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吴不语失声喃喃,再也顾不上颜面,发疯似地扑到静室的门前。
透过门缝,眼前的场景再次让她大为震撼。
萧若尘双指并拢,拈着最后一根足有三寸长的金针,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吟唱,那八十根已经刺入司徒雅体内的金针,竟齐齐发出颤鸣。
一股纯阳罡气以萧若尘为中心,轰然爆发。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九阳归元,破邪!”
一声低喝,最后一根金针悍然刺向司徒雅的百会穴。
“轰!”
司徒雅猛地一弓,皮肤之下,像是有无数条细小的虫子在疯狂游走,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纹路,看起来狰狞恐怖。
“啊!”
司徒雅猛地张开嘴,一条通体漆黑,形如蜈蚣却长着一张细小人脸的怪虫,竟从她口中被逼了出来。
那怪虫一离开宿主,便尖啸扭动着,竟想重新钻回司徒雅的体内。
“孽障,还想跑?”
萧若尘早已等候多时,端起一碗烈酒屈指一弹。
一滴燃烧着淡蓝色火焰的烈酒,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那寒髓蛊的身上。
“滋啦!”
那坚韧无比的蛊虫,在触及那滴火焰的霎那,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蜷缩、焦黑,最后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静室门口,吴不语瞪着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九阳神针,以气御针,言出法随,这是医圣他老人家的不传之秘啊……”
噗通一声。
这位在南疆受万人敬仰六指鬼医,竟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她身后的清河,以及闻讯赶来的神医们全都傻了眼。
“师父,您这是干什么?”
清河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去扶。
吴不语却一把将他推开,老泪纵横:“有眼不识泰山,我有眼不识泰山啊!”
她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对着静室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南疆吴不语,拜见绝谷高足,不知神医当面,多有冒犯,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这一下,众人集体傻眼。
绝谷高足?
那个传说中医道通神,能与阎王抢命的绝谷医圣的徒弟?
天呐,他们今天到底见证了什么。
司徒正雄此刻也从极度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看向萧若尘的神色已经完全变了。
他走到床边,只见女儿虽然大汗淋漓,脸色苍白,但呼吸却变得平稳有力。
皮肤下那些狰狞黑线已经完全褪去,满满泛起红润。
“雅儿,你感觉怎么样?”
司徒雅缓缓睁开眼睛,此刻那双眸子清澈明亮,再无一丝病态阴霾。
她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久违的轻松和暖流传遍四肢百骸。
“爸……”
司徒雅笑得灿烂:“我好像很久没有这么舒服过了。”
这下司徒正雄再也抑制不住激动,虎目之中,泪光闪烁。
萧若尘收回金针,长长吐出了一口浊气。
逼出寒髓蛊,对他而言也消耗不小。
他走到一旁,行云流水地写下了一张药方。
“按此方抓药,一日三次,服用七日,便可清除体内余毒,固本培元。”
他将药方递给司徒正雄:“七日之后,她便与常人无异了。”
司徒正雄双手颤抖地接过药方,那薄薄的一张纸,在他手中却重如千斤。
他双膝一软,竟直接给萧若尘跪了下来。
“萧神医,您就是我司徒家的再生父母,请受我一拜!”
“家主不必如此。”
萧若尘伸手将他扶起:“举手之劳罢了。”
此时,吴不语已经在外整理好仪容,带着徒弟清河,恭恭敬敬地走了进来。
她走到萧若尘面前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
“老身吴不语,为先前的狂妄与无知,向萧神医致歉。神医医术通天,老身坐井观天,实在是惭愧无地。”
萧若尘淡淡看了他一眼,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吴婆婆先生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你的医术在世俗界也算得上是顶尖了。”
这句看似安慰的话,听在吴不语耳中,却让她更是汗颜。
是啊,在世俗界她的手段也算不错,可人家是来自绝谷的啊。
“不知,不知医圣她老人家,身体可还康健?”
吴不语小心翼翼试探道。
“师父云游四海,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萧若尘随口应付了一句。
得到这句回答,吴不语眼中的敬畏更深。
而司徒正雄等人听到这番对话,也终于百分之百确定了萧若尘的身份。
绝谷医圣的弟子。
这个名头,比南疆总督还要响亮尊贵。
司徒正雄搓着手,有些局促地问道:“敢问,敢问神医尊姓大名?”
“萧若尘。”
当这三个字落入司徒正雄耳中的霎那,他直接呆在原地。
“萧,若,尘?”
萧!
那个让他司徒家蒙羞,让他最疼爱的妹妹远走他乡,二十年杳无音信的姓氏。
他记得,妹妹在信中提过,给自己的儿子取名若尘。
是这孩子吗?
司徒正雄有些激动,想要继续问下去,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萧若尘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这个的男人,应该就是自己血缘上的亲舅舅。
可是,二十年的隔阂,家族的恩怨,让他无法在此刻相认。
萧若尘只能装作不知,平静问道:“司徒家主,怎么了?”
“没,没什么。”
司徒正雄猛地回过神来,强行压下翻江倒海的情绪:“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
他不再纠结于身份,而是将激动都化为实际的行动。
“来人!取我司徒家最高等级的贵宾金卡来,另外,备上一亿现金,不,十亿,还有城南那座听雨轩的房契,权当是我司徒家对萧神医的一点小小谢意!”
这手笔,不可谓不大。
但,萧若尘却摇了摇头。
“钱财之物,于我如浮云。司徒家主的心意我领了,这些东西还请收回。”
他越是如此,司徒正雄心中就越是愧疚,越是认定了他就是自己的外甥。
就在这气氛微妙的时刻,角落里,一个怨毒的眼神正死死锁定在萧若尘的背影上。
“爸,就这么让他出尽了风头?”
司徒飞刚醒不久,整个脑袋肿得更大了。
司徒元扶着儿子,眸色阴鸷:“风头?哼,飞的越高,摔得越惨!”
“一个死人,就什么都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