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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6日,是个好日子。

阳光普照,天空蔚蓝,美得如同画卷。

省革委会发布通知:

一、对陆明洲同志的指控不实;

二、严查武斗,避免造成恶劣影响。

至于严惩造反派,揪出幕后黑手,不存在的!

动荡、混乱,才是主旋律。

像陆明洲这种沉冤得雪,是小概率事件。

这年代,有太多抛开事实不谈,只讲主义的例子。

他之所以能得救,不是靠着一腔血勇,而是有勇有谋。

要是他没有开枪示警,可能现在已经被定性为滥用职权,仅此一项,后果就非常严重。

在这个年代要活下来,还要活得好,远比想象中的要难。

当然,泯灭良知除外。

陆明洲做不到!

他要是加入造反派,不夸张地说,按他所掌握的知识,绝对能平步青云。

可是,他不愿意为虎作伥。

现在的他,只想好好活着,问心无愧地活着。

在接到通知的一刻,他内心毫无波澜。

正如: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让他失望的是,沈清薇终究没来看他。看来,终究是淡了吧!

沈清薇此时,已经坐上回加格达奇区的车。

学校放寒假已经三天。

陆明洲出事,她根本放不下心来。

今天,她终于得知,陆明洲安全了。

她很想冲进去,紧紧地抱着他大哭。

这几天,可把她急坏了,偏偏又无能为力。

今天,她终于知道心上人没事,放下一块大石头,反而不敢靠近。

心中的刺痛,隐隐呈现。

她不确定,在陆明洲心中,她跟周雅晴谁的分量,更重一些。

相比于周雅晴的以身挡子弹,自己的关心,也许很廉价吧?

她想着想着,眼泪簌簌而下。

酸楚的滋味,让她感觉整个世界失去了色彩,到处灰蒙蒙的。

她看着雾蒙蒙的车窗玻璃,无伸出手指,想着写点什么,写下的却是“陆”字。

……

呼玛县城,周家。

周不二气得胡子直抖,双手捏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没想到,自己跟造反派联合起来,还是会失败。

这陆明洲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子,怎么会如此好运?

突然间冒出来,短短三个月,已经是打狼英雄、打虎英雄、剿匪英雄,把自己年轻时的荣誉,全拿了个遍。

这也就算了,三番五次坏自己好事。

连碧山屯这样的重要据点,也是他侦查拿下的。

没有这个通道,自己的生意,还有来往物资都要大受影响。

真是该死啊!

他脸阴沉得可怕,又不敢发作。

孙女雅晴今天出院了,伤口初步愈合,只需要定时换药。

自己当时,也真是脑袋抽了。

原本想着有雅晴在,能得到更多关于陆明洲的消息。

现在消息没得到,反而把孙女陷进去了。

这丫头,竟肉身挡子弹,还能更离谱吗?

那陆明峰死有余辜!

幸好自己配的慢性毒药,及时发作,没让他把葛老二供出来。

否则,损失会更大!

当务之急,是让孙女离开靠山屯,不能再耽搁。

只是,该怎么开口?

就在这时,周雅晴披衣走了进来。

她的脸色,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红润了许多。

“爷爷,我现在好得差不多了,能回靠山屯一趟吗?”

“嗯……那个……”

周不二神色一僵,许久才找到一个借口:“靠山屯治安不好,我已经给你找了城里的工作。”

“我不去城里。”

周雅晴嘟起樱桃小嘴:“爷爷,我就要去靠山屯。”

“那里穷乡僻壤,有什么好的?”

周不二耐心劝说:“现在的知青,是没有办法,一个个托关系想回城。你咋还往那里挤呢?”

周雅晴眼睛笑得弯弯的:“可是,我觉得那里很好,人也很可爱。我们班的孩子,也特别乖……”

“反正就是不行。”

周不二在心里叹了口气,主要原因,恐怕还是那个陆明洲吧。

雅晴从小,不敢说是锦衣玉食,也什么好东西都有。

偏偏要跑到小山村受苦,不是因为陆明洲那小子,谁会相信?

“为什么不行?”

周雅晴大眼睛中,蒙上一层水雾,满脸不可置信。

周不二头大如斗。

难道实话实说,我们周家跟他注定是仇人,势不两立?

好在他是老江湖,很快就想好了说法。

“那个……你妈妈在也想你了,给你安排了个工作,在永吉县民政局当科员。这是一份很重要的工作,接济困难人民群众,优抚烈士,还可以帮助孤儿和残疾人……”

“不!”

周雅晴眼泪瞬间喷涌而出,拼命地摇头:“我不去,我哪也不去……”

她手术后,睡了过去。

一觉醒醒来,就到了呼玛县人民医院。

她当时就闹着,要回靠山屯,要么回十八里公社卫生院。

当时,爷爷和父亲劝自己,在县医院条件好,能更快康复。

她转念一想,尽快养好伤,才能见到心上人,也就尽力配合治疗。

谁知,伤刚刚好一点,就收到这样噩耗。

她知道永吉县。

永吉县属于吉林永吉地区,距离呼玛县有1000多公里。

她离婚的母亲,是永吉地区第二副书记。

一年到头,见不到几次面。

她更喜欢在呼玛县,跟爷爷和爸爸在一起。

当然,现在还多了一个陆明洲。

她的牵挂全部在呼玛县,让她如何能接受?

周不二平常说一不二,现在却是束手无策。

他抹着眼泪说:“雅晴,爷爷也很舍不得你。你不要怪爷爷狠心。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爷爷的苦心。”

他一咬牙,朝门外喊道:“来人,送雅晴去永吉。”

马上,门外有几个人冲了出来。

周雅晴大哭大闹,拼命挣扎:“不,爷爷,我不去……”

她太过于用力,以至于伤口裂开,纱布被再次染红。

周不二一咬牙,在她脖颈处砍了一掌。

周雅晴眼睛一黑,瘫软在他怀里。

他老泪纵横:“快……送雅晴离开。”

“是!”

一名大汉,赶紧背着周雅晴,来到院门外的车上。

周不二踉踉跄跄,扶着大门门框,不停地抹着眼泪。

他看着吉普车走远,喃喃自语:“雅晴,不要怪爷爷。开弓没有回头箭,爷爷没有回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