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泛着淡淡的银光,那是梦回草独有的光芒,微弱却坚定。
她走到乾清宫外,这里守卫森严,她不能靠近。
她只能远远地望着那高大的宫殿,想象着皇帝坐在龙椅上的模样。
她闭上眼睛,默默祈祷着,然后,她将手中的水,轻轻地洒向乾清宫的方向。
水珠在阳光下飞舞,像无数只萤火虫,带着她的希望,飞向那座沉睡的宫殿。
晚上,夜幕如一块巨大的墨玉,笼罩着紫禁城。
乾清宫内,灯火通明,将宫殿照耀得如同白昼。
皇帝端坐在御案前,批阅着边关送来的紧急战报。
奏折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每一笔都关系着无数人的性命。
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
这些日子以来,他总是感到昏昏沉沉,精神不济,仿佛被一层无形的薄雾笼罩着。
他拿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
茶水入口微苦,却让他感到一丝清醒。
他放下茶杯,继续批阅奏折。
突然,他感到头脑一阵清明,仿佛有一股清泉,洗涤着他的思绪。
他惊讶地抬起头,环顾四周。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金碧辉煌的宫殿,淡淡的龙涎香,还有那静静燃烧着的熏炉。
但他却感到,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所有的思绪都变得清晰而敏锐,仿佛可以看穿一切虚妄。
他重新拿起奏折,仔细地审阅着。
他发现,奏折上的许多内容,都经不起推敲,充满了欺骗和隐瞒。
他感到一阵愤怒,仿佛被愚弄了许久。
他放下奏折,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今夜的月亮格外明亮,将整个紫禁城都笼罩在一片银色的光辉之中。
他感到,自己也如同这月亮一般,终于挣脱了黑暗的束缚,重新焕发了光芒。
他回到御案前,继续批阅奏折,笔尖在纸上飞舞,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一口气批阅了三个时辰,竟然没有感到一丝疲倦。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仿佛可以改变一切。
临睡前,他照例点燃了熏炉。
火焰初起时,果然有一层薄雾,那是“定神炭”的特性。
但他并没有在意,躺在龙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往常,他总是难以入眠,思绪纷乱。
但今夜,他却感到异常的平静,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自己端坐在金銮殿上,接受着文武百官的朝拜。
但奇怪的是,所有的官员都戴着面具,面具上画着各种各样的表情,有哭,有笑,有愤怒,有悲伤。
他们口中齐声诵念着,但念的却不是什么吉祥的祝词,而是一句句毫无意义的胡话。
他感到一阵不安,想要阻止他们,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突然,一道白光划破了黑暗。
一个童子手持着一盏白灯,闯入了金銮殿。
童子走到他面前,仰着头,大声喊道:“陛下!您烧的是假火!”
皇帝猛地从梦中惊醒,他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中衣。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一丝微弱的光芒。
他摸了摸额头,感到一片冰凉。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做了一个清醒梦。
他下了床,走到熏炉前。
熏炉已经熄灭,里面只剩下一些灰烬,没有一丝残烟。
他感到一阵恐惧,仿佛自己一直生活在一个虚假的梦境之中。
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梦中的童子,或许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在提醒他,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一个虚假的基础上。
次日早朝,气氛格外凝重。
皇帝高坐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下面的文武百官。
文武百官们都感到一阵不安,不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
皇帝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礼部尚书何在?”
礼部尚书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跪倒在地:“臣在。”
皇帝问道:“朕问你,近年各宫所用的熏香,果真出自北岭秘方?”
礼部尚书支支吾吾,不敢正面回答。
他知道,皇帝所说的熏香,就是“定神炭”。
他额头上的冷汗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浸湿了地面。
他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回禀陛下,历来如此。”
皇帝冷笑一声,又问道:“翰林院何在?”
一名年轻的编修走了出来,越班而出,跪倒在地:“臣在。”
皇帝问道:“翰林院可有记载迷香弊端?”
那名年轻的编修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呈了上去:“回禀陛下,臣私下里收集了一些关于迷香弊端的记载,请陛下御览。”
太监总管李莲英接过奏折,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打开奏折,仔细地阅读着。
奏折上详细地记载了“定神炭”的危害,以及近年来因为使用“定神炭”而导致的各种疾病。
奏折上还引用了南陵知府周文远所写的《净炭白皮书》中的内容,并附上了数十名官员子弟的病案。
皇帝越看越愤怒,他猛地将奏折摔在地上,怒吼道:“好啊!好啊!朕竟然被你们蒙蔽了这么久!”
满殿哗然,文武百官们都吓得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刘九爷站在人群中,脸色苍白
他想要冲出宫门,拦截消息,但却被守门的太监拦了下来。
守门的太监冷冷地说道:“钦命,不得擅入,今日东厂暂停递奏。”
原来,昨夜多名低阶太监联名上书内务府,请求查验历年熏炭来源,为首者正是曾清扫“银灰炉”的阿福。
沈瞎子坐在“醒炉居”的台上,手持折扇,轻轻摇动着。
他今天说的是《醒君吟》的终章。
“话说那天,天子终于睁开了眼,看见龙椅底下堆满了空药篮,每个篮子都写着一个名字……”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下来,望向台下角落里的一名蓝衫官员。
那名蓝衫官员正是礼部主事李维安。
李维安听到这里,面色剧变,他匆匆起身,离开了“醒炉居”。
当夜,李维安焚毁了家中所有的迷香盒,并将自己关在书房里,一夜未眠。
第二天,他秘密联络了周文远,表示愿意提供当年参与“定神炭改制”的大臣名录。
沈瞎子得知此事后,只是冷笑一声:“不是我们攻进了宫,是他们的良心,自己开了门。”
北岭祠堂内,柳婆婆正在主持“还愿祭”。
她将一块刻有“禁采之始”的石碑翻转过来,背面露出了新凿的文字:“火已渡河,根亦当归。”
随后,她从怀中取出珍藏多年的梦回草种子,撒入窑基四周的沃土之中。
她声音苍老而坚定:“从此以后,此草不再为权贵所用,只为守根人续命。”
仪式结束时,一群白羽鸽自南方飞来,落地不惊,颈系细绳。
李芊芊小心翼翼地取下鸽子腿上的细筒,从中取出一封信,交给了陈皓。
信上写着玄尘子的密信:“三省道观共愿捐千窑炭,助天下学堂清明。”
陈皓望着鸽群,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他对李芊芊说道:“你看,连鸟都知道该往哪儿飞。”
数日后,宫中传出消息:皇帝下令暂停各殿熏香供应,改由……好的,这章我来写!
数日后,一道懿旨如惊雷般炸响紫禁城:皇帝陛下谕,即日起,宫中各殿暂停“定神香”供应,改用南陵新贡“白玉清心炭”试燃三月,以观其效!
另,都察院奉旨,即刻成立专案组,彻查“定神炭”入贡二十年来,所有经费流向,务必追查到底,严惩不贷!
刘九爷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坐在太师椅上,往日里精明狠厉的眼神,此刻只剩一片死灰。
他手中死死攥着一封泛黄的文书——那是他背后的紫袍老者,多年来都未曾再回复的请见信!
屋外,暴雨倾盆,天地间一片混沌,仿佛预示着他即将到来的末日。
他忽然仰天狂笑,笑声凄厉而绝望:“我刘某人抓了那么多人,可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妖?!”
当夜,东厂值房突发大火,火势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
多年积攒的档案,顷刻间化为灰烬。
然而,在那一片焦土之中,却有一张《火帖》完好无损地贴于门楣之上,其上用血红大字写着八个字:“燃真火,见本心!”字迹遒劲有力,仿佛带着一股穿透黑暗的力量。
与此同时,在北岭最高峰的窑顶之上,凛冽的山风呼啸着。
陈皓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形如同一棵扎根于岩石中的松树,纹丝不动。
他点燃了一盏无烟灯,灯光微弱,却坚定地照亮着他坚毅的面庞。
他的目光,遥遥地望向京城方向,那里是权力的中心,也是风暴的中心。
柱子站在他身后,看着那盏在风中摇曳的灯火,忍不住问道:“皓哥,下一步呢?”
陈皓望着深邃的星空,那里繁星点点,如同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这片大地。
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轻声道:“等风再起的时候,我们要让整个朝廷,再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