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有风险,厉庭夏就吓到了。
她望着手术同意书,都不敢说话。
叶淮远安慰着说:“任何手术都有风险,等待也有风险,如果你一个人拿不定主意的话,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所有的医生,都会拼尽全力去救治。”
叶淮远还是站在医生的角度客观地跟厉庭夏沟通,不会因为过节,而带有什么个人的观念,用私事影响公事。
“好,谢谢你,叶医生。”
厉庭夏火气是大了一点,但不是那种不懂素质的人,叶淮远这次也很全力以赴在为厉庭舟的病情着想,厉庭夏心里很清楚。
“等你们商量好了来找我,尽快安排手术。”
叶淮远说完就去了办公室。
“姐,我觉得还是要动手术,因为手术虽然有风险,但如果成功了,就杜绝了成为植物人的概率。”
“可庭舟只有一个。”
这种有关命运的选择,无论是谁,都很难去下这个决定。
江砚迟和苏楷站在一旁,但没有说话。
这种情况,做决定的人,只能是厉家人。
厉庭彦便说:“要不我们去问问爷爷和爸爸的意见?”
“你去跟他们说这个情况,我去找你大嫂。”
还有一个能做决定的人,就是盛暖。
厉庭夏拨打了林弘文的电话。
“你在哪儿?”
“在楼下,有事?”
“庭舟手术的事,我想问问盛暖的意见。”
“等下,我们马上上来,她在接电话。”
叶淮远正在跟盛暖说厉庭舟的情况。
林弘文挂了电话,就走到盛暖身边,听到她在问:“只能这样吗?手术的风险还能再规避得更小一点吗?”
“这么跟你说吧,哪怕是一个小手术,也有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医生是没有办法给病人打百分之百的包票,不然真有什么事,医院也好,医生也好,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医生的技术是一方面,还有许多不确定的因素,不过这次的专家都是长期钻研脑科方面的医生,他们会在他们的能力范围内,做百分之百的准备。”
“好,我知道了。”
盛暖是能理解的,人生中许多事情,都有内因和外因,有时候可能一点点很小的变故,会影响到大事的走向。
“我已经跟厉庭夏说好了,等她跟家里商量好了,签完手术同意书,马上可以安排手术,重大的病情,会担心一阵子是正常的,他还年轻,活下去的几率是很大的。”
叶淮远仍旧是尽他所能安慰她。
结束通话,林弘文跟盛暖说,厉庭夏找她商量厉庭舟手术的事情。
盛暖和厉庭舟走到这一步,是否手术,盛暖不打算去做决定。
不过,她还是想知道情况。
她做不到看着厉庭舟成为植物人。
他们上来后,厉庭夏疾步盛暖跟前,“叶淮远有没有跟你说厉庭舟的情况?”
“说了。”
“你同意手术吗?”
事关厉庭舟,厉庭夏的心也很空洞,她也很需要有人来安慰她,告诉她,可以,做了手术可以,做了手术厉庭舟就能醒过来。
太在意的人和物,极易令人患得患失。
自己的心力会跟着薄弱下来,需要从外界注入一些力量。
厉庭夏一脸期盼地望着盛暖,渴望盛暖能给她吃一颗定心丸。
盛暖望着厉庭夏担忧无神的眼睛,知道厉庭夏在想什么,她其实跟厉庭夏是一样的感觉,能感同身受。
她也经历过不断失望的阶段,知道旁人一句安慰的话,能对自己起到多大的帮助。
盛暖也不敢轻易做决定,她问厉庭夏:“今天探病的时间到了吗?我想先进去看看他再说。”
厉庭夏看看时间,说:“快到了,还有十分钟,一会儿我们一起进去吧。”
五分钟后,护士通知厉庭舟家属去更衣室换无菌服,虽然可以探望,但也限制人数,一次最多两个人。
所以盛暖和厉庭夏去了。
林弘文则是坐到休息区去等待。
江砚迟问林弘文:“庭舟的手术你怎么看?”
林弘文紧抿着唇,说:“做吧,最起码比空等机会要大一点,空等,等不到结果的话,更加承担不起。”
“我也是这么想的,人生意外太多,危险与机会并存。”
苏楷一言不发,没敢吱声。
现在的情况不好,大家心情都沉重,也不是叙旧的绝佳时机。
盛暖和厉庭夏换好无菌服,就进了重症监护室,看到厉庭舟的时候,厉庭夏几乎是站不稳的。
厉庭舟的身上插满了仪器,还在打着点滴。
那张英俊的脸,依然在浮肿着,整张脸没有一点气血,唇色泛白。
厉庭夏的眼泪滚滚而出。
盛暖也好不到哪儿。
厉庭舟在她危险之时救过她,第一次见面,就在她的心中树立起高大的形象。
印象中,他在她的记忆中,就是如高山一样挺拔,巍峨不倒的存在。
不久前,才见过他也会虚弱。
这一次,又见到他仿佛在死神的边缘。
这样的落差和变化,也击碎了盛暖的心。
她宁愿看着他风光霁月地站在高处,遥不可及,也不愿他这么直挺挺地躺在这里。
“庭舟……”
厉庭夏扑过来,抓住厉庭舟的手,轻声呼喊着,“庭舟,你不能有事,你看,暖暖来看你了,她来了,你醒醒,睁开眼看看她。”
“你要是不睁开眼,你以后永远都见不到她了,你舍得吗?”
“庭舟,我求你了,一定要醒来好不好?嘉许也在住院,他生病了,他需要你,你不能丢下我们。”
然而,厉庭舟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厉庭夏只好抓住盛暖的手,带着哀求的语气,“暖暖,你快跟庭舟说说话,他现在很在意你,也许你说话了,他就醒过来了,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