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长吓得声音都哆嗦了:“这……这……”
他根本不认识这两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是谁,但目光一扫,当他看到一旁面色阴沉,眼神冰冷,如同阎王爷亲临的黎阳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哪还敢多问伤者的情况,三魂七魄差点吓飞了一半!
“黎……黎总!您……您没受惊吧?”店长脸上瞬间堆满了比哭还难看的谄媚笑容,连滚带爬地凑到黎阳跟前,腰弯得几乎要折断,“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黎总您,我……我这就让人把他们拖出去!绝不脏了您的眼!”
他哪里还敢问青红皂白,这位可是鄂城的活阎王,跺跺脚地面都要抖三抖的人物!
别说打残两个人,就是当场打死,他也不敢放半个屁!
易阳州痛得龇牙咧嘴,意识都有些模糊了,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咒骂:“王八蛋……你们……等着……我川哥……不会放过你们……”
常飞鹏则死死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浸湿了眼睫。
他知道,今天这梁子是结下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命,更不能再给师父惹更大的麻烦!
他强忍着断骨处传来的阵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声音嘶哑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阳州……别……别说了……”
“哼,不自量力的东西。”
黎阳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只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仿佛碾死了两只蚂蚁般不值一提。
他对着那卑躬屈膝的店长挥了挥手,语气淡漠,“清静清静,带路吧。”
“是是是!黎总这边请!给您安排了最好的技师,包您满意!”
店长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在前面引路,点头哈腰,那副讨好的模样,看得周围的人都暗自撇嘴。
很快,几个保安如狼似虎地冲上来,粗鲁地将几乎昏厥过去的常飞鹏和易阳州架起来,像是拖死狗一样往外拖。
被扔到会所冰冷的门外,夜风一吹,易阳州稍微清醒了些,身上的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让他控制不住地惨叫起来。
“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飞鹏!飞鹏你怎么样?”
他扭头看向身旁同样面无人色的常飞鹏,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行!我要给川哥打电话我要让川哥把这帮狗娘养的碎尸万段!给咱们报仇!”
这小子,被打成这样,第一个念头还是搬救兵。
“闭嘴!”
常飞鹏猛地低喝一声,声音因剧痛而沙哑不堪,但眼神却异常坚定,“还嫌不够丢人吗?这点小事,难道还要惊动师父?!”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上青筋暴起,显然也在极力忍耐。
在他看来,这点皮肉之苦,若是再让江川费心,那他常飞鹏也太没用了!
“可是……可是他们……”易阳州还想争辩。
“别可是了!先去医院!”常飞鹏咬着牙,用还能稍微动弹的肩膀拱了拱易阳州,示意他别再嚷嚷。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道理他懂。
强忍着浑身散架般的疼痛,常飞鹏艰难地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两人互相搀扶,或者说,是易阳州更多地依靠着意志力稍微强些的常飞鹏,狼狈不堪地爬进了车里。
车子很快抵达了最近的市中心医院。
急诊室里,两人杀猪般的嚎叫声此起彼伏,引得其他病人和医护人员纷纷侧目。
易阳州更是委屈得眼泪汪汪,几次三番掏出手机想给江川打电话告状,都被常飞鹏用严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要是敢打,咱们兄弟都没得做!
折腾了大半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在医生用上了止痛药和进行了初步固定后,两人身上那股钻心刺骨的疼痛才总算是消减了不少,至少能勉强保持清醒了。
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在给常飞鹏检查完伤势后,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和惋惜。
“小伙子,你这双臂的骨头断得太彻底了,尤其是关节连接处,错位严重。你这忍耐力真是……啧啧,一般人早就痛晕过去了。”
“可……唉,可惜了,恐怕……以后这双胳膊,想要恢复到和正常人一样灵活发力,难了。”
“什……什么?!”
常飞鹏如遭雷击,猛地从病床上撑起身子,却因为双臂剧痛又重重摔了回去,脸色瞬间煞白!
双臂……以后都不能正常用了?
那他……那他还怎么跟在师父身边做事?!
旁边的易阳州也听到了,原本还因为疼痛稍减而有些松懈的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
他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急忙从床上翻下来,扑到医生面前:“医生!你一定要治好飞鹏,多少钱我们都出,我们有钱!有的是钱!”
老医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这不是钱的问题。这种程度的粉碎性骨折和神经损伤,已经超出了我们医院目前的技术能力。”
“我们只能尽量帮他复位接骨,后续的恢复,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留下几句叮嘱,医生便转身离开了病房。
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易阳州呆呆地看着常飞鹏。
只见常飞鹏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那张平日里总是憨厚老实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绝望和颓败。
那股子生无可恋的劲儿,看得易阳州心里又急又气。
“飞鹏!”易阳州猛地提高了声音,打破了沉寂,“你他妈倒是说句话啊!不就是胳膊可能使不上大力气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川哥那么大本事,肯定有办法治好你!”
“咱们好不容易才跟着川哥赚到那两千万,你以为是让你养老的吗?!你这胳膊要是真废了,以后还怎么跟着川哥干大事?!难道就因为这点伤,你常飞鹏就要变回以前那个窝囊废?!”
常飞鹏听着易阳州这番话,胸口一阵翻涌,那股子不甘心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何尝不想报仇雪恨?何尝不想让那黎阳付出代价?
可一想到黎阳那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和他身边那些如狼似虎的保镖,常飞鹏的心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