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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车晃晃荡荡的行驶在广袤荒凉的旷野上,四周一望无际,一坨坨骆驼刺、芨芨草、团团簇簇的红柳倒退着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

此时已经到了下午六点钟。

宋露白睡醒一觉起来后趴在卡车边缘看着路边的风景。

卫扬头靠着车壁睡的正香。

路上有搭车的人,道路旁还有卖东西的维族大胡子。

司机停下车,卫扬也睁开了眼。

路边,驴拴在树下乘凉,大胡子的板车斜斜放着,上面摆着一些馕饼和水果。

众人一起下了车,围到了维族老汉的摊位前。

金黄色的无花果泛着香甜的气息,摆成圆圈,垒的一层又一层。

老汉比划着一分钱八个,众人尝了尝,觉得确实好吃,便都买了些。

卡车再次启程,这次停下来时已经到了十一点。

车停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漫地荒野中。

夫妻俩的军用水壶里早就没水了,茶瓶里装的水也下去了一半。

别看白天太阳毒辣,大地还有被炙烤的余温在,但夜里一点往后,气温越来越低。

在卡车上窝窝囊囊将就着睡觉的乘客们都缩紧了身体。

上次卫扬就把宋露白的厚衣裳和薄外套带走了,宋露白上半身靠在卫扬身前,身上搭着她妈给她裁下来做裤子的布。

卫扬的后背贴着车壁。

车壁早就被他的体温暖热了。

怀里的人一动弹他就会醒,等她调整好姿势,俩人再继续睡。

半睡半醒时,狼嚎声从戈壁深处传来,直听的人头皮发麻。

她撑着身体欲起身,不小心摁到他了。

卫扬吸着气坐直身体。

他低声说:“劲儿不能小点。”

月色里,宋露白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她吭哧着小声说道:“是你太没用了。”

不就“摁”了一下,咋还疼的抽气呢。

卫扬无语,想她脸皮薄,两人还没正式开始过日子,不庄重的流氓话被他咽了回去,伸手捏了捏她脸上的肉。

俩人都不自在时,旁边突然有人出声:“你俩结婚多长时间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一跳。

宋露白不吭气,卫扬如问:“还没睡呢?”

出声的人盘腿坐起身,大有要和卫扬促膝长谈的架势。

“冷啊,车太硬了,根本睡不着。”

见宋露白僵坐在一旁,卫扬伸手一捞,把她拉回他身上,抖好布料盖好后拍了拍她,轻声道:“快睡吧。”

宋露白悄悄挪了挪身体,卫扬察觉到后没管。

反正等她感觉到冷时,她会自动贴过来。

坐起身的男人见这小夫妻俩又睡了,惆怅的点了一根烟。

烟气飘啊飘,飘散在戈壁滩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宋露白睡的很不舒服,前身冷、腿也凉,后背却被卫扬的体温烘的热腾腾。

她没想到戈壁滩的夜里这么冷,昼夜温差大到天终于亮时,她的腿脚都是冰凉僵硬的。

卡车停了一夜,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时司机再次启程。

车子在中午十二点停到了维族巴扎附近。

司机经常往返石城和渠梨,对这一路的情况很熟悉。

虽然这个集市偏离大路近两公里,但巴扎里有抓饭、拉面和烤肉,值得他拐弯来这一趟。

“下车了下车了,维族人快过年了,巴扎上有卖饭的,抓饭、烤羊肉、烤包子、拉面,想吃的都下来。”

听到烤肉,宋露白腹中开始叫嚣。

巴扎里人很多,几乎都是维族人,空气中飘着烤羊肉的香气。

来疆省一年,宋露白只在刘丰收嘴里听过烤羊肉的美味,当烤的焦黄飘着孜然和辣椒香气的羊肉串吃进肚时,她觉得这是比饭店的红烧肉还要美味的东西。

巴扎上的东西都不要票,不舍得吃肉的就点了抓饭和拉面。

抓饭色泽金黄,泛着油光,切成丁的胡萝卜和洋葱混在米饭中,吃起来油香四溢却又不让人觉得腻。

汉人吃维族抓饭得用勺子或筷子,维人们是真的用手抓。

不远处的大锅里是只剩半锅的抓饭,金黄色的抓饭上盖了一层带着羊油的羊排,透明的羊油缀在红色的肉上,看起来诱人的紧。

宋露白吃不惯羊油混在米饭里的膻味,一大盘抓饭全进了卫扬的肚子里。

拉面里也有羊肉,可她吃不出任何膻味。

一盘拉面下肚,再来几串羊肉串和入口微涩的茶叶水下肚,这一路的疲惫全消,她又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巴扎上还有卖果干的,宋露白想买,卫扬提醒道:“白水城那边还有大巴扎,比这边的规模还大,卖的货物种类也多,估计今天四五点就到了,别在这买了。”

大家吃饱喝足,卡车再次启程。

驶过连绵起伏、光秃秃的黄色山包群、驶过路面崎岖、骆驼刺丛生的沙地、驶过零星有几棵小胡杨的荒野枯地…

路边残折枯萎的胡杨树干和高高低低的红柳包在倒退,车终于在近六点时到达了终点站渠梨。

已经这个点了,注定没有车会继续往南去。

夫妻俩带着东西去了兵站。

兵站全名兵团运输站,也就是招待所。

“除了单间就是睡四个人的大通铺,你俩是夫妻不?”

卫扬把俩人的结婚证和介绍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递给了招待所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后态度好了不少,“那给你俩开个单间吧。”

卫扬道:“天太热,单间的床太小,再给准备一床被褥。”

工作人员知道他是个干部,笑容满面的说:“行,我给你们拿个干净的,不过该交的床褥使用费还是得交。”

卫扬回以微笑:“这是自然。”

单间里的床是一米五的,按理说睡夫妻俩是够了的,但在卫扬心里,俩人还不算是正式的夫妻,该讲究的分寸还是得讲。

进了房间,卫扬准备把门上玻璃的帘子拉下来时,工作人员的脸出现在了玻璃外。

“同志,白天不准放下帘子,晚上天黑后就没这个限制了。”

卫扬有点尴尬,他也没想干什么,就是不习惯门上有个能被人看到隐私的玻璃。

工作人员又道:“水房有水,但提水不易,得省着点用,不能浪费。”

卫扬应后,工作人员才走。

宋露白没在屋里看到灯泡,瘫在床上说:“这边没电,咱家有电不?”

提起“咱家”,卫扬喉头滚动。

是呀是呀,他和他对象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

“咱家也没电,但未来肯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