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大概也拥有不了机娘。
因为在龙腾帝国之中,只有拥有一等公民身份的人,才具备和机娘签署契约的权利。而像一些有着重大贡献的二等公民,或许也可以。但是从现有的了解中,那还只是一种意向,而非现实。
机娘好啊!
又可以具现机甲,还能辅助机师驾驶机甲,哪怕是在战斗过程中,也能有人陪着自己聊天解闷儿。不像自己的大哥,往机甲里一瘫,除了会痛苦的嘶吼之外,就是像筛糠一样哆嗦自己的身体。
熟悉的场景映入眼帘,一幕幕,既让他感到亲切,又让他感受到一种混乱和无序。
和一切都井井有条的龙州俘虏营相比,面前的街道,显得过于拥挤和杂乱了。
它毫无疑问,具备了更多的人气儿。可也处处彰显着不同。
宽大的风衣下,胸前的贵族纹章闪烁着光芒。这使得所有注意到纹章的人,都会下意识给菲斯特让开道路。
他,就这么信任自己吗?
信任那些短短两三个月就培养出来的种子?
菲斯特的脑中充斥着疑问,即便是看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城,他也丝毫没有放松。
他只觉得周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呼!”
他长长舒了口气。
又或许,自己就是一个没人注意的小人物呢!
毕竟,他们对于自己的要求极为简单,就是站在特定的地点,特定的时间喊上一句话而已。
莫斯城。
他凝望着眼前人来人往,似乎完全没有被战争影响到的人们。
只剩下不到三天的时间,一切可能都会变得不同了!
行色匆匆的卫兵从身侧走过。他们笔挺的制服一侧,悬挂着亮眼的兵器。那些魁梧的卫兵暴力驱赶着人群,从开出的道路里,向着内城进发。
他取了个巧,跟在了他们的身后。
他的贵族身份,即便是最为低等的贵族,也可以踏足内城。
那座钟楼,就位于内城的南侧。
他向前迈动的步伐一顿,脑中掀起了滔天的巨浪。
据他所知,龙腾帝国似乎并没有俘虏金卫星上的相关贵族。他们没有打到这个地方,更加没有可能对这个地方进行前期的渗透。那么自己前往无人能够进入的内城,真的有用吗?
不,不不!
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弟弟,所以君上特意送自己来这里英勇就义的吧!
城门外吊着的奴隶随风摇摆,让他本就有些惨然的心境多了几分萧索。
“菲斯特大人,这里!这里!”
一道有些陌生的声音传来,让他抬起了自己的头。
一名獾族的贵族,正站在内城的门口儿,向着他招手示意。而他胸前的徽章,则表明了他子爵的身份。
菲斯特的瞳孔一阵收缩。
一名子爵?
这是在内城接应自己的人吗?
龙腾帝国,已然把手伸到了这里?
他们是怎么伸的?
不过,这个子爵看起来,身体似乎不怎么好。
这么暖和的天气,他竟然摒弃了自己的毛发不用,选择了高领毛衣!
这可是色恩斯帝国的腹地。
他承认龙州的帝君在驾驶机甲方面无人能及。可是他又不是一个魅魔,总不至于所有见过他一面的人,都会被他的魅力所折服吧!更何况,他也没有在俘虏营里,见过这么一位子爵。
“尊敬的子爵大人,您好!”
他躬身行礼,却被对方一把拖住了自己的手臂。
“不用这么客气,我已经在府邸里备好了晚宴,给菲斯特大人接风洗尘。从今天开始,您就暂时先安居在我那里。到了三天后,我希望自己能够有幸陪您一起,登上莫斯城钟楼的顶端。”
菲斯特心里一惊,更加有些惶恐了。
对方把一切都算到了。
难怪君上不担心他会叛变。在有别人监督的情况下,他一个小小的勋爵,能干什么呢?
他的脸上涌起了一丝苦笑,像是好友一样握住了对方的手,用力和对方抵了抵肩。
“那就麻烦子爵大人了!”
他坐上了悬浮车,有些局促不安靠在了车厢里的软垫上。车子的内饰极尽奢华,至少他这个乡间的贵族,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些东西。那上面镶嵌的金线,应该是真金吧!
更不用说扶手上镶嵌的宝石。
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上面的时候,就连心情都是忐忑的。
“子爵大人,敢问君上对于我的任务,还有其他的安排吗?”
獾族的子爵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显得有些诡异:“没有新的安排了!该我们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全部办妥。剩下的,就只有您的登高一呼了!”
“可是,我能做些什么吗?我是说,除了登高一呼!要知道,我现在甚至没有自己的机甲。即便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我也做不到从容的反应。我自身的安危是小,可倘若坏了君上的谋划,岂不是千古罪人。”
“机甲吗?”
子爵缓缓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变得更加怪异了:“有我们这些人在,就是最大的保障了。放心吧!有我们站在您的身后,即便是没有机甲,我们也有一战之力。”
“所以说,三天后即将到来的,是一场祸乱全城的暴乱吗?”
“不,真要说的话,应该是独属于我们的觉醒!”
“觉醒?”
菲斯特皱起了眉头,他不理会自己的局促不安,下意识张口问道:“什么觉醒?”
獾族的贵族歪了歪自己的脑袋,大脑袋上的双眼显得有些木然,却又透露着奇异的光:“用君上的话来说:兽人永不为奴!”
一句话出口,菲斯特只觉得一股子激灵劲儿从心田弥漫开来,透到了自己的四肢百骸。
兽人永不为奴?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阶级对立了!这是要彻头彻尾掀了色恩斯帝国的摊子。
要知道,他们帝国的构成,有百分之八十多的成分,都是各类的兽族贵族。
而金字塔顶端的那一小撮儿人,才是色脸人。
根深蒂固的联盟关系,似乎在这一观念提出的刹那就有了松动。
只是,它真的不只是一句响亮的口号吗?
哪怕他真的洞彻人心,知道别人心中所想。可是别人,就会按照他的想法,去替他实施自己的野望吗?
如果口号有用的话,那么外面的那些奴隶,早就不存在了吧!
这世世代代的枷锁一旦形成,就是最为严密的禁锢。
它不止禁锢了人们的阶级,身体,甚至同样禁锢了精神。
其中最让人感到可怕的,就是他们被禁锢了,还不自知。
觉醒吗?
凭借着什么?
那城外的奴隶?还是城内的区区几个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