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曾用我的八字给我算过卦,说我八字够硬,遇险总能逢凶化吉,关关难过关关过。
我一直以为老胡是胡侃,说的都是漂亮话,毕竟干盗墓这行的,最喜欢听的就是这个。
他们算命的也最喜欢投其所好。
不过在经过几次九死一生的逢凶化吉后,我感觉还真就像是这么回事儿。
所以这次,我索性就把老胡的这句话当成了信念,反正手电筒快没电了,上去也是一个死,干脆就要么找到背包,要么直接死在潭底!
在以棺椁为中心向外扩大搜寻范围,除了潭底散落的各种陪葬品之外,我又猛地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就平躺在潭底石头的夹缝中间。
我下意识的以为又是见到了阴兵,可又感觉那人影卡在石缝中间,四肢像是在随着水流浮摆,不像是虚影,像是真实存在的。
我壮着胆子慢慢靠近过去,把手电筒的光柱完全照在上面,不是阴兵,还真就是一具尸体,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干尸,目测身高应该有两米半。
没错!真的就有那么大,就像是一个小巨人,身子朝下卡在潭底的石缝里,全身裹着金缕玉衣,看不见面容,但是能看到头上戴着一顶金冠!
头戴金冠,身穿金缕玉衣,那这人肯定是悬空墓的墓主人,干越王无疑了!
干越王的尸体出现在这儿,肯定是内棺在水流的冲刷撞击下,被撞烂了!
同时我还看到,卡在石缝中间的干越王尸体左手紧握着一柄金杖!
那柄金杖估摸着有半米长,顶端是一个兽首,杖身上镶嵌着很多贝壳和珠宝,在光束的照射下反射着诡谲的异光。
在古代,尤其是战汉乃至更早的时期,权杖代表的是权力的象征,就比如三星堆的考古,就有出土过金杖。
而此时我却没心思去细看那柄金杖,因为我还看到在干越王的另一只手上,还挂着背包!
那是我们的背包!
居然天下间真的就有这么离谱巧合的事情,我苦苦寻找的背包,居然就挂在干越王的手臂上!
看到背包的那一瞬间,我内心激动的已经无以言表,刚好这个时候氧气也几乎消耗到了极限。
我赶紧使出浑身力气扒着潭底的石头游过去,一把拽住背包的肩带,就要往上游。
结果我用力一扯,只感觉有一股力量在跟我拉着背包拔河!
我再细的一看,是干越王那像沙包大的拳头紧握着背包的另一条肩带,说来也是诡异离奇,无论我怎么用力,干越王攥着背包肩带的拳头紧的就像是上了锁一样,怎么都拉不开!
一具干尸的手怎么能攥的这么紧?
这离奇的一幕让我浑身直冒冷汗,越想越觉得恐怖,此时氧气也已经彻底耗尽,求生的本能迫使我几乎陷入癫狂,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赶紧直接上手去掰干越王的手指头,再掰不开就用我刚才揣进口袋里的铜腰牌插进指缝里使劲儿的撬。
直到把那沙包大的拳头骨节撬断,背包的肩带才被我从手心里硬拉了出来,同时解开了耗尽的氧气罐,减轻自身的负重,拖着大背包就拼命的往上游。
好在是我的水性较好,一口气拖着背包成功浮出了水面,赶紧的大口喘息换气。
刚好这时潜水手电筒的电量已经耗尽到了极限,只剩下了一点点微弱的光丝,如同即将燃烧殆尽的烛火。
这几乎就是相当于卡着点儿出水的。
由于我下水的时间已经远超安全时间,二叔和孙反帝在岸上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可没有灯,也没办法下去寻找。
就在这种万分焦急之下,我突然浮出水面溅起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手电筒一丝微弱的光骤然出现在黑暗中,让二叔和孙反帝立即扯着嗓子同声大喊道:“小守儿……姜守……”
我喘了几口气,纵使浑身疲惫不堪,还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黑暗中二叔和孙反帝声音传来方向应了一声:“叔……老孙……我没事儿……”
本来我手里抓着背包还想再装个逼,可头晕气短,耳膜生疼,胸口发闷的实在是说不出来多余的话。
“小守儿,你在那儿别动……”
接着二叔那边又传来哗啦啦的下水声,随着水面上朝我荡漾来一层层的涟漪,二叔游了过来,强有力的手臂一把将我拖住,先是劈头盖脸的冲我一通训斥:“我嬲你娘啊!跟你说不要逞强,找不到就赶紧上来啊!你下去一个小时都不上来,是想死在下面吗?”
二叔训斥的语气格外的严肃和愤怒,我知道这是爱之深恨之切,只是嘿嘿一笑,喘着粗气说道:“叔,不是逞强,背包找到了……”
话还没说完,我就感觉鼻腔涌出一股热流,顺着人中往下流进嘴里。
二叔准备继续怒斥的嘴刚张开,一听我说背包找到了,又硬着喉咙把话给咽了回去,想要改口,又欲言又止。
其实二叔想改口说的是:“我这性子,真跟我爸是一模一样,有其父必有其子……”
虽然这次万幸找到了背包,但这性格却是一把双刃剑,并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幸运。
等到二叔把我拖回到岸上后,手电筒也彻底完全断电。
二叔在黑暗中摸索着把背包的拉链打开,将背包里的东西全部都哗啦啦的倒在了地上,摸索着找到备用电池,尽量用手擦干电池的接触点。
手电筒重新换上电池后,明亮的光束撕开周围的黑暗,看着从背包里倒出来的一大堆东西,我总算是暂时的松了一口气。
背包里全部都是应急物资,一部分是压缩干粮,还有一部分应急药物,以及充足的备用电池。
这些备用电池最少可以保障我们两天内不会在这里摸黑。
“兄弟,连续潜水一个小时,你可是真的牛逼啊!从今天起咱们调换一下吧,我叫你哥,以后你喊我孙弟儿……”
孙反帝从地上拿了一包压缩饼干拆开递给我,看着我的眼神尽是敬佩,是那种发自肺腑的敬佩。
我继续喘息着摇了摇头,拒绝了孙反帝递来的压缩饼干,不是不饿,是胸腔闷的实在吃不下,脑袋晕的天旋地转,我得好好的休息平复一下。
二叔赶紧翻找出一瓶药,倒出两颗递给我,让我含在嘴里先别咽,又赶紧帮我大致的检查了一下身体。
这种药叫‘氨茶碱片’,可以缓解水压造成的支气管痉挛,含在嘴里味道特别苦,裹着口水咽下去又带着几分薄荷的清凉。
二叔大致的检查了一下我的身体,除了肺部有轻微的毛细血管破裂和耳膜轻微受损之外,缓一缓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这主要还是我年轻,身体素质也够硬。
另外二叔又问我水潭下面有多深。
我犹豫了一秒钟,故作轻松的告诉他,大概只有十五米左右。
三十五米的水深被我说成十五米,我不是怕二叔知道真正的水深再训斥我,而是还有别的想法。
那潭底的陪葬品……
还有干越王手中的那根金杖……
如果我如实说了潭水有三十多米深,二叔肯定不会同意我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