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秀娟将席间的几位下属逐一介绍给白浩,介绍时语气带着明显的肯定和倚重。
白浩听得明白,这些都是常秀娟在县里倚仗的实干派,分布在发改、交通、文旅、教育等关键部门。
他自然也客气地一一寒暄,举止得体,既不过分热络,也不失礼数给在场的人都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桌上的菜肴确实如店名一样,是地道的土菜,没什么花哨的摆盘,更不见昂贵的山珍海味,但分量实在,味道醇厚,是记忆中的老味道。
酒是本地产的粮食酒,度数不低,口感醇烈。
几位干部轮番向白浩敬酒,既是表达对投资方的感谢,也是出于对常县长敬重之人的礼貌。
白浩酒量虽不错,但几轮下来,也感到有些上头,脸上泛起了红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席间的气氛更加融洽。常秀娟趁着这个机会,并没有过多闲聊家常,而是很自然的将话题引向了县里的工作。她条理清晰地向白浩介绍了目前几个重点项目的进展,也毫不避讳地提到了当前遇到的一些实际困难,比如某个偏远行政村道路硬化的资金缺口,某个乡镇中心小学宿舍楼有待重建,以及如何进一步提升特色农产品的品牌价值和销路等等。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锐利,语气坚定,充满了想要干实事、解难题的迫切感。
白浩听着,心中感慨,常秀娟确实是个一心为民、踏实干事的人。
她提到的这些,都不是能立刻带来耀眼政绩的面子工程,而是实实在在关乎民生和发展的里子问题。
看到她为这些事操心,又想到她提及自己姥爷时的感念之情,再加上几分酒意催动,白浩那股支持家乡建设的豪情又涌了上来。
“秀娟姐,”
他放下酒杯,语气带着酒后的微醺,但眼神清亮,
“你做的这些事,是积德的事,是正事!有困难,咱们就解决困难!”
他边说边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支票夹,在高轶可略带无奈却又理解的目光注视下,唰唰地写下金额并签好名,直接递到了常秀娟面前。
“这……”
常秀娟看到支票上的金额整整一亿元,饶是她见惯了风浪也不禁动容。
“白浩,这太多了!而且之前的投资已经帮了大忙了!”
“不多!”
白浩摆了摆手语气坚决。
“专门用于你刚才说的那些民生项目,路要修,学校要盖,乡亲们的好东西要卖出去!规矩照旧,资金的使用,我会委托肖强的团队全程跟进监督,确保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绝不给任何人钻空子的机会!”
之前白浩投入家乡的资金,也都是由肖强团队负责审计监督,确保了资金的高效和清白。
最终在白浩的坚持下,常秀娟红着眼眶,郑重地接下了这张沉甸甸的支票。
宴席散场时,白浩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在高轶可的搀扶下才稳稳地站起身。他与常秀娟等人道别,在钱永瑞等人的目送下,缓缓离开了餐馆。
白浩夫妇离开后,包间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几位县里的干部看着常县长手中那张支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们知道白浩是成功的商人,也听说过他对家乡有投资,但随手就能拿出一亿现金支票支持家乡建设,这种实力和气魄,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一位比较年轻的干部忍不住低声惊叹。
“我的天……一亿啊!说捐就捐了!这白总……到底是什么来头?”
另一位年长些的干部感叹道,“以前只听常县长提过有位非常重要的投资人,今天总算见识到了。”
白浩在高轶可的搀扶下,有些踉跄地进了家门。
白妈本来在客厅等着,一看儿子醉成这样,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张嘴就想数落他几句,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知道分寸!
高轶可见状连忙轻声解释。
“妈,晚上是跟常县长,就是秀娟姐一起吃的饭,谈了些县里投资的正事,浩子也是高兴,多喝了几杯。”
一听是跟县长谈正事,白妈到了嘴边的埋怨又咽了回去。
在她这辈人心里,县长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官,跟县长吃饭喝酒,那肯定是正经事。她脸上的不悦瞬间转为心疼,赶紧上前帮着高轶可一起把白浩扶到沙发上,又忙着去倒蜂蜜水解酒。
看着儿子醉醺醺的样子,白妈一边忙活一边念叨。
“明天啊,带你们去个地方静静心,就附近山腰上那个清虚观,我小时候常去,听说现在要重新修缮了。”
高轶可正想找机会带家人出去走走便应道。
“好啊妈,明天我陪您去。那道观……有什么特别的吗?”
白妈眼神里泛起回忆的光。
“特别?当年闹饥荒那会儿,家里揭不开锅,要不是观里的老道长心善,时不时接济点吃的,我们姊妹几个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
“那道观灵验不灵验另说,但那份恩情咱得记着。现在他们要修缮,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
高轶可闻言心中一动点头道,“那是应该去看看,能帮衬就帮衬一下。”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高轶可就起来了。
她叫上了白妈和田秀芬,至于孩子辈……果然,只有白子墨一个人精神抖擞地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其他几个包括白子川在内,都还在呼呼大睡。
白子墨听说要去道观,倒是很感兴趣,安静的擦了擦嘴,表示准备好了。
于是,一行四人便出发前往清虚观。
道观坐落在一处清幽的山腰上,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沿着青石台阶蜿蜒而上,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香火的清冽气息,远离尘嚣格外宁静。
看起来确实有些年头了,青砖灰瓦显得古朴沉静,有些地方的墙皮已经斑驳脱落,屋角的石雕也因风雨侵蚀而模糊,但整体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
她们到达时观门已开,一位年轻道士正拿着比人还高的大扫帚,一下一下极有韵律地清扫着庭院里的落叶,沙沙作响。
另一位年纪稍长的道士则在细心擦拭着大殿的门窗。晨光熹微,透过古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道士们青色的道袍上,落在泛着青光的石板上,一切都显得那么安然、肃穆,
时间在这里仿佛都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