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渊静坐首阳山中,以梦游洪荒,梦里心神却已笼罩亿万里人族疆域。
他观人族武道,这本是他在天皇伏羲年间,见人族孱弱,为强身健体、对抗凶险而传下的法门。
从打磨气血,到炼气强身,兼顾元神修炼,如他一路走来,虽然都是基础。
但其中融了巫族之法,炼气之法,妖族炼体之法,炼器之法,虽然样样基础,样样稀松。但如同种子,只要土壤合适,自然发展。
短短数万年间,在这人族气运勃发、英才辈出的黄金时代,武道一途,竟已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彩,真正做到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他的神念扫过浩瀚疆土,看到了无数种武道的形态:
有专修肉身,将气血凝练如汞,筋骨轰鸣似雷,一拳一脚皆有崩山裂地之威的 “肉身成圣” 流。
此流派的武者,不信神通,不借外力,唯信自身一体,乃是武道中最质朴,也最艰难的道路。
有凝练武道意志,化虚为实,形成刀意、剑意、拳意、枪意等种种 “武道真意” 的流派。
此派武者,心神与武技合一,一招一式皆蕴含自身对天地、对大道、对人生的理解与感悟。意志不灭,攻击不止。
有剑客于瀑布下练剑十年,一朝顿悟,剑意冲霄,可斩断瀑布三日不息。
有刀客于战场厮杀,凝聚血战刀意,刀出鬼神惊,煞气冲云霄。
有将武道与阵法结合的 “战阵武道” 。此流派多盛行于人族军队与大型部落。
武者气血相连,意志共鸣,结成战阵,可化零为整,将千百人的力量凝成一股,演化军道杀伐之术,形成气血狼烟、战魂虚影,甚至能引动军势,以凡俗之躯逆伐仙神。
更有甚者,尝试将武道与神农氏传播的医药之理结合,开发肉身秘藏,刺激潜能,甚至达到断肢重生、滴血复生的惊人境地;
亦有天资卓绝者,开始摸索将武道意志与简单的符文、乃至初步的法则感悟相结合,一拳一脚,引动风雷水火,虽不及神通精妙,却更具爆发与破坏力。
“好一个百花齐放!”
陆渊心中再次赞叹,武道的发展,甚至有些超出了他最初的预期。
它没有固定的范式,而是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心性、际遇,衍生出无穷可能。
这正是人族的特性,学习、模仿、创造、超越。
他注意到,如今人族之中,武道境界也已初步形成体系:淬体、通脉、易筋、锻骨、凝罡、化神、武仙人……乃至传说中的以武证道,肉身成圣。
每个大境界又有细分。
虽然各部落流派称呼或有不同,但大体路径已然清晰,为人族后辈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而更让陆渊动容的,是人族整体的强大。
昔日需要依附强者、在万族夹缝中艰难求存的人族,如今已是洪荒当之无愧的霸主。
疆域辽阔,物产丰饶,人口以兆亿计,气运如烈火烹油,蒸腾不息。
无数人族城池拔地而起,以奇异石材和阵法构建,坚固无比,可抵御寻常妖魔侵袭。
城郭之间,道路通达,商旅不绝,文明的火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至洪荒的各个角落。
武者数量更是惊人。
虽并非人人能攀登至高深境界,但筑基淬体的武者,几乎遍布人族各个部落。
他们开山裂石,驯服猛兽,耕种广袤土地,建设家园。
强大的武者组成狩猎队、护卫队,清剿领地内的凶兽隐患,守护族人安宁。
曾经以为的龙凤神圣,如今已经有部落开始豢养。
曾经的高不可攀,已经被踏足脚下。
人族圣殿的权威日益巩固,政令通行四方。
神农氏尝百草、定五谷,解决生存根本;
大羿诛妖神,平定四方祸乱,彰显武力强盛。
内部虽有轩辕、蚩尤未来共主之争的苗头,但此刻对外却是空前团结。
巅峰力量有伏羲,陆渊,大羿,三位准圣层次至强者。
外围还有西王母等人,
大罗有如今的神农,以及其他许多天骄,虽然这些人曾经都是先天神圣,如今重新找回道果。
但被陆渊磨灭过去记忆之后,他们就是人族大罗。
“人族,已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陆渊心中明悟,平时闭关不觉得,此时才发现,怪不得那些妖族要造反,实在是,再不造反,就要死绝了!
“伏羲定伦统合,神农奠基扩张,而下一任……
无论是轩辕还是蚩尤,都将是人族以武立威,彻底扫清障碍,奠定永恒主角之位的时代。”
扫遍洪荒,陆渊心神上浮,前往火云宫。
此刻的火云宫,不在天,不在地,不在虚空,不在人心,而是被伏羲搬到了人族气运长河之上,不在真实人世之中。
但见里面祥云万道,瑞气千条,紫气浩荡三万里。
正是人族天皇伏羲证道后,未来与地皇神农、人皇轩辕共同镇压人族气运、清修悟道之人族圣地。
陆渊意念化身显形,步入此处。
只见缥缈云床之上,伏羲正闭目神游,感应到陆渊到来,缓缓睁开双眼。
他面容温润,目光深邃如星海,周身气息与整个人族气运紧密相连,仿佛他便是这人道洪流的化身。
“二弟来了,好久不见。”
伏羲微微一笑,声音平和。
“你在现在,记起了未来?”陆渊有些惊讶。
“我也很难想象,二弟竟然穿梭了洪荒时光,从遥远的未来回到了过去,成为了三教首徒,玄都大法师。
圣人之威,不亲眼所见,实在实难以想象。”伏羲说道。
“难道你距离那一步已经不远了?”
“鸿钧不许我成圣。”
伏羲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但这句话落在陆渊耳中,却如惊雷炸响,让他的心神都为之震颤。
火云宫内,万道祥云似乎都凝滞了一瞬,浩荡紫气微微波动。
“为何?”
陆渊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鸿钧道祖身为天道化身,为何要阻你成圣?”
伏羲微微摇头,目光穿透火云宫的屏障,仿佛看到了那冥冥中高悬的天道法理。
“不是阻我一人,而是…一道压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