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有意思。”何柳白向秦无幽投以赞赏的目光。
但下一个刹那，两道剑芒便从他双眼中射出，而与此同时，秦无幽指腹已擦过剑柄。
两道剑芒在眼膜前半寸遭截。飘雪在瞳孔前凝成半透明薄盾，裂纹恰好构成霜纹剑印。
剑芒碎片落地时，寒霜剑末端结出冰凌，在下下个刹那的将崩未崩之际收势。
两缕不同的黑发几乎同时被斩断。
两人错身瞬间，雪地上只留下两串深浅完全一致的脚印。
秦无幽额尖龙凤纹闪动，斗战圣法开启之下，修为已经达到了第一劫的境界。
何柳白将剑重新收回剑鞘，眼底既有诧异、震惊，也有忌惮和赞赏。
“本宗的确杀不了你。”何柳白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他还是小看了秦无幽的实力。
“这一点我早就说过了。”秦无幽冷眼道:“我现在也杀不了你，但今后我一定会取你性命！”
“本宗等着。师弟，我们走。”何柳白转身离去，吴罗阁本来还不甘心，但被何柳白一眼瞪了回去。
“您老放心，这仇今后小子一定帮你报。”秦无幽的气息平缓下来，歉意地看向蓑衣客。
说到底，何柳白之所以对蓑衣客动手，还是因为想把秦无幽引出来。
“你小子不必自责，是我大意了。”蓑衣客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扯，于是转换话题，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
“水之本源已经落入了何柳白的手中，无尽雪原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接下来我们去古圣都，看能不能拿到金之本源。”秦无幽道。
……
“师兄，我们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了?”吴罗阁顿住身形。
“本宗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即便能胜过秦无幽和青云剑，到了分生死的时候，必然你我之间也要被至少带走一个。”何柳白平淡的道。
“可是南华州势大，若不提前清理掉一些隐患，等到了上界争夺造化机缘之时，我们又怎么抢得过他们?”
吴罗阁神情激动，南华州进入明煌界的人数半百还有余，届时要是这些人抱团取暖，这成圣的机缘可没他吴罗阁什么事。
“秦无幽这个威胁本宗一定会提前清除掉。我们该去找找盟友了。”
闻言，吴罗阁眼中杀意更浓，问道:“盟友?师兄的意思莫非是……”
……
古圣都。
某处酒楼。
“圣都近日涌入的异装客，气息不似十万青山或西荒沙海的路数。更诡异的是，他们谈论‘南华州’、‘潜渊阁主’、‘琴魔’这类生僻词。”
“总不会是石头缝蹦出来的。”
“若真是石中生灵倒好了，起码也是我们这方世界的石头。”
“你是说，这些人来自另一方世界?我们所处的世界外还有着另一方世界?哈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初听闻时也是不信，直到五日前我亲眼目睹朝廷的一位半圣级强者被一名背刀的陌生男子一刀劈成两半。”
“切口残留的刀意，与现存所有宗门传承都对不上号。”
“这件事我也听闻了，没有人知道那名背刀男子出自何方，但这样的准圣大能不该籍籍无名，莫非真如兄台所说，他们是从界外而来。”
“而且，被杀的那位半圣是我们明煌圣朝朝廷的五大将军之一！”
“将军被杀，更蹊跷的是朝廷的态度。按律当诛九族的重罪，刑部至今未张贴海捕文书，陛下和大元帅也是出奇的安静。”
“这是忌惮的态度，可放眼世间，谁敢与朝廷作对?连无尽雪原的雪主都没有这个胆子！”
“所以这才是关键，能让明煌圣朝忍下折将之耻，除非……威胁层级已经超出陛下和大元帅的控制，超出此界常理！”
“咱们明煌圣朝坐拥圣都之地，有着陛下、大元帅和国相三位准圣，总不至于怕了一个背刀的外界准圣吗？”
“你怎知只有一位外界准圣?一日前，南边有些小道消息，十万青山最强的两大势力飞雪山庄和兽王谷都已经……”说话了男子比了个卡脖子的手势。
“什么？这些外界修士也太猖狂了些吧?！难道咱们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连陛下都不愿意招惹他们，我们能怎么办，据说已经有好几个一流宗门已经开起了护宗大阵，准备封山封宗三年！”
……
明煌圣朝，文和殿。
“最近民间的声音很大。”国相看着批阅奏章的陛下，轻声道。
“他们已经陷入了恐惧当中，所以我们不能再乱了分寸。”明天子神情平淡，就好像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国相又看了眼一旁坐着的大元帅，后者正在闭目养神，似乎也是两眼不闻窗外事。
但五日前死去的镇北将军可是大元帅一手带大的养子，是他的接班人！
“陛下！”国相的时候神色变得无比严肃，无比凝重，无比愤怒！
“若君不能为民守土，何以为君？！”
闻言，明天子手上批阅奏章的毛笔顿住，大元帅也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国相是什么意思?”明天子放下奏章和毛笔，走到国相面前，问道。
“集朝廷和各方势力的力量，清除掉这些外来的猛兽！”国相斩钉截铁地道。
“会死很多人，也包括国相你。”明天子问道:“你不怕吗？”
“怕?陛下，老臣为相百载，为天下百姓直言上谏百余次，有一次因为太过无礼，陛下甚至将臣打入牢狱之中。”
“但陛下可曾见老臣怕过？生死对于老臣而言早已置之度外。”国相反问道:“若臣不能为君分忧，何以为臣？”
“很好！”明天子拍了拍国相的肩膀，又替他整理了一下衣襟。
“国相下去好生歇息吧。”
听闻此言，已经燃起了一丝希望的国相又瞬间面如死灰，佝偻离去的背影中带着不可言说的失望与落寞。
“国相。”明天子又叫住他，缓缓道:“孤不是一个守成之君。”
国相脚步顿住，身躯微颤。
“本帅，也从来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大元帅先国相一步离去。
“国相稍安勿躁，孤，自有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