问道:“所以这和微级有啥关系呢?”
“初级只能作用于物质界,无法脱离物理规律,所以物理打鬼是可行的,”沈念冰耐心地解释道,“宏级介于物质界与灵异界之间,他们的能力类似于一种磁场。”
“虽然能隔空杀人,但实际上还是脱离不了物理定律。”
听到这里,联想一下自己遇到的几只鬼,江时这才有了一点头绪。
“所以圣诞老人能被砸成肉丸,但是换成狐仙姑就不行了,她根本没有重力。”
说白了就是看得见摸得着,和只能看不能摸的区别。
他疑惑地问道:“所以微级不会被物理攻击打到?”
可是狐大仙之前出现的时候,不是还被尸将肘飞了吗?
什么情况?
难道她是个水货?
沈念冰沉吟道:“不,他们介于物质界和精神界之间,涉及到灵魂领域。既然依然处于物质界,肯定会受到物理攻击。”
“但他们能改变自己灵魂的形状,甚至改变其他人灵魂的形状。”
“灵魂还有形状?”江时想到了牧羊的老头,那家伙的形状大概率是一只老山羊吧。
“是的,只要灵魂不受损,身体上的伤害能立刻复原。微级就是靠着锚定自己的灵魂,免受厉鬼的侵蚀。”
他想起武当山的老道士,又问道:“那不就长生不老了?”
“只要时间还在走,金石都无法成为永恒。”
“即使身体健康完好,灵魂也会随着时间消逝,最后只剩下一丁点火苗,火苗熄了人就死了。”
沈念冰叹了一口气:“但是那个程度的契鬼者肯定会稳定很多,活个两百多年不成问题,可惜我没能触碰到这个门槛。”
江时思索了片刻,还是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
那不死法医苏朽是什么情况?
他不解地问道:“老登不是初级吗,怎么活了这么久。”
电话对面沉思了片刻:“可能他的鬼在强行给他续命,跟莫奇他姐一样。”
“鬼生性杀人,不可能会有这么好心。所以,代价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沈念冰愣了愣,“他从没跟我们提过,我推断是精神状态上面的问题。”
“比如……”江时掰着指头数道,“重度洁癖,强迫症,固执己见,间歇性暴躁,还有喜欢收藏尸体标本?”
他想起自己之前实习的时候,去个实验室拖地,都能被一橱柜的人体骨骼吓个半死。
“也有可能他在藏拙,没说实话,”女人补充道,“我个人感觉他有东西瞒着我们,你以后最好小心一点。”
“或许吧。”江时不置可否地答道。
至少这老登目前对他还是不错的。
送的新手武器从初级用到现在。
虽然说,弯月轮已经渐渐跟不上他的能力了,因为他不再需要大费周章地创造镜面环境。
但是他在交易网上翻了很久,也没找到更趁手的封印物。
聊完这些,江时感觉也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
他抬头看向车窗的镜面,里面映照着一个穿着红绣衣的新娘。
鬼新娘此时正趴在下铺女人的肩后,女人吓得面色铁青,一动都不能动。
他上铺的男人依然在睡觉,丝毫没有发现车厢内的异常。
于是挂断电话前,江时随口问道:“你们治安署有记录鬼的卷宗没?”
沈念冰喝了一口咖啡:“问这个干什么?”
“遇到点棘手的东西,想借鉴一下古人的智慧。”
“历史上鬼神的详细资料肯定是彻底销毁了,要么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加工,免得那些东西死灰复燃。”
“那以后要是从墓里挖出古文字,下沉的厉鬼复活了,不就没有任何应对方案了吗?”
对方沉默了一会:“鬼神的直观形象肯定没有,但是有大规模人口死亡记录,后人能通过这些推断出规律。”
“那帮我查一下,有没有跟汉代下葬的公主相关的事件,最好跟婚嫁有关。”
她没有再追问原因,欣然答道:“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嗯,那我挂了。”
说完,江时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用手指敲了敲床头的栏杆。
下一刻,那个吓破胆的女人,瞬间出现在下铺床上。
面如铁色,不敢再看江时一眼,把自己裹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她魔怔了一般念叨道:“你是鬼……他是鬼……”
中铺传来年轻人的声音:“安静。”
乡下姑娘瞬间安静如鸡,屁都不敢放一个。
距离火车到站只有十几分钟,江时从手边的收纳盒抽出一张报纸,躺在床上无聊地看了起来。
这是三天前的早报,记载着全国的一些旧新闻。
比如谁家的女明星又出绯闻啊,哪个贪官落网,还有全国常见的年轻大学生失踪案。
江时掐指一算,他们估计是被卖到缅甸噶腰子了,三天时间下来,说不定坟头草都长了几寸高。
他打了一个哈欠,不由得回忆起老登的旧日报纸。
“这么一看,旧日的报纸确实很危险啊,”他想着,“鬼新娘这种级别的厉鬼,说不定就是从这些记录时间的媒介里面传出来的。”
他又翻了几页报纸,目光定格在有关川江的两条新闻上。
“长江水退潮,探访丰都荒废的鬼国神宫。”
“酆都地府部分景点关停,数名游客失踪!”
“我勒个战地记者啊。”江时翻了翻日期,发现这两条新闻还是上下连着的。
时间仅隔一天。
就在这时,他听到地下传来“咯吱咯吱”的摩擦声,行驶的速度正在逐渐减缓。
列车广播说道:“前方即将到站——成都,请要下车的旅客,携带好您的随身行李……”
江时从床上翻下身,踩着上下床铺的梯子,双脚落到地上。
他拿起手机一看,侯三他们在“相侵相害一家人”的同学群里发了几百条消息。
“齐天大剩”说:老江你到火车站了吗,我和吴小胖已经在找酒店了,要不来接你?
他疑惑地问:“不是说在丰都订酒店吗?你们怎么跑成都去耍了?”
吴知对此解释道:“因为班长还没来,反正明天才开始调研,干脆在成都歇一晚。侯三说他想吃麻辣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