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缓缓驶入司徒家那气派的大门,沿着一条绿树成荫的私家车道,最终停在了一栋古色古香的主宅前。
车门打开,早已等候在此的管家和一众仆人,齐刷刷躬身行礼。
“恭迎家主,恭迎小姐,恭迎贵客!”
萧若尘淡然下车,司徒正雄则满脸堆笑,亲自为他引路。
“萧神医,请!寒舍简陋,还望不要嫌弃。”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萧若尘的反应。
司徒正雄想从萧若尘的表情里捕捉到一些信息,哪怕是不正常的反应也好。
但他还是失望了。
萧若尘好像自始至终就一个表情,一点多余的情绪也没有。
这份平静,让司徒正雄心里愈发没底。
他不知道,萧若尘并非无动于衷,而是将波澜全都压在了心海之下。
这里,就是母亲从小长大的地方吗?
那座假山,她有没有曾经攀爬过?
那片竹林,她是不是也曾在里面嬉戏过?
这里的每一处景致,都可能承载着母亲的童年记忆。
这种感觉很奇妙,既陌生,又带着一丝血脉相连的亲切。
萧若尘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四周,实则将细节全都尽收眼底。
他的视线在一副悬挂于正厅中央的仕女图上,停留了片刻。
画中的女子眉眼温婉,气质如兰,与记忆中母亲的照片竟有七八分相似。
只是画中人的眉宇间,多了一份未经世事的娇憨与天真。
想必,这就是年轻时的母亲吧。
萧若尘的心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那些他从未参与过的过去,此刻好像透过这些静默的器物,在他脑海里也鲜活了起来。
“萧神医,可是对这幅画感兴趣?”
司徒正雄敏锐捕捉到了萧若尘的片刻停留,立刻走上前,看似随意地介绍道:“这是家父早年为舍妹司徒嫣然所画,唉,说来惭愧,舍妹,已经离家二十年,杳无音信了。”
说到这里,他直勾勾盯着萧若尘的脸,不愿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情绪波动。
但萧若尘的反应还是没能如他所愿。
“哦?”
萧若尘淡淡应道:“画技不错,人物也颇有神韵。想必令妹定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这番客套而疏离的评价,让司徒正雄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这种无力感,让他心里一阵发堵。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还是说,这个年轻人的心性,已经深沉到了如此滴水不漏的地步?
司徒正雄心里疑窦丛生,却也不敢再贸然试探。
他强笑着转换了话题,引着萧若尘来到主位落座,并亲自沏上一壶顶级的武夷山大红袍。
“萧神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通天彻地的医术,想必师承不凡。不知,是出自哪位杏林前辈的门下?”
司徒正雄想从萧若尘的师承,来反推他的来历。
萧若尘端起茶杯,不紧不慢道:“家师闲云野鹤,不喜俗名。只是一介山野村医罢了,不足挂齿。”
滴水不漏。
司徒正雄心里暗叹一声,知道从正面突破已经不可能了。
他索性放弃了继续试探,转而聊起了南疆的一些风土人情,以及武道界的趣闻轶事。
两人你来我往,言谈甚欢。
司徒正雄越是交谈,心里就越是震惊。
这个年轻人不仅医术通神,其见识之广博,谈吐之不凡,更是远超同辈!
无论他说到什么话题,对方都能轻易接上,并且往往能提出一些令他都感到耳目一新的见解。
这种洞悉世事的深邃,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所能有的,倒像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
妖孽!
这是司徒正雄此刻心里唯一的想法。
如果他真的是嫣然的儿子,那萧家那个男人倒也不算太差,培养出如此惊才绝艳的后代!
就在司徒正雄心绪起伏之际,一旁的司徒雅终于鼓起勇气,插话进来。
“萧神医,”
司徒雅此刻的小脸微微泛红:“您刚才用的针法很神奇,雅儿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股暖流在涌动,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呢。”
萧若尘对她笑了笑:“那是我注入你体内的一缕纯阳真气,用以滋养你受损的经脉。”
“待会儿家宴过后,我再为你施针一次,巩固疗效。”
“嗯!”
司徒雅用力点头,美眸里面的崇拜几乎要满溢出来。
司徒正雄见女儿这副娇憨的模样,心里既是欣慰,又是一阵酸楚。
他叹了口气,状似无意道:“唉,说起来,雅儿这病也算是我们司徒家的一个心病。若是家父身体康健,或许也不会拖延至今。”
“哦?老爷子他?”
萧若尘顺着他的话问道。
他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要探明自己那位素未谋面的外公,司徒樟的状况。
刑道曾说,外公受过伤,现在的情况不好。
但具体哪里不好,他却并不清楚。
提到父亲,司徒正雄再次陷入浓重的悲伤。
“家父五年前与人交手,伤及了神魂根本。从那以后,便一直卧床不起,就像活死人一般,对外界再无任何反应。”
“我们遍请天下名医,都束手无策,最终只能断定为植物人。”
植物人?
萧若尘眉头一蹙。
以他对外公羽化六阶实力的了解,能伤及他神魂的人,绝非等闲之辈。
一个羽化境的强者,生命力何其顽强,又怎会轻易变成植物人?
这其中,恐怕另有隐情。
“唉……”
司徒正雄长叹一声,神色黯淡:“如今雅儿得神医救治,重获新生,也算是了却了家父的一桩心愿。只可惜他老人家却再也看不到了。”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但萧若尘却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
他这是在向自己求助?
或者说,是在给自己一个进一步展示价值,也给自己一个名正言顺探望外公的机会?
萧若尘心下了然,当即顺水推舟道:“司徒家主不必过于悲伤,令尊吉人天相,未必没有转机。
若是不嫌弃,可否让在下为老先生看一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