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水流忽急忽缓，走势曲折，鱼儿悠然而游。
这些无磷红鱼模样虽怪，却十分温和，只是捕食水中的浮游生物，对身后二人毫不感兴趣。
这些鱼儿身上荧光并不常亮，只有在捕食时发出亮光。
不知过了多久，平缓幽静的河水忽然浑浊起来，几道庞大黑影在附近若隐若现。
悠闲平静的鱼群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开始混乱，恐慌起来。外围的鱼儿拼命向鱼群中心挤去。
随着黑影接近，许凡看清了它们的面貌。
鱼身接近一米，骨架粗大有力，长着一张满是獠牙的大嘴，最为怪异的是没有眼睛。
原来是几条凶猛的食肉恶鱼。
这三条恶鱼一发现红鱼群，便加速冲了过来。
哗！
见恶鱼冲来，部分红鱼竟主动亮起了荧光。三条恶鱼在鱼群中横冲直撞，率先吞噬那些亮着荧光的鱼，
转眼数十条红鱼入了它们腹中。
任凭红鱼如何挣扎，也逃不过被撕碎的命运，血腥在河水中蔓延。
为了躲避恶鱼，红鱼群散开又聚，沿着黑暗河水仓皇向前逃去。
恶鱼尝到甜头再次加速追了上去，两个回合下来，红鱼群少了接近三成。
这样下去恐怕红鱼今日要被灭族，就在许凡决定出手时。
鱼群中忽然钻出数十条强壮的大鱼，这些大鱼身躯比普通鱼儿强壮近一倍，颜色更加鲜艳。
它们自鱼群出来竟没有逃跑，反而向三条恶鱼发起了冲锋。
这些红鱼虽比同族强壮，和恶鱼比起来依旧不够看。
眼看它们直直向恶鱼头部冲了过来，许凡暗暗惊讶，它们难道要送死不成。
这些红鱼一靠近恶鱼，完全不惧它们锋利的獠牙。竟三五一组，紧贴恶鱼两侧眼睛位置。
恶鱼对于送上门的美食自然不客气，甩动鱼头，转眼将红鱼吞了近半。
昏暗河水骤然亮起数十盏明灯，原来是这些红鱼主动激活了身上的荧光。
只是一些普通红光，捕食恶鱼却疯狂甩尾，痛苦滚动。
发光红鱼如附骨之疽贴着恶鱼头部游动，直到它们承受不住，远离鱼群，掉头逃走，这些红鱼才放过它们，
望着远去恶鱼，残余的几条红鱼散发着灼灼红芒，犹如胜利的将军，在水中摇头摆尾，趾高气扬回到鱼群。
立刻有数条娇小，线条优美的母鱼围着它们殷勤游荡。
看看这一切许凡心中啧啧称奇，恶鱼长年在不见天日的暗河，双目早已退化，想来极怕光芒。
而红鱼可以释放光芒，却因距离不够，先亮者被恶鱼吞噬。
“找死。”
有条恶鱼自许凡二人身旁经过，似是没有吃饱，竟凶性大发意图攻击他们。
许凡屈指一弹，三道剑光将它们斩了个干净。
鱼群继续前游，过了没多久竟然停了下来，原来暗河多了条小分叉。
鱼群在岔路口像是发生了争执，停留了许久才再次出发。
多数鱼群沿着暗河继续前游，只有极少一部分游入了分叉小道。
“凡郎，咱们跟着那一股。”
耳畔响起长留仙子空灵脆声，许凡神识向前方探了片刻，心中自语起来。“怎会如此之巧，莫非冥冥之中真有天意不成。”
“随我来。”
青色遁光率先进入支流，长留仙子并未多问，紫色遁光紧随其后。
哗啦！
水面破开，一尾贪吃的红鱼被鱼钩扯出水面，在空中扑腾甩尾。
烈日炎炎，水潭边柳树下站着两位稚童，一个手持竹竿，一个手忙脚乱抓鱼。
“石头哥你太厉害了，又钓到一条笨鱼。”“这些笨鱼越来越不好钓了，只有石头哥你有办法。马上快要祭祖了，这笨鱼这么好吃，正是献给祖先的好祭品。”
两位稚童留着羊角辫，一高一矮，年龄相差几岁的样子。
高个持竿钓鱼，矮个小子在一旁忙前忙后，不光帮忙抓鱼挂铒，小嘴更是抹了蜜一般，马屁不绝。
“这有什么，八世祖的寿宴在准备，等会我带你去逛逛。”高个稚童被吹的开心，得意洋洋说道。
一对年轻男女站树下，兴致勃勃看了一会，可看两位稚童的反应，好像看不到他们。
这对年轻男女就是许凡二人了，他们跟在几条红鱼后进入支流，没多久就来到了这座小水潭。
望着眼前水潭，许凡眼神迷离出神许久，仿佛踏入炼气还是昨日。
当年水潭旁的这株柳树更加苍劲粗壮，茂密枝干宽广如华盖一般。
柳树依然在，故人安在。
“倩儿，这是我当年生活过的小山村，当年我就是在这口水潭中顿悟，踏入了炼气。”
在许凡介绍下，长留仙子瞪着美眸，仔细打量起这个小山谷。
安静平和，家家户户敞开大门，路上村民见面笑容灿烂，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好地方，等到那天咱们倦了外面的日子，就来这里隐居吧。”长留仙子嫣然一笑道。
许凡点了点头，忽然向山脚遁去。
山脚下有一果林，果林旁葬满了坟包，这些坟包规划整齐，似乎划分成三个区域。
一位身材苗条，荆钗布裙的妇人正低头烧纸，嘴里神神叨叨嘀咕着。
妇人身旁跟着个小姑娘，瞪着乌溜溜大眼睛，好奇看着有些奇怪的母亲。
妇人穿梭于坟头间，忽然在一座孤坟旁停下，烧了些纸便走了。
“娘，这座坟没有墓碑，为什么要给他烧纸。”小女孩好奇问道。
“小孩子不要多问，去看看你弟弟把鱼钓来没。”妇人两三句话把孩子打发走，继续忙碌。
许凡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百味交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座无碑孤坟是王伯的葬身地。
秦家竟代他祭奠百年。
在众多墓碑中搜寻片刻，许凡来到一座尚未祭奠的坟头旁。
这座坟略大，好像是二人合葬。
石碑古旧，在风雨淋刷下，字迹已有几分模糊。
隐约可见两行竖字。
先父秦玉与慈母韩花花之墓。
秦玉，本村第十代村长...
许凡取出一杯佳酿倒在墓前，低声嘲笑起来。
“小秦玉，当年叫你同我寻仙求道，你贪恋温柔乡，如今成了冢中枯骨了吧。”
“来来来，尝尝哥哥这杯仙酿如何。”
沉默站在墓碑前很久，许凡忽然上前一步抚了抚石碑，神色流露出一丝落寞。
“好哥们，我来看你了...”
一只柔蒂握住右手，无声安慰。
一阵清风后，二人不见踪影。
妇人挎着竹篮，很快烧到这里。
“好香，好香的酒..”
陶醉深吸一口，她晕乎乎歪倒在地，进入了梦乡。
村中喧嚣喜庆，似乎有什么喜事要办。
..............