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许久，朱棣才缓缓平复了心情。
但他的脸上，依旧洋溢着那股难以掩饰的狂喜。
然而，他并不知道，郑和带来的惊喜，还远未结束。
“陛下。”
郑和再次开口，他的脸上，也带上了一丝狂热。
“除了这三样神物，臣在那片新大陆，还有着另一个惊天的发现。”
“说！”朱棣大手一挥。
“那是一片……流淌着黄金的土地！”
郑和沉声开口：“在那片大陆的一处山脉脚下，河水之中，遍地都是金沙，甚至能直接捞起拳头大小的金块！当地的山脉，似乎整座都是由金矿构成！”
旧金山！
蓝武的心头，瞬间跳出这三个字。
食物，黄金。
一个帝国的两大支柱，如今，都唾手可得！
朱棣彻底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
他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脑海中已经开始勾勒出一幅波澜壮阔的帝国蓝图。
一个粮食堆积如山，黄金用之不竭的无敌帝国！
许久，他才将那股极致的兴奋强行压下。
他转过身，一双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睛，死死地落在了蓝武的身上。
那里面，是前所未有的，炽热的野心。
“蓝武。”
“臣在。”
“仅仅是带回来，还不够！”
朱棣一步步走到蓝武面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们，必须拥有那片土地，必须掌控那些黄金！”
他的手，重重地按在了蓝武的肩膀上。
“朕要你，在下一次船队出发时，亲自率领一支大军，前往那片新大陆，为我大明，建立一个永不陷落的海外卫所！”
乾清宫内，死一般的寂静。
朱棣那每一个字都像是用铁水浇筑而成的话语，重重地砸在蓝武的心头。
亲自率军，前往新大陆，建立永不陷落的海外卫所！
这道命令，看似是天大的恩宠与信任，但蓝武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洞悉了其背后那冰冷刺骨的政治逻辑。
自己，终究还是功高震主了。
凉国公，皇帝女婿，武勋集团无可争议的领袖，手握大明最精锐的兵马，又深得皇帝的信任。
这一切加起来，已经构成了一种潜在的威胁。
尤其是在太子朱高炽仁厚，皇太孙朱瞻基尚且年轻的情况下，他蓝武的存在，对于未来的皇权而言，就是一座不得不防的大山。
朱棣还活着的时候，自然能压得住自己。
可朱棣百年之后呢？
这些念头在蓝武的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闪过。
他甚至能想象到，若是换了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在此，恐怕现在已经不是封赏，而是在琢磨着该用什么罪名，把自己连同整个蓝家，都一股脑的端了。
对于老朱这种完全冷血的政治生物来说，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以决断的事情。
但朱棣，终究还是有人情味的。
他没有选择最酷烈的手段，而是给了自己一个选择。
一个看似荣耀无比，实则却是相当于半流放的选择。
朱棣在用这种方式来削弱自己在中央还有地方的影响力和实权。
对此蓝武其实是可以接受的。
毕竟他这次乃是跟船去执行任务去的，并不是真的被流放了。
未来他还是可以跟着下西洋的船队一起回来的。
而且只要自己回来的恰到好处，这一次去往新大陆之行，对他来说或许会是一次大好处也说不定。
这对他来说的确算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了。
既保全了君臣的情分，也为未来的太子扫清了最大的障碍，更是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舞台。
想通了这一切，蓝武心中再无半分的犹豫。
他双膝一软，没有丝毫的迟疑，重重地半跪在地上，对着朱棣，行了一个军礼。
“臣，遵旨！”
三个字，掷地有声，不带一丝一毫的怨怼与不甘。
朱棣一直紧紧地盯着蓝武，他那张一直紧紧绷着的脸，在蓝武跪下的那一刻，终于缓缓地放松了下来。
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
一个聪明人的，识时务的态度。
“好！”
朱棣上前，亲自将蓝武搀扶起来。
“不愧是朕的女婿，大明的凉国公！”
他重重地拍了拍蓝武的肩膀，那股帝王的威压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家人的亲近。
“此事，朕会给你最大的支持。钱粮、兵马、船只，你要什么，朕给什么！”
朱棣的眼中，那股名为野心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朕只有一个要求！”
“那片土地，从今往后，必须姓朱！那里的黄金，必须像河水一样，源源不断地运回大明！”
这当然也是他派遣蓝武去新大陆的另外一个原因，毕竟这个任务，除了蓝武，他派人去都不放心，不是没这个能力，就是没有足够的忠心。
“陛下放心！”
蓝武躬身，斩钉截铁地回道：“臣在，大明的龙旗便会在那片土地上永远飘扬！臣必不辱使命！”
君臣二人，在这座帝国权力之巅的宫殿里，定下了一个足以改变世界格局的惊天计划。
……
当蓝武与郑和并肩走出紫禁城时，天色已经大亮。
清冷的晨光照在厚重的宫墙上，反射出金色的光辉。
一路无言。
直到两人快要走到宫门外停放马匹的地方，一直沉默的郑和才终于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国公爷……”
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复杂。
“郑大人。”
蓝武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淡然的笑意，没等继续开口，便笑道：“看来，我们以后要共事很长一段时间了。”
“能与国公爷一同为陛下开疆拓土，是郑和的荣幸。”
郑和躬身一礼，姿态放得很低。
他很清楚，从今天起，眼前这个年轻的国公，将成为整个大明航海事业的最高统帅。
“不必如此客套。”
蓝武摆了摆手，直接切入了正题。
“如今陛下既然任命我成为前往新大陆的统帅，那么有些情况我便要好好了解一番，新大陆那边的情况，你跟我详细说说。”
“包括西大陆的那些西夷红毛鬼如今有没有过去，还有当地的土人，你们和他们接触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