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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三轮车一路颠簸,卷起漫天尘土。

车斗里,柳智敏正在讲述她的光荣事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李允真骑在三轮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

沙布坐在最边上,时不时用手搓搓自己的左脚脚踝。

他的脚现在肿得像个馒头一样,皮肤被撑得锃亮,皮下是一股紫红色。

刚才在巷子里跑的时候崴了,然后又被人按住一顿暴打,目测是伤的不轻。

“去医院看看吧?”柳智敏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你这脚……看着有点吓人啊!”

沙布猛地摇了摇头。

“不……不用。”

“那地方,不是我们能去的。”

声音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

“去了也会被保安撵出来的。”

李允真把车停稳了之后,直接伸手,捏住沙布的脚踝,轻轻转了转。

“嘶——”

沙布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猛地一缩。

“骨头没事。”

“就是扭伤后肿了而已。”

“消肿活血,过几天就好了。”

三轮车没开去医院,在路边一家小药店停下。

李允真买了一瓶红色的药酒,还有一卷绷带。

然后带他去了她们住的酒店。

......

酒店房间里。

李允真让沙布坐在地毯上,脱掉鞋。

一股酸臭味弥漫开来。

柳智敏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沙布的脸此刻黑里透红,脚趾蜷缩在一起,恨不得在地上抠出个洞来。

李允真倒是什么都没说。

“忍着点。”

她没等沙布反应过来,手掌已经覆上了他的脚踝。

发力,推按。

“啊——!” 沙布没忍住,发出了一声类似于惨叫的闷哼。

痛归痛,但他没有动。

尊贵的女老板,此刻正蹲在地上,亲自给他这个下等人按脚?这是什么神仙待遇?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从心底涌了上来,直冲眼眶。

他看着李允真的发顶,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担心的柳智敏。

这种被当成“人”来对待的感觉,比那一桶全家桶带来的冲击还要大。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想发出声音。

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

十分钟后。

处理完伤口后,李允真去洗手间洗了把手。

“行了,今晚你就在这儿休息。” 她指了指隔壁,“我去给你开个房。”

“不不不!不行!” 沙布突然激动起来,扶着沙发就要站起来。

“老板,我得去还车!”

李允真皱眉。

“你都这样了,还还什么车?”

“不还……不行的。”沙布支支吾吾眼神躲闪,“如果我不按时还回去,他们以后就不会租给我了,那我……我以后就没法活了。”

李允真看着他那条刚消了点肿的腿。

“你这腿能蹬车?”

“能!爬我也能爬过去!” 沙布眼神里全是倔强的坚持,那是对生存资源的恐慌。

李允真叹了口气。

“服了你了。”

“走吧,我陪你去。”

............

车行位于达卡市区的边缘,一个用彩钢瓦和废轮胎堆砌起来的院子。

院子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破旧的三轮车。

沙布推着车,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刚一进门,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就从小屋里走了出来。

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沙布。

“超时了,” 男人吐了一口唾沫, “一个小时。”

“老板,对不起,我……我腿受伤了,路上慢了点。”

沙布低着头声音卑微无比。

“我管你腿断没断?” 那男人走过来,一脚踹在沙布那辆车的轮胎上。

“因为你晚回来一个小时,耽误了晚班的交接!这辆车没租出去!这损失你得赔!”

“可是……” 沙布还想解释。

横肉男不耐烦了,直接伸手推了一把。

沙布本来就站不稳,这一下直接被推翻在地,那只伤脚好死不死地撞在了车蹬子上。

一直站在后面的李允真,听不懂这两人叽里咕噜说了什么。

但那飞溅的唾沫星子,和那越来越高的分贝,都表明那男的似乎很不爽。

看到沙布被推倒,她眉头一皱,迈步就要上前。

“别!” 沙布顾不上疼,连滚带爬地拦在李允真面前,拼命摆手。

“老板……别……别过去!” 他用英语急切地解释: “他们……不仅仅是租车的,他们是……这里的老大。”

“不能……惹麻烦。”

李允真看着沙布那张写满恐惧的脸,停下了脚步。

这里的老大? 地头蛇?

她倒不是怕这些人。

她闹一顿也就算了,反正她不可能一直在这地方待着,可沙布以后咋整?

“他啥意思?”李允真问。

沙布一脸绝望:“说我超时了,耽误他赚钱,三倍赔偿,还说车子磨损了,要我赔2000达卡。”

所以对方就是硬讹。

两千达卡,相当于沙布累死累活蹬三天车的收入。

李允真也没再说什么,掏钱帮他赔偿后,算是把事了了。

“走吧。”

她拉起沙布转身就走。

那男的拿着钱,愣了一下,这可不止2000啊......

他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眼神里透出一股贪婪。

“这穷鬼……走了什么狗屎运?傍上富婆了?”

……

李允真送沙布回了他那个地下室。

老拉姆看到沙布被人扶着回来,还是个外国人,吓了一跳。

“沙塔!你怎么了?” 老拉姆喊了一声。

李允真稍微愣了一下,这老头是在叫他?

沙塔?

这不是叫沙布吗? 也许是小名?

她也没多想,把人送进去后,环视了一圈这个所谓的“家”。

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就几块破布铺在水泥地上。

这也太惨了吧......

……

回到酒店。

柳智敏缠着她在房间里转圈圈。

“欧尼,我们帮帮他吧?”

“他腿那样了,肯定好几天都干不了活,他会饿死的。”

李允真靠在床头刷着手机。

“怎么帮?”

柳智敏继续说:“要不……我们跟那些视频里一样,送他一个高配版的电动三轮?”

“这样他就不用蹬了。”

李允真放下手机,翻了个白白眼儿。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送个电三轮,他不还是个蹬三轮的吗?”

“一点技术含量没有的工作,迟早沦为时代的眼泪。”

“那……那怎么办?”柳智敏泄气了。

李允真坐到床边,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达卡街头。

目光落在一个个路边摊上。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我有个想法。”

“明天,我们去考察考察市场。”

............

第二天,两人起了个大早。

李允真带着柳智敏,在达卡市区里溜达。

她没去什么景点,就专往人多的地方钻,特别是那些卖小吃的摊位。

看了一圈下来,她心里有了底。

达卡的街头美食,说实话,形式很一般,连水煮蛋都当美食卖......

除了咖喱,就是各种油炸面团,要么就是那种看着就让人窜稀的混合糊糊。

“这里缺一种东西。”

“什么?”

“一种既方便,成本又便宜,还能卖上价钱的,外国小吃。”

............

有了想法,说干就干。

李允真拉着柳智敏,在市区里租了一间带厨房的公寓。

然后带着柳智敏直奔菜市场。

鸡肉、牛肉、土豆、藕片、花菜、海带…… 一顿买买买。

最后还去了一家华人开的超市,扫荡了一大堆中式调料。

“欧尼,我们到底要干嘛啊?”

“钵钵鸡。”

“那是啥?”

“一种中国小吃,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李允真觉得钵钵鸡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为了这种环境量身定做的。

提前做熟,泡在红油汤里。

吃的时候不用加热,甚至不用碗,拿着串串就能吃。

最关键的是——技术门槛低。

只要底料调得好,哪怕是个傻子,只要会把菜煮熟了往里一泡,那就是大厨。

回到出租屋。

李允真把东西往桌子上一堆,挽起袖子。

“开工, 今天先做个试验品。”

然后第一步就卡住了——切菜。

孟加拉的厨房里,没有中国人习惯的那种菜刀。

只有一种……很怪的东西。

一块木板上,竖着一片弯月形的刀刃。

“我靠,这玩意儿怎么用?”李允真拿着那东西比划了半天不得要领。

“我视频里见过这个!”柳智敏一脸兴奋,“这个叫……自杀刀!”

这玩意儿用的时候得坐在地上,用脚踩着刀座,双手拿着菜往刀刃上凑。

她拿起一个土豆,学着视频里的样子,往那刀刃上推。

阻力很大,她使大劲一推,刀刃擦着她的指尖划过,差点没把她手指头给削没了。

“吓死宝宝了!”

“起开,我来。”

李允真把她推到一边。

她直接把刀座子拿起来,把自杀刀当镰刀使。

她费了好大的劲,腰都快断了,才把一堆素菜切成了片。

切牛肉片的时候,更是累得满头大汗,这尼玛叫一个反人类!

“我感觉我的肱二头肌都练出来了!”

......

李允真负责切,小柳负责穿串。

两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把所有食材都处理好,扔在了电饭锅的内胆里。

李允真熬好红油后,倒进锅里,再撒上些芝麻。

那个香味……直接填满了整个屋子。

“咕嘟。” 柳智敏咽了口唾沫。

“能吃了吗?”

“泡两个小时入入味先。”

李允真看了看时间。 “等着。”

……

两个小时后,试吃环节。

柳智敏拿起一串牛肉,塞进嘴里。

红油的香,藤椒的麻,芝麻的醇。

在这个全是咖喱味的国家,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好吃!太好吃了!”

她左手一串鸡肉,右手一串土豆,吃得停不下来。

“行了行了!” 李允真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串串。

“别吃了!你全吃光了我还卖个屁!”

“我是让你尝尝味儿,不是让你当饭吃!”

柳智敏委屈地舔了舔嘴唇,她也是第一次吃这玩意儿。

她知道李允真做饭好吃,但没想到还会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简直是个完美情侣!

“那……我们去哪儿卖啊?”

“卖多少钱一串?”

李允真早就想好了。

“素的一块,荤的两块,鸡肉三块。(Rmb)”

“不过,还不知道这边的人接受程度怎么样,先去试试水。”

她的目标人群,可不是孟加拉的普通民众。

穷人的钱有什么好赚的。

要赚,就赚富人的!

目标地点:达卡大学。

这里聚集了孟加拉最高阶层的子弟,有钱,有闲,还愿意尝试新鲜事物。

两人在大学里的一处台阶上一坐。

李允真把那个电饭锅盆往身前一放,扯着嗓子就喊: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正宗中国美食,免费试吃啦!”

两个外国妹子本来就扎眼,现在还抱着个盆在吆喝,瞬间就吸引了一堆大学生的注意。

很快一帮大学生就围了上来,有的想合照,有的纯好奇。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哥挤进来,指着盆里红彤彤的鸡肉问。

“这是什么?”

“这个叫口水鸡。”李允真拿起一串鸡肉笑的跟个奸商一样。

“香辣爽口,皮脆肉筋道,就是那种,看到就嘎嘎流口水,吃了还想吃的鸡肉,尝尝?”

说着,她递过去一串鸡肉。

眼镜小哥半信半疑地接过来,又看了看李允真的脸——长这么好看,应该不会下毒吧?

塞进嘴里, 嚼了两下。

然后,他爆出了一句他仅会的一句中文: “卧槽!”

这味儿太正了!

不是很辣,但是巨香!

那股子鲜味直冲天灵盖!

“Good! Very Good!”

小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不停地给周围的同学安利。

“巨好吃!真的巨好吃!”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剩下的就好办了。

“我也尝尝!”

“给我一串!”

一盆子钵钵鸡,不到十分钟,连汤带水被抢得干干净净。

李允真和柳智敏一边跟这些人合照,一边搞市场调研。

“如果我来摆摊的话,你们愿意出多少钱?”

一堆报价的。

“3块!” “5块!”

甚至有个富哥大喊:“这一串鸡肉,我出10块!”(为了方便理解,就直接人民币为单位了。)

李允真心里乐开了花。

这帮富二代的购买力,比她想象的还要强。

一堆人追着问她们什么时候来摆摊。

李允真当机立断:“明天!不见不散!”

见钵钵鸡有戏,李允真当即就去买了一辆崭新的电动小吃车。

让老板直接送到了出租房楼下。

第二天,李允真就把沙布给找了过来。

沙布一进屋,就被那股子香味给晕迷糊了。

李允真把他按在凳子上。

“沙布,我给你物色了一门生意。”

“能挣大钱。”

“想不想学?”

沙布一脸茫然。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

李允真手把手地教沙布怎么切菜(主要是厚度),怎么煮食材(控制时间),最关键的是——怎么调那个红油。

一切准备就绪。

三人一人端着一大盆钵钵鸡下了楼。

李允真把盆放在那电动小吃车上,拍了拍车身。

“给你的礼物,怎样?”

沙布看着那辆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小吃车,眼眶一热,膝盖一软,当场就要跪下。

............

三人没有直接去达卡大学。

李允真特意去商场给沙布买了一套西装。

虽然不是什么名牌,但小西装往身上一穿,整个人的气质就不一样了,那股子穷酸气瞬间没了。

柳智敏在旁边起哄:

“哎哟,布总!”

“有那个范儿了!”

沙布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车,这衣服,算是我入股的。”

“以后赚了钱,记得请我吃顿好的就行。”

............

生意火爆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昨天的试吃效应发酵了。

还没出摊,就已经有人在那儿排队了。

三盆钵钵鸡,一个小时就没了。

那些没抢到的学生,拿着钱不肯走,非要预定明天的。

沙布数钱数得手都在抖。

这一下午的营业额……好家伙,两万多达卡!

相当于他以前蹬一个月三轮的收入!

这哪是卖小吃? 这简直就是在印钱!

随后的两天。

“中国钵钵鸡”彻底在达卡大学火了。

不仅是学生,连周边的富人区居民,听说有个外国美女搞出来的神奇小吃,都开着车过来排队。

沙布忙得脚不沾地,脸上的笑就没停过。

营业额很快就突破了三万塔卡一天,限制他们的,从来不是购买力,而是劳动力。

见一切都走上了正轨,李允真和柳智敏也满足了。

她们不是来这里当摊贩的。

她们是来玩的。

她俩这次的新玩法,大获成功。

这个游戏通关了,也就该去下一个地图了。

............

火车站。

通往吉大港的列车,月台上人山人海。

沙布站在人群外围:“老板……你们……还会回来吗?”

柳智敏拍了拍他的肩膀。

“哭什么!”

“我们就是去吉大港转转,过几天就回来了。”

“你要是敢不好好经营,回来我把你摊子掀了!”

李允真笑了笑。

“行了,回去吧。”

告别了沙布。

两人拿着票,却没往车厢里走。

她们买了两张一等座的票。

但她们压根儿没打算进去坐。

来孟加拉不体验一把“挂票”,那叫来过吗?

两人来到两节车厢的连接处, 车顶上已经坐了不少人。

看到两个外国妹子居然要爬车顶,上面的本地人都惊呆了。

一个好心的大哥伸出手,想拉李允真一把。

“不用。”

她抓住车厢的边缘,脚踩着连接处的踏板,用力一蹬。

然后左右借力,后抓住车顶边缘,三两下就翻了上去。

动作行云流水,帅得一塌糊涂,把车顶那帮本地人都看傻了。

下面的柳智敏看得直冒星星眼。

“欧尼!拉我一把!我不行啊!”

李允真探身下去,抓住柳智敏的手腕一用力。

把这个只会喊“666”的挂件也提了上来。

车顶的风光,确实不一样。

虽然有点点晒,但那一望无际的绿色田野,那迎面扑来的带着泥土气息的风。

让人有一种极度自由的、甚至带着点狂野的浪漫感。

“呜——!”

火车开动了。

速度不快,晃晃悠悠的。

柳智敏兴奋得不行,掏出手机疯狂自拍。

“欧尼!看镜头!”

“比个耶!”

李允真无奈配合。

拍累了。

柳智敏拉过李允真的双手,让她环住自己的腰。

“欧尼……我有点怕掉下去。”

“怕你还上来?”

“那不一样嘛……有你在我就不怕。”

李允真搂的更紧了些,还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

风吹乱了两人的头发,发丝纠缠在一起。

柳智敏张开双臂,迎着风,像个傻子一样大喊:

“这也太酷了!”

“我是世界之王!”

“这是不是……火车尼克号的感觉?”

李允真翻了个白眼。

“我觉得叫泰坦火车号更顺口一些…”

“听着一点都不浪漫!”

就在两人沉浸在浪漫氛围中时。

一个戴着制服大盖帽的大叔,居然顺着梯子爬上了车顶!

手里还拿着个检票夹。

“检票!检票!”

李允真惊了,挂票还要查票?

这服务的覆盖范围也太广了吧!

……

吉大港是个海滨城市。

虽然没去成马尔代夫,但这里的海……只要不看近处的垃圾,远看还是挺蓝的。

两人玩了三天。

吃了海鲜,看了落日,甚至还去所谓的船舶公墓看了拆船厂,心满意足。

回到达卡,已经是三天后的下午了。

两人先回了出租屋。

沙布不在。

“可能还没收摊吧?”柳智敏说,“生意那么好,肯定得多卖会儿。”

两人也没在意,洗了个澡,补了个觉。

结果到了晚上,沙布还是没回来。

第二天一早, 也没回来。

“不对劲。” 李允真皱起了眉头。“他不回来怎么准备第二天的东西?”

两人直奔达卡大学,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电动小吃车。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把车卖了跑路了呢。”

“你看,那不是在……咦?”

走近了,两人也看清了。

车还是那辆车,盆还是那些盆。

但站在车后面忙活的人……换了。

“???” 柳智敏一脸懵逼。

李允真眯起眼睛,看着那两个摊主,又看了看那空无一人的摊位。

不对劲......前几天还这么火,才两三天就吃腻了?

李允真走上前,看了看盆里的内容就知道不对劲了。

“美女,来一串?” 其中一个看到终于有人来买了,立马笑得像朵烂菊花。

“来来来!正宗中国美食!啵啵叽!”

李允真拿起一串土豆,塞进嘴里,嚼了一下。

呸,这什么玩意儿?用的不知道是什么劣质油,一股哈喇味。

搞了半天,原来是西贝货,怪不得没人吃!

李允真没声张,拉着柳智敏离开了,她留了个心眼,没有直接问沙布的去向。

而是转身去找了几个眼熟的大学生。

那群学生还认识她。

一看到原来的摊主回来了,立马围上来吐槽。

“你们去哪了?这几天这摊子怎么换人了?”

“做的东西巨难吃!完全不是之前的味道!”

“那个卷毛小哥呢?我们都好几天没见他了。”

李允真心里一沉。

“他几天没来了?”

“就在你们走的第二天,那个小哥来摆了一天,然后……第三天就换成这俩人了。”

沙布只营业了一天,就失踪了。

连人带车都被人顶替了。

李允真让柳智敏回了出租屋。

自己一个人去了沙布原来住的那个地下室。

老拉姆在家,两人语言不通,只能靠翻译软件。

老拉姆起初没说实话,李允真看得出来他好像在隐瞒什么,追问之下,老头还是说了实话。

“要找沙塔的话……可以去那家租车公司看看。”

............

李允真没有听他的建议,她就算找上门去,人家又岂会搭理她?

李允真回到达卡大学附近。

一直等到那两个冒牌货收摊,李允真远远地跟在后面。

最后那两人骑着小吃车,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大院子——正是那家租车行。

他们把车停在院子里。

两人站在院子里抽烟,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允真悄悄靠近了些。

“那假小子招了没?”其中一人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我们自己做的东西,根本卖不出去。”

“都怪里面那个死鸭子嘴硬!”

“再去审审?”

“走,我看她嘴能有多硬!”

两人扔掉烟头,转身走进了一条狭窄巷子。

尽头是一间低矮的平房。

李允真没敢跟进去,完全没地方躲,要是被发现就惨了。

等那两人进去几分钟,又骂骂咧咧地出来离开后。

她才无声无息地摸了过去。

门压根就没锁,李允真凑到门缝边,眯着眼睛往里看。

里面确实关着一个人!

一个人被吊在房梁上,衣服都被扒了。

身上全是血痕,显然被毒打过。

李允真看着那一头小卷毛,感觉就是沙布。

但是…… 有一点让李允真感到极度震惊,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

为啥没有那玩意儿?

跟她们待在一起那么多天的车夫,是一个女人?

在孟加拉,女人不能抛头露面工作,所以她才女扮男装去挣钱?

可他声音真的很像男的啊!

一时间,李允真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允真很想进去看个究竟,但她还是忍住了。

得等。

等到半夜,等到他们都睡了。

……

凌晨两点。

达卡的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租车行的大院里,传来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门口闪烁。

一道黑影翻过了大门,进了巷子里。

有几个守夜的人,正歪在椅子上睡觉。

李允真没有绕开。

既然是来救人的,就没打算善了。

必须清除后路,防止待会儿逃跑时被堵截。

“啪” “啊” “嘎巴”

那几个人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解决掉三个值班的,李允真来到了那间小黑屋前,确定里面没人后,就推门进去了。

沙布还吊在那儿,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李允真快步走过去,掏出随身带的折叠刀,割断了绳子。

“沙布?沙布?”

她轻轻拍了拍那张满青一块紫一块的脸。

那人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后,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

“老……老板?”

“我去...还真是你...”

李允真扯了块布,裹在她身上。

弯腰把人背在背上。

“抓紧了。”

刚走出门口就变故突生。

一个起夜撒尿的,正好从旁边的宿舍走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

大眼瞪小眼, 静止了一秒。

“来人啊啊!有劫匪!!!”

这嗓门比防空警报还响,灯光亮起,脚步声叫骂声,院子里炸锅了。

“我日你妈!” 李允真骂了一句。

背着人撒腿就跑。

“站住!” “别跑!”

巷子两侧的宿舍里,冲出来七八个人。

李允真目光飞快扫过院墙根 —— 那儿堆着几根修车用的硬木杠,足有两米长。

她俯身将沙布往背上又托紧了些,顺手抄起一根,双臂一振,棍身带着风声划过半空。

门口堵上来的几个人,手里抄着五花八门的家伙:钢管,扳手,撬棍。

果然是些半路出家的车夫,武器杂乱无章,一拥而上全是蛮劲。

最先冲上来的抡圆钢管了就往她头顶砸。

李允真不退反进,沉腰拧胯,棍子贴着身侧斜撩而上,“铛” 的一声脆响,直接在钢管中段。

对方只觉虎口一阵发麻,钢管险些脱手,还没等他稳住,李允真手腕翻转,木管前端突然变挑为压,棍梢带着劲风狠狠点在他膝盖弯里。

“哎哟!” 男人腿一软跪倒在地,疼得直咧嘴。

紧随其后的是个甩着车链的,铁链带着破风声扫向她小腿,想缠住她的脚步。

李允真反应极快,木棍往地上一杵,铁链瞬间缠在棍身上。

她顺势往后一拽,腰腹发力带起整根木棍,对方猝不及防被扯得往前踉跄,手中的铁链直接脱手。

李允真手腕再一抖,缠在棍上的铁链 “嗖” 地弹飞回去,正抽在那人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

另一个举着扳手的想从侧面偷袭,李允真眼角余光瞥见,猛地旋身,棍当枪使,直刺而出,棍尖在他嘴巴、胸口、肚子上连点三下。

那人被戳得弓成虾米,还没缓过劲,就被李允真一记横扫扫中脚踝,噗通摔在地上。

短短几秒,三个冲在最前的已经乱了阵脚。

李允真脚下不停,沉肩撞开挡路的人,木棍斜架在身前,既防着身后的撬棍,又借着惯性往前顶。

持撬棍的壮汉见同伴接连吃亏,红着眼往前扑,撬棍直戳她面门。

李允真头一偏,左手按住棍身,右手猛地向下压,同时抬脚踹在对方膝盖上。

壮汉重心失衡,整个人往前栽,她顺势松开手,双臂抡起棍子,以自身为轴心转了半圈。

这一记大开大合的横扫,带着腰腹的爆发力,棍风扫过之处人皆倒地,既打开了突围的缺口,又暂时压制了身后的追兵。

她踩着满地哀嚎的车夫,棍尖始终指向前方,但凡有人敢拦,便一记直刺逼退,借着这股势不可挡的劲头,背着沙布硬生生杀出了大门。

“站住!” “别跑!”

李允真冲出了大门。

但危机并没有解除, 后面的人追得更紧了,还有人骑上了三轮车。

两条腿跑不过轮子,更何况还背着一个累赘。

李允真当机立断,猛地拐进了一条只能过人的小巷子

在绕了大半天后,李允真终于甩掉了尾巴。

她背着沙布回到了出租屋楼下。

“咚咚咚。”

“智敏!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