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森林中心地带,明媚的阳光照射在中央的白金圣殿上,远方的战火似是远方遥远的河对岸静静燃烧的细微火星,永远无法烧到这片安详之地。
皮靴与棕木楼梯碰撞的一连串沉闷自屋外响起,一名身穿白袍的年轻精灵紧握手中的战报,神色兴奋,一把推开面前的木门,高兴大喊。
“奶奶,前线传来战报!大捷,大捷啊!”
温暖阳光透过棕红木窗,照在窗边躺在摇椅上,身穿白金长袍,正闭目养神的老奶奶身上。
听到自己孙子兴奋的叫喊,她悠悠睁开眼,一双半分激动,半分累得呼哧呼哧,亮晶晶的大眼睛映入眼帘。
“奶奶,要我念给你听吗?”
见老者点头,桓楚钦双眼爆射出精光,青年立刻站直身子,轻咳一声,高举手中写有战报的纸张,铿锵有力。
“尊敬的大祭司冕下!我族已在前线对人类军队完成毁灭性打击,围歼敌军两支军团,成功夺回惠江以北的广袤森林!”
念完,青年浅绿眼眸中盛满兴奋,兴冲冲双手呈上手中的战报。
“奶奶,你快看!叔父已经带着人夺回惠江了!”
见自家崽儿依旧如同小时候般纯真灿烂,老者宠溺地笑了笑,抬手摸了摸青年俯身凑过来的大脑瓜,在对方的搀扶下站起身。
“知道了,钦儿长大了,知道帮奶奶分担压力了。”
桓楚钦笑得高兴,转身就要往外跑。
“那我去母树那边继续盯着,有新消息就赶来和奶奶说!”
“诶,乖孩子,去吧...小心脚下!”
桓楚钦开门的瞬间,左脚拌右脚,差点头朝下一头栽进异世界,连忙放了一个轻身术法将身体拉正,甚至不忘转身朝无奈看他桓皖招手让她放心。
诶,我的傻孩子啊。
紧凑的清脆脚步声逐渐远去,桓楚钦因为心急没有关紧的木门漏进一缕光,照在茶桌上的浅绿茶杯上。
...
“哇——宿叔,这就是自然之力化形吗?好帅啊。可以教我吗?求求你了,宿叔——”
“哈哈,小楚钦,撒娇对你宿叔我无效哦。”
见小崽子哭丧着脸,桓敬宿抬头揉着身前的小脑瓜,笑着哄他。
“安啦安啦,你奶奶可是精灵族的大祭司,你肯定能传承你奶奶的天赋,顺利捏出东西的。”
一边说着,摸着小家伙柔顺的浅棕短发,青年手中开始不安分起来。
“现在呢,好好吃饭,把你自己和你伴生精灵养胖点。瞧瞧你这小家伙瘦的,都饿成皮包骨了,可不能因为祭司冕下闭关见不到就饿着自己。”
“唔—叔你别揉了,都揉成母树下的刺猬了。”
“嘿嘿,我就揉,我就是喜欢欺负小崽子。”
茶桌旁,小少年抬手扑棱着,想要把桓敬宿的大手扇开。可不仅不敌,还每每被限制在自己头顶周围的一小片儿区域,根本出不去。
玩闹间,一股熟悉的药香从门外飘进,小只的桓楚钦双眼一亮,顶着一头乱糟好似鸟窝的浅绿头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门前,一把拉开大门。
“爹!娘!”
门外,身穿洁白衣袍的两名青年男女见状,嘴角都不免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见自己妻子把顶着一个‘鸟巢’的儿子抱了起来,胸前悬挂刻有四枚绿叶徽章的青年环臂抱胸,好笑看着刚刚走出来的桓敬宿。
“怎么,又欺负我儿子了?”
桓敬宿扯着嘴角嗤笑一声,不甘示弱,同样环臂抱胸。
“什么叫‘又’?明明就这一次。而且这么可爱的小孩,欺负欺负怎么了?你要是心疼,就让给我当儿子呗。”
青年气笑出声,上前一步,目光凌冽。
“还怎么了?桓敬宿,你真是越来越来得寸进尺了,小时候在我娘面前就如此,现在还是如此!还说把楚钦让给你怎么了?首先,我老婆要同意;其次,老子不同意!”
知道桓楚钦被抱进里屋跟着学做饭去了,桓敬宿一摊手,神色乖张。
“呦呦呦!老婆奴急了”
一边说着,桓敬宿把脸凑了上去。
“怎么?我的大药师做点事情还需要我们‘巧手’姐做决定?”
“去去去!边上去,从前线回来也不说洗洗,一身烟尘。”
没好气地将那张大脸推到一边,青年神色严肃不少。
“你怎么这次来得这么急?前线又出岔子了?”
见瞒不过,桓敬宿两手叉腰,肩膀塌下,长叹一声。
“不瞒你,前线攻势太猛,新一轮火攻又来了,不少同僚都有大面积烧伤,严重者甚至出现了呓语,我来朝你要些药膏。”
桓丰神色一凛,一把扯过对方的袖子,两人来到一旁的木质阳台上,在这里刚好能被头顶垂下的树叶盖住,视线又能透过缝隙看到外面。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们怎么从来没有收到要增产的命令!?”
桓敬宿无奈摊手,眼眸中满是无可奈何。
“三个月前了,要不是我带着人将对方回推三千里,我都不一定能腾出时间回来找你。”
“啧,你什么时候回前线,我跟着你一起去一趟。”
闻言,桓敬宿眼中露出几分慎重。
“别冲动,现在正是祭司大人闭关之时,议会那帮虫豸跳得正欢,恐怕我传回的情报都是他们拦下的。现在前线对你们药地一脉怨言不少,你去了会很危险。”
“不危险还能叫前线吗!?”
对上那双坚毅的浅绿眼眸,桓敬宿一愣。
“桓敬宿,我身为药地之主,理应由我带头,这趟必须去。”
暖阳穿过层层树冠,在青年脸上映照出点点亮光,而那双浅绿眼眸,正在斑驳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桓敬宿自嘲般轻笑一声,他晃着身体,自顾自地点着头。
“好,我倒是忘了,你年轻的时候就是这样。”
突然,他抬起头,上前一步,朝对面的青年抬起手。
“那么,我也立下誓言吧,桓丰,我会把你完完整整地带回森林。”
桓丰重重点头,同样上前一步,握住那只手掌。
“好,那就拜托你了,表哥。”
意识重新流归现世,老者的浅金眼眸定定看着那个染上些许时间的茶杯,那抹暖阳仍在,可昔人已逝。
桓皖围满皱纹的双眼猛然一凛,将自己仿佛钉在门缝上的视线抽离。
她垂眸看向手中的战报,温暖的阳光照在其上,每个浅绿字迹都写着桓敬宿的胜利,他的功绩...
那是本应属于自己儿子的功绩!
老者原本柔和的双眸瞬间寒气四溢,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战报转瞬间化作齑粉。
桓敬宿,你趁我闭关之际,害我儿子,灭我儿媳,若不是老娘及时出关,你是不是还要将老娘唯一的孙子推到教廷的屠刀之下!?
些微九阶威压从这位老者身上溢出,挤得脚下的万年树屋开始求救性颤抖。
而在白金圣殿深处,感觉到老者汹涌的情绪,一枚挂在黑暗处的浅绿风铃轻轻摇晃,发出无声的脆响。
如同清泉流入沸腾的火山,感觉到熟悉的柔和,桓皖凌厉的眼神逐渐盖上一层名为平静的帷幕。
“你说得对,他既然敢这么做,甚至还勾结人类帝国,用我族子嗣交换药品,那老娘也不能让他好过!”
他谋划几千年,就为了要这精灵族的祭司大权,那就让他自讨苦吃,让他在计划最后将要成功之时,好好领略自己当时的绝望!
别忘了,本座才是精灵族现存唯一的九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