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娘子满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此刻面色阴鹜的李岩,如此决绝强硬的李岩,是他从未见过的李岩,竟然如此陌生,多少年夫妻了,他此刻突然感觉,从未了解李岩。
“夫人,听话,不要任性,先回房去。”听着李岩此刻低沉且饱含威胁的语气,红娘子突然觉得,他好有男子气概,这是他不曾发现的一面,有别于让自己喜爱的翩翩公子般的读书人形象。
现在发现,这种饱含男子汉气概的李岩,竟然同样让自己喜爱,好想依偎进他的怀中,享受一下小女子的感觉。
在红娘子犯贱的思想争斗下,竟然没有再坚持,而是面带几分对自己的疑惑,默然的走了出去。
‘呼。。。’李岩心中暗出一口长气,刚刚的博弈,他其实也非常的紧张,要是红娘子不顾众人,上来收拾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如以往独处时那样讨饶,自己,根本打不过她。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李岩打个冷颤,心中暗自嘀咕一句:‘呵,女人,就是犯贱,贱人一词,还真是有所依据,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贱骨头。’
“额。。。啊。。。”暗爽的李岩,被身后左梦庚的闷哼声惊醒,回过神来转身一看,原来是老头正在给左梦庚取簪子上药止血。
李岩并未打扰,而是走到小丽面前,看着此时小丽瑟瑟发抖的样子,李岩闭上眼睛仰天长出一口气,心中默默念道:“阿紫,今天,老爷我给你报仇了,让这个贱人下来陪你,还有我的儿子。”
想起往事,李岩心中仍是痛的有些抽搐,当年在河南收留了一个小姑娘,李岩留在身边伺候,渐渐吃得饱饭的阿紫不再如以前那样黑瘦,加上渐渐长开,竟然出落成了一个秀美的大姑娘。
阿紫乃李岩的贴身丫鬟,两人形影不离,加上李岩生性随和,阿紫渐渐的也懂事了,二人日久生情,阿紫也如愿的被李岩收了房。
本来在这个年代,其实将贴身丫鬟收房,实在再正常不过了,后来红娘子知道了也没什么过激行为,只是不太给阿紫好脸色罢了。
阿紫自知地位低下,自然都是逆来顺受的受着,颇为乖巧,但坏事就坏在,她不到一年时间,竟然怀孕了。
这可把和红娘子在一起多年,却无所出的李岩高兴坏了,之后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然而,再一次队伍转移,渡过黄河的时候,跟在阿紫身后照顾的小丽,却是一个不小心,被船沿绊倒。
将走在前面的阿紫扑倒,掉进了黄河,黄河湍急,在外的李岩,自然不可能时刻守着阿紫,在旁指挥登船渡河的他,发现意外的时候,阿紫已被河水带出十数米远,在河水中挣扎着。
李岩疯了似的驾船带人追赶大捞,但追究,捞上来的时候,阿紫已是被河中的泥沙泥水呛进肺里,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一尸两命。
李岩觉得,在那天,那一刻,他的心都要死了,恨不得跳入河中,陪着阿紫而去。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小丽,事后仅仅在红娘子的劝说开脱下,以不小心的过失为由,抽了二十鞭子的家法了事。
事后的李岩,无法相信这是巧合和意外,为何?那么多人,偏偏是怀了自己孩子的阿紫被意外推入河中?小丽是红娘子的贴身侍女,这事是不是红娘子授意的?
他们二人,这么多年无所出,偏偏在阿紫怀了自己子嗣的时候,被红娘子的贴身侍女不小心推入河中溺死了,这很难不让李岩怀疑,就是红娘子因为嫉妒而指使小丽做的。
她那么争强好胜,那么要强的性子,不会允许自己无所出,而让一个丫鬟所出的成为家中的长子,但毫无证据的李岩,无可奈何,而且,就算知道是红娘子做的,他也没什么办法,女强男弱,是现实。
但仇恨的种子,早已在心中深种,今天,这个时机它到了。
李岩睁开眼睛,蹲下身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丽问道:“我问你,阿紫是怎么死的?”
“老爷,求你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是不小心的,不是故意的,奴婢可以发誓,真的不是故意推阿紫的,求老爷放过奴婢吧,我是夫人的大丫头,老爷不能冤枉奴婢啊。”
听着小丽的哭诉保证,李岩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他知道,小丽不会跟他说实话的,再问下去,也是徒费口舌。
站起身形,李岩冷酷的残忍道:“绞了这个贱婢。”
“是,将军。。。”
“不要啊。。。奴婢是冤枉的,夫人。。。大当家。。。救。。。”小丽的呼喊并未持续几秒,就被身后的侍卫麻溜的套上弓弦,咬牙用力向后一拉,旋转两圈,小丽已然发不出声来。
定定的看着小丽涨红着脸,徒劳的挣扎扭曲着,渐渐地,随着她眼珠子向外爆出,身子慢慢的不规律的开始抽搐,李岩无心再看这个贱人的死状。
回头一看,面色恢复几分血色的左梦庚也定定的看着这边的绞刑,李岩竟然变态般的舒畅一笑道:“让左兄受苦了,这大胆叼奴,竟然弄伤了左兄,都是在下的疏忽,深感惭愧。”
“绞了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不知在下的处理,左兄满意否?原谅在下的招待不周。”
不了解内情的左梦庚自然感激李岩信任自己,虽然感觉李岩的笑容神情有些变态,但他还是感激的咧嘴勉强一笑道:“呵呵,左某谢过李兄的信任,在下甚为感动,些许小伤,不足挂齿,”
“左兄如此通情达理,李某自愧不如,惭愧之至,我部上下刚才军议,已有了结果,本想去请左兄前来见证,不料发生这等事,还望左兄恕罪。”
“哦?有结果了?如何?”激动的左梦庚当即支起手臂,紧张的问道,虽然自己猜测结果八九不离十,但终究只是自己的猜测,希望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啊。
不然,这一趟白跑不说,这伤也是白受了,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前程啊,眼看父亲身子病重,不知道还能拖几天,自己在父亲支持不住前,一定要爬上高位,保住左氏的地位。
而这次,就是父亲争取来的为之不易的一次机会,要是办砸了,自己爬上军一级的高职,可就遥遥无期了,能不激动嘛,连牵扯的伤口的疼痛,左梦庚都毫无在意,定定的盯着李岩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