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心理裂缝已经打开——准备超度。”
【收到,开始……滋滋……封锁中……空间……封锁完成……】
【封锁完成,这里的信息不会泄露,请大人放心!】
下一瞬,
稽首皈依,太乙救苦天尊。
妙道真身,紫金瑞相;
随机赴感,誓愿无边;
大圣大慈,大悲大愿;
……
道音响起,化作无数细小白花,落在贾斯珀肩头。
贾斯珀赤炎瞳孔里的火点被甘霖浸透,火势由红转金,再由金化白,一点点收拢成豆大光粒。
“我……”
贾斯珀张了张口,安特锁在他喉间的手松开。
贾斯珀低头看自己的手,原本的暗红纹路正被白光抚平,像铁水退潮,露出原本皮肤的温度。
……
十方化号,普渡众生;
亿亿劫中,度人无量。
经文切入骨髓,把三千年的积怨一层层片下,扔进光焰里焚成青烟。
贾斯珀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怔怔望着光幕里的士兵、男孩、寡妇……眼中光芒与经文共鸣,放大成浪潮,反向灌入他的胸口。
“原来……原来……”
他轻声呢喃,身上的戾气慢慢消失。
轰——!
白光炸开,化作漫天流萤。
贾斯珀的身影在光核中渐渐透明,最终只剩下一粒苍白火种,像被风吹起的灯芯,飘向夜空最高处的乌云。
咔嚓——
所有人脑膜里同时炸开一声裂帛脆响。
随着贾斯珀的离去,无人能看到的地方,骤然绽出无数肉眼看不见的蛛网纹,镜面开始一片片剥离现实。
像被高温烤化的铅玻璃,边缘卷曲、透明、最终化作细雪般的微尘,随风簌簌而落。
安特站在广场上,指尖接住最后一粒飘落的光。
“系统,超度完毕。”
她合拢手掌,光粒熄灭,连同一声无人听见的叹息。
脑海里,安特目瞪口呆:“不是——你有这手绝活,早拿出来会掉块肉吗?”
女孩的声音在安特脑壳里敲:“叫你‘啥比’都抬举你。不先把他打个半死,他会乖乖坐那儿听你念经?心理防线不撕个口子,超度个鬼——而且,”她语气一顿,“时间也差不多了。”
“等等,”安特心里猛地一咯噔,“‘差不多’是几个意思?”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女孩炸毛了,“你能不能再废一点?就你这破身体,已经到极限了!他再撑十分钟,到时候超度的就是你!”
“没这么夸张吧……我好歹不死之身来着……”
“不死之身你妹!你知道什么叫不死之身吗?白痴!”
女孩一声吼,骂完,她就把身体控制权还给安特,和以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控制权刚落回掌心,安特便觉胸口被一只烧红的铁箍骤然勒紧。
安特下意识抬手按向胸部,
砰!
一声闷雷在胸腔内部炸开。
胸骨像劣质铸铁,瞬间迸裂,碎肉与血雾呈扇形喷溅,染红半空。安特甚至来不及还发出痛呼,第二波爆裂已接踵而至——
砰砰砰!
肩膀、腹侧、大腿,血肉依次鼓起猩红气泡,随后连环炸裂。皮肤被撕成碎布,血管化作爆裂的橡胶管,骨屑与肌肉纤维像节日彩纸四散纷飞。
光点汇聚,安特复活,紧接着,下一轮爆裂无缝衔接。
砰——!
砰——!
砰——!
安特像被塞进一台永不停歇的蒸汽压力机:复活是活塞上行,爆炸是阀门炸飞;血与骨成为滚烫的蒸汽,在生与死的汽缸里来回冲撞。
剧痛被压缩成一道高频尖叫,在安特每一根神经上拉锯。
第十一次复活时,安特仰面倒在广场的碎砖间,胸口仍在一鼓一瘪地酝酿下一轮爆炸。
砰——!
第十二次爆裂开始,血雾尚在空中绽成猩红花朵,女孩的声音便撞进安特脑海里:“看到没,都说你没用了,还得我送你回去。”
话音落,女孩再次控制安特的身体,
瞬移移动!
安特消失在原地,瞬间出现在神殿之内。紧接着——
砰!!!
在众人眼里,这只是一场毫无征兆的“人体爆炸”。
穹顶下的烛火尚未晃到第二下,中央空地骤然绽开一团猩红云幕。
“警报!有人袭击大殿!!!”
尖厉的哨声响起,蒸汽驱动的铁闸门“咔啦啦”坠落,封锁所有出口。
烟尘尚未落定,光点再次汇聚,安特单膝跪在地上,大口喘息。
“查尔斯先生……”
安特还未看清是谁喊的,身体的爆炸再次响起,
“我++……”
他只来得及狗叫一声,便再度变成了漫天飞舞的光点。
又一次复活,这一次,复活后的安特没有再炸裂,他昏迷在大殿中央。
女孩驾驭安特身体的副作用,终于倾泻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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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之间,天光倾泻。
欧——欧——欧——
蓝天澄澈,白云悠游,碧水如镜,竹林随风泛起层层翠浪。
安特赤足站在松软竹叶上,耳畔是潺潺水声与海鸥啼鸣,一切喧嚣都被隔在了尘世之外。
“喂,过来。”
清冽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安特循声望去,果然是那个女孩。
“经过我这些天的深思熟虑,我决定再给你上一课,不然,以后你出去太丢我的人了!”
她抬手一握,一根约莫一米长的青竹竿出现在她的手中:“拔剑。”
安特愣了愣,低声道:“我的剑……断了。”
女孩翻了翻白眼:“我给你修好了!”
“真的?”
安特下意识召唤长剑,一缕流光自虚空旋出,凝成那柄曾破碎的长剑。
女孩手腕一抖,竹竿梢头划出个半圆,风被切成细丝:“准备好,我来了。”
话音尚在竹叶间回荡,竹竿已经刺出。不快,不炫,只是最平直的前刺。
但剑尖稳得骇人,像山岳将倾而未倾,像潮汐将涨而未涨,剑锋所指,空气被钉死在一点,安特所有可能的攻势瞬间被封成死局。
“噗!”
竹竿轻点,正中安特心口。
“废物,这都躲不开?!”
女孩收竿,脚尖后掠,竹竿斜指地面,语气充满嫌弃。
安特揉了揉发闷的胸口,深吸一口气,缓缓举剑:“我准备好了。”
铛——!
竹竿与长剑开始相撞。
女孩的剑法没有任何花哨招式,只有最基础的劈、刺、挑、压,却衔接得密不透风。每一剑都落在安特力道最虚、角度最偏的缝隙。
竹叶被剑风卷得纷飞,安特越打越心惊。女孩的剑势堂堂正正,连绵不绝,稳得像千锤百炼的钢轨,让他连喘息都成奢侈。
安特稍有起伏,女孩竹竿便贴腕而入;稍露空门,竹节已点到衣襟。
女孩用最朴素的剑式,织成一张密网,把安特所有腾挪死死锁在方寸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