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封赏不可谓不厚,光金银赏赐,就在十万两往上了,更有从一品荣衔加身,御赐宅邸,可谓厚赏了,相较于第七军的兵权,朱慈烺却是觉得很值。
“陛下,臣父病养,臣身为人子,想在父亲膝下尽孝,照顾臣父,望陛下成全。”左梦庚扶起父亲后,紧接着跪地请求。
这下,本就惊讶左良玉竟然就这么简单退下高位的众人,再次被左梦庚的话惊到了,这。。。左良玉引退,左梦庚再退的话,左家岂不是彻底退出军界了?
而且,这一退,左良玉苦心经营的第七军,算是彻彻底底的交出来了啊,虽然众人都知道,陛下肯定会逐步收回各军的军权,但是没有想到,这一步竟然来的如此之快。
突然到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然后,皆是心神凌然的看向这位年轻的过分的新皇,手段让人心惊啊,完全不是崇祯能比拟的了的。
“哦?左卿你也要告休?哎~也是,子欲养而亲不待,我大明首重孝道,左卿能有如此孝顺之心,令朕感动啊。”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
“请陛下成全,臣尽孝之心。”左梦庚再次请求道。
“也罢,既然如此,朕亦不能做那恶人,剥夺左卿的尽孝之心,希望你能照顾好尔父,以为世人榜样。”
“臣谢陛下体谅。”
“正好,左梦庚日前前往许州,招安李岩说部,已然功成,今日本想召诸位爱卿商议纳降细节,不想左梦庚至孝之心赤城,朕亦不能阻也,然有功不可不赏,李安,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左梦庚随父征战,为国尽忠久矣,战功繁多,今又只身往许州招安流民,实乃大功,朕心甚慰,不可不赏。”
“然左卿至诚至孝,侍父之心坚决,朕亦深感其德,今特进左梦庚为大明陆军第七军政委职,授上将军衔,秩正二品,冠带京师尽孝,待适时起复,回军用事。钦哉。”
“臣左梦庚,叩谢吾皇圣恩。”
看到左梦庚接旨,众人心中暗叹,陛下手段果然独到啊,虽然面上看似是左氏请求在先,但这两份提前书写的圣旨,众人自然明白,这些都是提前就已经达成的结果。
今天在军议上上演,只不过是表面走的必要流程罢了,左氏父子,从今天起,是真的退出第七军了。
“好了,虽然左卿父子令朕惋惜,我大明又失人才,但战局不等人,诸位讨论一下许州纳降的细节布置,按照约定,明日一早出发,进驻许州。”
“臣等遵旨。”
第二天一早,朱慈烺率大军继续北进许州,而临颍的左良玉父子,则在锦衣卫的护送下,开始返京,不得不急,实在是左梦庚怕老父熬不到回京啊。
左良玉病情一日重过一日,眼看就要熬不住了,还是尽早要返回京师,筹备后事,现在,他左氏虽然交出了军权,但地位却是颇高,回京后,还要打理日后的关系网啊。
“陛下,李岩、孙小红已率部出城三十里迎驾,在前方恭候。”李安来到朱慈烺近前禀报道。
“朕知道了,走吧,去见见李岩。驾。。。”
少许,朱慈烺就见到了李岩等将,皆是身着明盔明甲,倒是精神抖擞,英气十足。
大军从两侧经过,中间侍立的李岩等人终于见到了朱慈烺的中军御驾,见骑在马上,一身金色龙纹甲胄,英气逼人的少年正笑眯眯的打马而来,李岩等人皆是有些紧张的准备拜见。
“臣李岩、孙小红率部恭迎吾皇圣驾,愿陛下万福金安。”
“吁。。。”见众将单膝跪地,插手拜见,朱慈烺勒马跳下,上前一手一个,按住二人的手臂将二人扶起:“诸位爱卿平身,诸位这身甲胄,当真是英武逼人啊,一看就知道,必然是能征善战的良将。”
“朕得诸位英才,实在是上天对朕的恩赐,朕盼诸位爱卿,以后能忠心辅佐朕,治国平虏,封侯拜相,为国尽忠,将来青史,也必能浓墨重彩。”
“陛下谬赞,臣等惭愧,愿为陛下效死,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好,好,好。以后诸位就是朕的袍泽兄弟了,随朕一起沙场建功,走,随朕入城。”
“臣等遵旨,誓死追随陛下。”
大军一路进城,城头的旌旗早已换成了大明的日月龙旗,城外大营,七万余李岩、孙小红所部,皆是身着白衣短衫肃立,大营和城中各处依然被第七军接管。
一路进入城池,竟然还安排了不少的百姓夹道相迎,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彩绸漫天,红布裹梁,一幅喜庆的样子,看得出,是用心布置了。
但其实朱慈烺知道,许州和河南其他各城大差不差,百姓人数锐减,并无多少百姓。
进入为朱慈烺准备的行在,众人肃立堂上。
“倪阁老。”
“臣在。”
“调拨物资,犒劳慰问第十二军将士,加餐赐宴,以庆十二军成立。”
“臣遵旨。”
“李安,安排赐宴,晚宴朕慰劳十二军众将及徐州父老。”
“奴婢遵旨。”
“行了,诸位各司其职,稳定城中各处,张贴布告,以安民心,李岩和孙小红留下,其他诸卿都退下吧。”
“是,陛下,臣等告退。”
“二位爱卿随朕来吧。”朱慈烺起身向后走去。
一路来到后堂,朱慈烺在上手坐定,这才对二人摆手道:“坐吧,不必拘束,朕叫二位来,就是闲聊一番,相互了解一下,熙春,去着人上茶。”
“谢陛下。”“是,陛下,奴婢这就去。”三人各自答应一声。
“放松点儿,朕又不吃人,朕喜欢随性,也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威严,李岩,朕听闻你起兵之前,已是举人了?”朱慈烺来到旁边的衣架前,由钱惜君帮着卸甲,随口问道。
李岩见朱慈烺举止随意,并未繁多的规矩,和以前传闻想象的并不相同,便也稍稍放松下来,答道:“回陛下,臣不才,正是天启丁卯年河南举子。”
“令尊可还健在?”
“家父致仕后,郁郁寡欢,不愿随臣漂泊,三年前老家病故了。”
“李尚书可惜了,都是党争惹的祸啊。”朱慈烺自是了解过李岩的家世,他的父亲李精白官至山东巡抚,兵部尚书衔,算是妥妥的官宦世家。
“臣惭愧,辜负了家父的期望。”
“这都是往事了,天灾人祸,谁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卸完甲的朱慈烺回身坐下,钱惜君来到身后,替朱慈烺捏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