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头方逸浑浑噩噩的回到方家
姜儿见他脸色不妙,倒了杯茶递过来:“夫君,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方逸握着茶喝了一大口。
画出画像那日,妹妹说起了很多事,其中包括她做了皇后,生养过三个孩子等等。
起初他不信。
但方荼提及了柳沁春,还有一些即将要发生的事,一一验证。
一开始他拿出画像私底下找,是以为方荼曾经见过这个小女孩,后来又知道几十年发生的事。
虽离谱,但信了。
所以方逸存了私心,确实有意将此事扩大,他和朝曦一同长大,知他心肠柔软,最看重情谊。
说不定看在庆安的份上,真的会重新接纳妹妹。
可今日陛下的几句话犹如醍醐灌顶,让他又觉得自己做错了些什么,不该纵容妹妹胡闹,也不该抱有庆幸。
方逸看向了姜儿,嘴角扯了个笑:“没什么,这几日孩子有没有闹腾你?”
姜儿摇头,指了指榻上的几件孩子衣裳:“妹妹心灵手巧,给缝制了几件衣裳,母亲还夸妹妹绣工见涨。”
几件小肚兜,针脚细密确实不错。
“咱们若是离开京城,你可有想去的地方?”方逸忽然问。
姜儿不明白方逸为何这么说,她摸了摸肚子,认真思考了片刻:“我自小在京城长大,也没去过什么地方,都是从书本上看见的,一时也想不起来。而且我这副模样也不适合坐马车。”
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方逸叹了口气。
“夫君,为何这么说?”姜儿追问。
方逸微微笑:“只是觉得京城待久了没什么意思,想换个地方。”
说了几句后方逸看了眼外头天色,起身去看看方老夫人,来时,正好方荼也在,正兴致勃勃地跟方老夫人在下棋。
一黑一白,有来有往。
方老夫人的气色看上也不错。
“兄长来了。”方荼打了个招呼。
方逸面上挂着笑,坐在一旁看棋局,等着一棋结束,方老夫人一眼就看出了方逸有心事,便对着方荼说:“这几日也不知怎么了,习惯了雨前龙井。”
一听这话方荼起身:“这有什么,我去库房找找。”
人走了,方老夫人挥挥手让四周丫鬟都退下了,看向了方逸:“这是怎么了?”
瞒不过,方逸如实回应:“皇上快要回来了,太后想让咱们方家迁离京城。”
方老夫人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不停地叹气,心里有些责怪太后过于冷血了。
“可方家祖祖辈辈都在京城,你媳妇要不了三个月就要生养了,大大小小的一家子,如何离开?”
她自己也是一把年纪了。
心里责怪是一回事,但皇命不可违,儿孙后代的仕途全都掌握在他人手中,方老夫人很快就接受了:“太后可有说去哪?”
方逸摇头:“太后说,让方家自己选。”
方老夫人两眼一闭,忽然有些后悔前几日去找太后,她吐了一口浊气:“这么说,皇上这次回来是要接皇位了?”
“孙儿不知。”
但按局势,也说不定。
贵为一国之君,总不好一直流落在外。
“你怎么想?”方老夫人问。
方逸道:“若不走,到时皇上归来,册封皇后,我担心妹妹会受不住。”
这对妹妹来说简直太残忍了。
啪嗒!
一盏茶落地。
摔了个粉碎。
听见动静的两个人乍然抬头,看见了方荼惨白着脸站在门口。
“妹,妹妹?”方逸愣了。
方荼将喉间腥味咽了回去,看向了方逸:“这真的是太后提的吗?”
明明当年太后也很疼爱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方逸点头:“太后将庆安的画像拿出来,很是气愤,妹妹,人生在世不过几十年,已经尝试努力过了,就不要再继续一错再错了。”
方逸虽替妹妹感到惋惜,但当初妹妹选择嫁人也是事实。
方荼抿紧了唇,这一走,这辈子就再也见不到庆安了,她也很想问问,难道这些年看见宁安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还有庆安吗?
两个人没有感情是一回事,他就不心疼庆安了吗?
庆安是无辜的。
方逸看着方荼脸色不对劲,赶紧说:“太后也没把话说死,只是怕你承受不住打击,我可以去求太后。”
“不必了。”方荼摇了摇头:“方家不止我一个,不能因为这件事连累了你们,太后既要我们离开,那就走吧。”
她弯腰跪在了方老夫人膝下:\"祖母,是孙女不孝,连累您晚年还要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你这孩子,一家人在一块不必说这些。”方老夫人一脸心疼的将方荼扶起来,表示道:\"先让姜儿去姜家休养,等生了孩子养个一年半载,那边稳定下来再将人接走。”
方老夫人开始安顿。
方逸点头:\"我晚些时候去找姜儿说说此事,再去一趟姜家解释。”
“祖母也可以等开春之后再走,我带着母亲先离开。”方荼自责不已,她从来没想过因为要一个解释,会害了方家。
方老夫人摇头拒绝了。
夜色渐深
方荼站在廊下眺望远方,看着满天星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