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而寂寥的夜
一只瘦弱毛发肮脏的白狐摇摇晃晃,步履蹒跚走在茫茫群山中的某条山道上。
看它此时的状态即便是连呼吸都变得极为紊乱,更别提像这样劳顿赶路了。
可是它那酒红色双眸却始终紧紧盯着前方没有丝毫要放弃的意思,仿佛前方某处有一个让她无比希冀和向往的存在等待着她来到身边...
这只狐狸正是九尾天狐阮云熙
只不过以她此时的状态
已然比寻常小狐妖的灵力强不到哪里去了...
咔——
白狐栽倒在地
地上湿润的的泥土和草叶沾了一身,让它按你白狐变成了灰狐。
是的
此时一块小石头就能将它轻松绊倒在地。
它索性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往日与那人相处时不知把自己打理得多么精致的它早已再顾不得那么许多。
它又从妹妹阮璃雪那里逃出来了。
为什么用“逃”这个字眼儿?
因为以它的状态阮璃雪是绝对不可能再放它独自出去寻找那个人的。
所以待到阮璃雪用尽各种天材地宝让它的气力稍稍恢复一些,它便用体内残存的灵力施展极有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幌金绳”限制妹妹的行动,逃了出来,
也许是“油尽灯枯”的回光返照,也许是当真出现了幻觉。
它感受到了
它居然感受到那心心念念乃至刻入灵魂的心上人气息!!
它早已没有精力再去思索妹妹是否与那人之间存在某种关系。
她只知道他的气息还在还在,他还在妖国并没有离开,只不过不知是何原因,他离开了国都。
寻着他残存的气息
她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寻到他!在生命力完全耗尽之前寻到他,哪怕死也要死在他怀里,否则…否则它死不瞑目!!
“噗咳咳...啧,可恶,果然...还是到极限了么?”
伏在地上喘息了好一会儿,它才恢复了些许气力。
它艰难地抬起脑袋,望着无垠的湛蓝夜空愣愣出神。
它仿佛又看到了他,在那触不可及的遥远之地微笑着冲它缓缓招手。
“东…咳咳,东家…是你么?”
那白狐再次剧烈地咳嗽两声,努力抬起前似是想要触碰幻象,吐出人言:“请等着…等着妾身,妾身一定会…一定会找到您的…!”
说着说着
两行温热的泪水却从它的眼角缓缓滑落打在地面消弭于无形。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它自己造成的
后悔么?
真的后悔么?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循环着与那人相处百年之间的点点滴滴,它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着。
它依旧轻声呢喃着:“东家...”
心中却并没有所谓的“悔恨”
只有对那人化为执念的恐怖偏执
寻,到,他!
三天
【它必定会在这三天内的某一个时刻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这一次将是它最后的机会了——无比渺茫的机会。
忽得
远处山腰处,漆黑的森林中闪烁着得朦胧火光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那...那是??
木屋!?
那种荒山野岭的山腰处怎会有木屋??
是他么?!
它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莫名冲动
无论是最后希冀还是真的感受到了
他就在那座木屋!!
一定在!!
希望...
在吧...
毕竟...
可是它却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缓缓剥离自己的身体
眼皮也越来越重
要...昏倒了...么?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东家...”
...
...
“呼——”
缙云与碧玉木屋内的一间简陋客房
林路由忽得从睡梦中惊醒做起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
发现不知何额头已然伸出许多细密的汗珠
他使劲儿摇了摇脑袋
低头望着还微微有些颤抖的左手手掌。
这种奇怪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因为灵力被封印,当阮云熙与他相距一定距离后,他便完全无法感知到她的具体方位了,只能感受到她是否还活着。
即便如此
方才在睡梦中的某一刻
他似乎突然感受到阮云熙的生命力变得越发虚弱了。
云熙出事了?
可这里是妖国,作为这里天花板的存在,谁还能伤得了她?
莫非是旧伤寒毒所为?
也不应该
既已寻到药引,只要安心休养即可...
所以...错觉...么?
咕噜噜——
头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林路由忽然感觉被窝里一阵骚动。
缙云的木屋本就不大
没有那么房间供客人住
再加上林路由与云彩翊自称夫妻
自然被分到了同一个房间。
经过一番深入浅出的纠缠
最终决定是可可爱爱麒麟娘睡床榻
贪财好色林路由打地铺。
可如今怎么…?
林路由抬眼看了看不远处空空如也的床榻,又看了看自己被窝中露出的一对小犄角,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nnd,居然被死傲娇夜袭了!!
死鱼眼拎着某只麒麟娘的犄角,将之从被窝中提出来。
麒麟娘还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皮,又伸了个懒腰,迷迷糊糊问道:“别碰咱得角!唔…天亮了么?”
“装!接着装!”
林路由抱着肩膀居高临下俯视着还在演戏的麒麟娘:“说!怎么跑到我被窝里来了?”
此时麒麟娘穿着可谓非常清凉
只着了一件松松垮垮的丝质睡裙,雪白丰润的大兔兔大半暴露在外,更有一条马里亚纳海沟深不见底。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她…她居然没穿!
睡裙胸口处的蜜汁凸起引得无限遐想!!
被抓了个正着
脸皮超薄的云彩翊绷不住俏脸儿开始蒙上一层艳丽的绯红。
但事到如今又能如何
只能继续演下去了。
再次佯装打了个哈欠,眯着眼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天没亮么?咱还要睡!”
说着不管不顾地往被窝里一缩
甚至顺势拉着林路由的一根胳膊一同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